第七百零八章 訣別

蠍子聽到這樣的安排慌了,天知道黃姜進入山洞會不會做出驚人之舉,將那些無根之花盡數毀掉,她也顧不得黃姜會有什麼樣的反應,上前一步喚道:“大叔!”

黃姜微微轉頭看,見蠍子一副急切的模樣,低頭沉吟了一下,接着將手指上的空間戒指,扔給蠍子道:“你想要的東西都在這裡面,拿去吧!”

蠍子不解的接過那空間戒指,用自己的精神力向裡面探去,只見一個煙霧氤氳,充滿靈氣的偌大空間中,懸浮着一團一團黑色的泥土,泥土上種植着一顆又一顆張着繁茂枝葉的植物,每一根樹枝上都頂着一朵黃色的六瓣小花,那小花顏色鮮豔奪目,花瓣上泛着微弱的黃光。

“無根之花?”蠍子看着黃姜驚呼一聲,隨後又陷入了沉默。原來自己的心思黃姜一直都知道,可是他明知道自己動機不純還願意將自己留在身邊,並且將身後事交給自己打理,蠍子心頭頓時涌出一絲慚愧,看向黃姜的眼神,也帶着些許的歉意。

黃姜坦然笑道:“這沒什麼,讓人家幫忙做事,總是需要支付一些報酬的,小丫頭不用太過介懷。”說着,愣了一下,繼續道,“其實在幾次交談之中,我就發現你對這荒古傳說中的花頗感興趣,這個很正常。這個世界上對這花感興趣的人,不止你一個,很多人都想一睹爲快,特別是像你這樣的妙齡少女,想當年,不就是因爲蝶兒追尋這花,我們纔有了以後的緣分。本來,這花和蝶兒有關。承載着蝶兒對我的思戀和期望,有蝶兒身上的氣息,我是萬萬不可能給你的。若是特意幫你培育,我想我也沒有那麼多的時間。你知道我清醒的時候少,糊塗的時候多,所以一直沒有提出要送你這個。可是昨日,我來洞中看蝶兒的時候,發現竟然有別人的氣息……”再次停了一下,黃姜繼續道,“這花裡面沒有蝶兒的味道,你拿去吧。當是爲我處理後事的報酬也好,當是我們的見面禮或者是臨行時的禮物也行。”蠍子忽然有一種心理堵得慌的感覺,沉吟半晌,蠍子擡起頭幽幽的說道:“那是蝶兒的大姐,另一個爲了等你回來,甘願犧牲自己的人,其實,我只是需要無根之花的花瓣而已,其實可以……”

“我和蝶兒的世界裡,不希望有第三個人進來摻合。那樣太過擁擠,蝶兒會不喜歡的,我也一樣……不管是誰,所以……你若是不想要就自行處理掉吧!”蠍子話還沒說完。黃姜便十分乾脆的打斷道。

蠍子下面的話,便說不下去了,只能在心中暗自感嘆,最是癡情的人最是無情,因爲他的情感很純淨,純淨的容不下一粒沙,一顆塵埃。

“好了,小丫頭,再見了!”黃姜見蠍子愣在那裡。說不出話來,釋然一笑道。

“再見了。大叔!”蠍子也微微一笑道,說完頓了一下。又開口道,“再見了,師傅!”

黃姜一愣,不解的看向蠍子。

蠍子歪頭,故意調皮一笑道:“蝶兒是我的師傅!”

黃姜那僵硬的表情得到的緩解,微微一笑,點點頭,便向那山洞走去。蠍子一幫人看着一副盡忠職守模樣,守在洞口的獨角獸,決定先回木屋等獨角獸的消息。兩天下來,蠍子沒有聽到獨角獸的嘶叫,沒有等到黃姜死亡的消息,卻等來了大夫人,而一早就不見蹤影的孟奇神奇般的站在了大夫人的身後。

陸天元給大夫人行了個禮,喚了聲娘,便又恢復他那張陰沉沉的臉,看那母子兩人生疏的模樣,若是不明真相的人,還真以爲大夫人是陸天元的後孃。

蠍子也禮貌的給大夫人行了一個禮,隨後便將目光移向孟奇,孟奇見蠍子投來的目光,心虛的低下頭。

此時,大夫人並沒有心思去理會自己的兒子,而是直接看向蠍子,開門見山的問道:“黃姜呢?聽說你找到黃姜了,你將他殺了嗎?”

蠍子再次看向孟奇,原來孟奇並沒有將全部的事實告訴大夫人,而是挑挑揀揀,斷章取義式的彙報,看大夫人那黑到不行的臉蛋,毫不避諱的在自己兒子面前質問自己,想必孟奇在其中也添油加醋了不少,不過,此時蠍子倒是很淡定,‘無根之花’已經到手,剩下就是完成對黃姜的承諾,一旦事情完了,自己回到中州,這裡的一切都只會是一場夢,管他樹皇一族,管他大夫人高興不高興。蠍子淡然一笑道:“黃姜時日不多了,不需要我殺他,他也活不了了,大夫人何必糾結誰動的手!”

