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4章 平臺小了
杜飛道：“爸，我們的電子計算機部門……似乎發展的不太迅速。”
去年，發展微電子工業就被納入了優先計劃，但實際效果並不明顯。
這令杜飛有些着急，他以一個過來人的眼光看，未來的幾十年正是計算機技術井噴的年代，後續的互聯網也必須以計算爲基礎。
此時必須全力發展計算機技術，緊跟上阿美莉卡的步伐。
朱爸皺眉，他對這方面的瞭解不深刻，雖然在宏觀上能看出其重要性，但涉及到更具體的情況沒有技術背景的弊端就出來。
這個問題不僅出在朱爸的身上，目前大部分幹部或多或少都有類似的困擾。
朱爸還是比較好的，畢竟是從部位出來的。
杜飛又道：“根據古晉大學從阿美莉卡外聘的客座教授瞭解，目前阿美莉卡的計算機技術發展很快，這對我們是巨大的挑戰，同時也是一次機會。前兩次工業革命我們錯過了，這次決不能再失之交臂了！”
朱爸沉聲道：“你認爲計算機可能發展成第三次技術革命？”
杜飛表情嚴肅的篤定道：“爸，不是可能，而是必定，我有百分百的把握！”
朱爸一愣，杜飛說話很少說這麼死，詫異道：“這麼肯定？”
杜飛道：“毋庸置疑！而且這次計算機技術發展，正好發揮出計劃經濟的優勢，未來隨着計算機小型化，各種計算機終端，會像電話一樣，互相連接起來，高速傳輸數據，在京城就能第一時間掌握全國的工農業生產情況，第一時間進行統籌調配……我們在這次技術革命走在前面，纔有超越阿美和速聯的希望。”
朱爸思忖，陷入長久沉默。
他雖然沒有相關技術背景，但在大方向上還是知道一些的。
沉吟道：“聽你的意思，似乎更傾向於阿美莉卡的路線。”
杜飛道：“是的，我個人從技術角度更傾向晶體管，誠然速聯人的技術很先進，電子管也有很多好處，工作穩定，抗干擾強，在極端條件下更有保障。”
說到這裡，杜飛頓了頓，強調道：“但電子管有個致命的問題，就算小型化的難度太大，沒法形成大規模集成電路。相反，晶體管有不少弊端，但在集成電路方面，擁有得天獨厚的優勢。”
朱爸道：“你認爲極端環境的可靠性不是最高優先級？”
杜飛明白朱爸的意思，也是目前的主流想法，一切都喜歡往蘑菇戰爭上靠。
比如在蘑菇戰爭條件下，是否可靠，是否能用。
但在杜飛看來這本身就是一個僞命題。
在蘑菇戰爭爆發的一刻，所有人就已經輸了。
只是死的很難看，還是死的沒那麼難看的區別。
阿美莉卡選擇晶體管，也未嘗不是出於被動。
現階段在電子管的研究上落後於速聯，如果常規競爭，必然出於被動，還不如直接換一條賽道。
至於蘑菇戰爭，隨着越戰的結束和阿芙漢戰爭的開始，直接爆發的概率已經非常小了。
很明顯雙方都洞悉了遊戲規則，就是在保證蘑菇互相摧毀的前提下，通過小規模戰爭消耗對方的資源。
在杜飛穿越前的世界，這種模式一直延續到十年後，速聯轟然終結。
而且在杜飛看來，就算當時速聯沒有猝死，後續也不會爆發蘑菇戰爭。
二戰後建立的雅爾塔體系，以及聯合果的系統，吸取了一戰後國聯的教訓，構建起了非常高效的協調機制。
再加上通訊技術發展，獲得更便捷的交流手段避免誤判。
站在杜飛的立場，出於保險起見，更希望走晶體管路線，有利於計算機小型化。
而且後續的互聯網和手機，他也可以提供一部分技術方向的引導，大大避免走彎路的可能。
一旦計算機技術發展到一定程度，在未來十年到二十年，很可能從根本上改變計劃經濟的模式和運行邏輯。
朱爸全程聽着，並沒有急於發表看法。
杜飛最後總結道：“第一次工業革命是蒸汽機，解決了動力問題。第二次電力革命，解決了通訊問題。第三次計算機革命，把這兩者連接起來，形成新的生產力大爆發，所需要的正是計算機。爸，如果我們能在這次抓住機會，結合我們十億級別的人口基數，上千萬平方公里的土地面積，一定能爆發震驚世界的偉大力量。”
把話說完，杜飛熱切的注視着朱爸。
剛纔他說這些，甚至在某種程度上，比這次解決河內的威脅更重要。
朱爸同樣心跳加速，腦子裡暢想着杜飛描述的美好願景。
但最終，他更冷靜，沉聲道：“你把這些落實到紙面上，回頭我找機會讓你在會上講一講。”
杜飛先是一愣，隨即喜出望外。
這個‘會’的級別定然不低，能上會討論的都不是一般問題。
從朱爸這邊出來，杜飛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氣，本想回來能稍微休息一陣，現在看來還不是放鬆的時候。
接下來一段時間，杜飛馬不停蹄的再次陷入忙碌中。
