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昌一心要想聽到料事如神、無所不知的辦法,一時間忽略了站在自己面前的姬月眼神深處流露出的冰寒。
而且姬月一貫弱不禁風,智謀雖強卻是武力不足,姬昌也完全沒有想到,姬月竟然會一反常態以武力相向。
因此,當咽喉之上感覺到了那一抹冰冷之時,姬昌全身打了一個寒戰,這才驀然間驚醒。
姬昌驚呼一聲,急忙想向後退去。
但是姬昌剛剛一退,就感覺到自己咽喉之上的冰冷向下一壓,接着咽喉處有了一絲痛楚,赫然是脖子被劃開了一條小口子。
如果再向下一點,只怕整個咽喉就會立即被劃破,姬昌就會氣絕身亡。
姬昌立即不敢動了,上身僵直地挺在了那兒。
看到姬月用短刀架在了姬昌的脖子上,姬昌的護衛立即一驚,立即縱馬上前,將姬昌和姬月圍在了當中,手中的長矛也指向了姬月。
只是看到姬月的短刀已然劃破了姬昌的皮膚,鮮血沿着刀鋒流了下來,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所有護衛均不敢輕舉妄動,因此長矛雖然距離姬月只有一尺之遙,卻是不敢再向前。
姬昌儘量讓自己的聲音顯得平和,向着姬月說道:“月兒,你我父女一場,何必如此呢?要知道,你是爲父一手帶大,我對你的感情真摯深厚……”
姬昌的話還沒有說完,姬月就立即將其打斷,說道:“你不要再騙我了,你與我根本沒有任何感悟,從一開始收留我時,你就是爲了要利用我。這麼多年來,我爲你做了這麼多,也算是償還你的養育之德。現在我不會再受你的控制了。你立即命令散去包圍,否則我就殺了你。”
姬昌臉上努力擠出一絲笑容,說道:“月兒,我知道你喜歡蘇全忠。不如這樣,我不殺他,把他帶回西岐,讓你們兩人完婚。你勸說蘇全忠投入我的麾下,到時候你們兩人雙宿雙飛,你看怎麼樣?”
姬月冷哼了一聲,說道:“我相公說過,你就是一個奸詐的小人,我是不會相信你的。你再不命令撤去包圍,我就立即殺了你,反正我們也活不了。”
說罷,姬月立即將手中的短刀向下一壓,姬昌脖子上的口子更深了,立即有鮮血噴了出來。
看到這兒,姬昌嚇得急忙說道:“好,好,你不要激動,我現在就下命令。鐵甲軍聽令,快給我散開。”
聽到了姬昌的命令,衆鐵甲軍立即向後退去,只見在衆諸侯的面前,出現了一條大道,直通向包圍圈外。
看到這兒,黑胖子彭晏豈能放棄這麼好的機會,他急忙一縱馬,帶領五百巫族直衝而出。
鄂順等諸侯立即緊跟在了後面,而剛纔有些猶豫的諸侯,此時也急忙尾隨在了後面。
蘇遠俯在馬背之上,雖然看不到這一切,但是卻是將姬月的話聽得清清楚楚。
他心中已然如同烈火焚燒一般,又急又痛。
無數次他想要從馬背上坐起來去阻止姬月,但是全身根本沒有一絲力量,根本坐不起來。
此時感覺到黑胖子彭晏縱馬就要走出了包圍圈時,蘇遠再次按捺不住了,急忙一咬牙,驀然間從馬背上直起身來,擡頭向外一看。
這一看,立即看到了在鐵甲軍重圍之中的姬月。
而此時,姬月也正雙目緊緊盯着蘇遠。
兩人四目相對,雖然沒有說一句話,但是眼神之中卻是交流了無數信息。
在蘇遠的眼中,看到的是姬月眼中的死志,看到了姬月的滿足,看到了姬月滿滿的愛意。
“去救姬月!”
蘇遠心中一股熱血直衝而出,拼着這一股氣,終於張開喊出了這四個字。
可是,這四個字一出口,蘇遠的傷勢再次被牽動,當下全身真氣亂撞,腦袋“嗡嗡”作響,一張口,一口鮮血直噴了出來。
接着蘇遠兩眼一黑,全身無力地向下一落,再次落回到了馬背之上。
看到這兒,黑胖子彭晏急忙緊緊護住了蘇遠,快馬加鞭,衝出了重圍。
蘇遠在馬背之上,雖然心中有萬般不願,萬種不捨,卻是全身無力,甚至連一個小指頭都擡不起來,任由黑胖子彭晏將自己衝出了包圍圈。
天下諸侯緊隨着五百巫族,衝了出去。
看着蘇遠越來越遠,姬月臉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心中一陣溫暖,暗道:相公,你不願離開,想要救我,可見其情真切。妾身就算一死,也滿足了。
想到這兒,姬月臉上帶着微笑,驀然抽回了架在姬昌脖子上的短刀,接着向自己的頎長的脖子上抹去。
可是,就在短刀剛剛架在自己脖子上時,只見旁邊突然伸過來一隻手,一把抓住了姬月的手腕,叫道:“妹妹不可。”
說着,這人將姬月手中的短刀搶了過來。
姬月連忙回頭一看,就見抓住自己短刀的正是滿眼痛苦的姬發。
看到短刀被搶,姬月長嘆了一聲,說道:“哥哥,你救了我卻是等於害了我。”
姬發急忙勸道:“妹妹不要擔心,父親雖然會生氣,但不會怪罪你的。”
此時,姬昌死裡逃生,連忙向後一縱馬,遠離了姬月,接着扭頭看向了衆諸侯逃走的方向。
此時天色剛朦朦亮,但是衆諸侯已然逃得遠了,能夠看到的只是一個個黑點罷了。
姬昌處心積慮地想要殺死蘇遠,殺死天下諸侯,誰想到卻是功虧一簣。
因此,姬昌立即扭過頭來看向了姬月,兩目之中已然充滿了冰冷的殺機,從牙縫之中擠出了幾個字:“好一個寶貝女兒,壞了我的大事!”
看到姬昌的怒意,姬發急忙說道:“父親息怒,妹妹並沒有想要傷害你的,看到父女情深的份上,請父親饒恕過妹妹一次吧。”
姬昌雙目一眯,冷哼了一聲,說道:“既然父女情深,我當然也不會殺她。我就把她賜給東伯侯姜文煥。”
聽到這兒,姬月心中一涼。
賜給姜文煥,自己真是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