大夫人瞪大眼睛,踉蹌了一下,驚訝的喃喃道:“活不了?什麼意思?”

蠍子又看向孟奇,原來連這個都沒有告訴大夫人,她到底斷章取義到何等地步了呀?可是,她對付雲苓,置雲苓於死地,是可以理解的,畢竟爲了爭寵,女人是要多狠有多狠,可是對於自己這個外人,爲何她也這般執着呢?眼神不由飄向,站在自己身邊,始終緊蹙眉頭的陸天元,心中忽然有了答案,難道說,她到現在還覺得自己會是她和陸天元之間的障礙,所以首先挑撥自己和大夫人之間的關係,讓自己連進樹皇一族的機會都沒有?

不過,雖說知道孟奇這點小心思,但是蠍子卻沒有心思和他計較。蠍子深吸了一口氣,淡然一笑道:“黃姜爲了和蝶兒在一起,將自己的魂魄貢獻給一隻蠱蟲,可惜那隻蠱蟲沒有本事將他的靈魂吞噬乾淨,離開了他的身體,所以,他活不了!”

“蠱蟲?他居然爲了她吞了那麼可怕的東西?”大夫人大驚失色,臉色瞬間慘白,兩眼失神的看着前方,喃喃說道。

“對,大夫人,您終於可以釋懷了,黃姜不是負心漢,相反的,他比你們想象的都要愛您的姐姐,您姐姐也應該可以瞑目了!”蠍子輕嘆一口氣道。

“那他現在在哪?活不了多久了,那他去了哪裡?”大夫人一臉悲慼的問道,彷彿那要死的人是他的愛人一般。

“他在蝶兒的山洞裡,他說生不能同寢,死也要同穴。”蠍子老實答道。

“生不能同寢,死也要同穴?他憑什麼說這話,憑什麼?”大夫人忽然激動起來,大聲吼道。

這一吼到是將蠍子吼糊塗了,按照常理說,黃姜這種做法應該很深得大夫人心,應該是圓滿大結局纔對,大夫人的表現也頂多就是跪在洞口哭上三天三夜,碎碎唸叨自己的姐姐終於可以安息之類,怎麼會是這樣的結果?

“那個山洞在哪裡?”大夫人激動的問道,見蠍子愣愣的沒有說話,提高分貝,幾乎用吼的,大聲嚷道,“我問你,那山洞到底在哪裡?”

“我帶你去!”沒等蠍子開口,陸天元那沉悶的聲音忽然在蠍子旁邊響起,說完便向山洞方向走去。

蠍子、孟奇和大夫人跟在後面,走過一條又一條繞來繞去的林中小徑,終於到了獨角獸守着洞口。

大夫人兩眼失神的看着洞口,輕嘆一口氣,喃喃道:“只有初春晨曦的第一道光照射下,才能找到這個山洞,想當年我在青桐山上住了近半年的時間也沒找到,還是等到了初春,沒想到黃姜一下子就找到了,他果然愛二姐要多一些啊!”

“他們是在這山洞裡認識的,原本黃姜就住在這山洞中,是蝶兒闖入了黃姜的世界,但,卻是黃姜先愛上蝶兒,想方設法接近蝶兒的。”蠍子覺得此時自己應該解釋一下,畢竟現在知道這件事的恐怕也只有聽過整個故事的自己,一旦自己回了中州,這個悽美的故事便永遠沒有一個明確的結局了。

“原來是這樣,難怪我和大姐怎麼做都及不上肖蝶兒,原來一早,這場愛情便已經註定好了結局,只是我們執迷不悟,一廂情願罷了!”大夫人始終兩眼無光盯着洞口,聲音很飄忽的傳來,像是說給自己聽,也好像是說給蠍子她們聽一般,頓了一下,擡頭說道,“大姐,二姐都在裡面陪着黃姜,而我卻只能呆在洞外看着,原來我纔是那個最大的輸家,一敗塗地。是不是我在外面,她們在裡面,到了來世,我也會比她們慢一步找到黃姜?是不是許個來世,我都缺失了那個資格?”

“孃親!”忍無可忍的陸天元忽然喚道。

可是,此時大夫人好像完全與世隔絕了一般,周圍的一切都被阻隔在她的世界之外。在這屬於她世界的一方土地上,沒有其他任何人,沒有其他任何聲音,她自顧自的繼續喃喃道:“或許我也應該進入山洞中,或許進了山洞我還能見上黃姜一面,或許黃姜接受了大姐也能接受我,或許,我本就不該待在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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