落實到紙面上，跟用嘴說完全不是一回事，這是要規規整整的寫一篇論文。
要有論點，有論證，有論據，能夠在邏輯上站得住腳，不能出現任何紕漏。
而且開會時，會有相關行業的專家進行現場提問辯論，要是當場讓他們問住可就不露臉了。
杜飛不是相關專業的，就算擁有後世的見識，在專業深度上跟真正的專家沒法比。
他必須找來權威專家，進行相關的理論技術支持。
隨後兩個星期，杜飛彷彿又回到了學生時代，開始鑽研起大部頭書籍。
同時，從京城各個大學找來了十幾位相關領域的專家，還派飛機從古晉大學請來兩位特聘的阿美莉卡教授，在杜飛身邊組成了一支臨時技術團隊。
不知不覺過去兩個星期，論文總算大抵完成了，只需要最後潤色。
杜飛長出了一口氣，心裡不由感慨，穿越這十多年，彷彿就這兩個星期最熬心神。
好在告一段落了，朱爸那邊已經有了消息，等節後就開會。
揉了揉太陽穴，杜飛抻個懶腰。
扭頭看了一眼牆上的時鐘，已經晚上九點了。
正這時，朱婷從外邊推門進來，手裡舉着一套淺灰色中山裝，笑眯眯道：“明天穿這套怎麼樣？”
明天就是十月一日。
不僅要進行盛大的慶典活動，還有建果以來規模最大的檢閱儀式。
杜飛和朱婷有兩個名額可以上臺就坐。
說起來，這次還是朱婷借了杜飛的光，原本以朱婷的級別還差點意思。
當然，以她的出身，自然有的是辦法。
卻不及杜飛夫人的身份更名正言順。
杜飛嘿嘿一笑，起身先“吧唧”親了一下，雖然是老夫老妻了，必要的親暱仍是維繫夫妻關係的不二要訣。
更何況朱婷的年紀，再加上杜飛特殊滋養，遠沒到人老珠黃。 反而隨着年齡和職位的增長，平添了一股別樣的魅力。
被親一下，朱婷如嬌似嗔：“別鬧，先把衣服試了。”
杜飛沒再搗亂，乖乖把衣服換上。
朱婷幫他把釦子繫到頂，心裡不由一嘆：“這個傢伙還是這麼精神！”
正如當初擔心的，杜飛三十多歲，正是風華正茂，好在她的狀態保持的也很好，雖然三十八了卻沒顯老。
按道理，以朱婷的情況，完全不應該有容貌焦慮，可是想到杜飛，她還是免不了。
思緒紛亂，朱婷轉又想起了秦淮柔。
前兩個月有一次帶孩子在西單商場遇到。
當時秦淮柔穿着一件很時髦的連衣裙，腳上是半高跟的白色皮質涼鞋，腳指甲還塗着紅色指甲油。
如果不知道，怎麼也想不到，她已經四十多了，完全看不出來。
當時一個照面，朱婷就知道秦淮柔認出她來。
剛跟杜飛搞對象時也是見過的，兩人單純在樣貌上都沒什麼變化。
只是秦淮柔無論如何沒敢主動打招呼，畢竟是外室遇到原配，真要主動迎上前去，難免有挑釁的嫌疑。
現在的秦淮柔，生活幸福，工作順遂，呂建芬去年升了副廠長，她也有希望往上挪一挪。
她可不想自討沒趣，惹了朱婷惱怒。
連忙頓住腳步，往旁邊撤了一小步。
這時候如果朱婷願意，可以打個招呼，她立即能接茬，如果不願意就權當沒看見走過去就算了。
朱婷卻不是小家子氣的，笑呵呵道：“秦科長~好久沒見了。”她是不可能跟秦淮柔叫姐的。
秦淮柔立即綻放笑容，緊走兩步過去：“朱主任，還真是您！”說着拉過身邊一個亭亭玉立的姑娘：“槐花兒，叫朱姨。”
槐花十七八歲，大概從小營養好，比她媽還高一點，繼承了秦家的強大基因，身段發育開了，愈發凹凸有致。
見到朱婷有些拘謹，低着頭叫了一聲“朱姨”。
朱婷對槐花的印象還是個流鼻涕的小丫頭：“這是小槐花？我還以爲是小當呢~一晃都這麼大啦！快參加工作了吧~”
秦淮柔眼底閃過一抹驕傲：“還沒呢，高二了，九月份開學就高三了。”
朱婷微微詫異，隨着教育政策調整，上大學的好處更多，考高中的難度提升，槐花能上高中說明學習相當不錯。
不由得多看了小丫頭幾眼：“那可真好，好好努力，明年考了個好大學。”
槐花應了一聲，有些不敢跟朱婷對視。
她早不是孩子了，知道杜飛跟她媽的關係，也知道面前這位朱姨纔是杜飛愛人。
秦淮柔能談笑風生，她可沒這麼深道行，總覺着朱婷眼睛裡帶着刀子。
簡單寒暄後，眼看朱婷走了，槐花鬆一口氣。
卻在這時，發現她媽也吐出一口氣。
槐花才明白，原來她媽遠沒有看起來那麼輕鬆淡定。
“媽~”伸手握住秦淮柔有些發涼的手。
秦淮柔反握了一笑，露出一抹安慰的笑。
……
次日一早，杜飛和朱婷很早來到天安門廣場。
今天參加慶祝活動的總人數有三十萬，卻是忙而不亂，各司其職，各就各位。
其中最引人矚目的就是檢閱部隊，根據事先透露的消息，參加的部隊一共十七個方陣，各種武器裝備，十三個方陣，空中的戰機、運輸機、轟炸機，一共十四個梯隊。
其中最受關注的就是最新研製，並且第一次亮相的射程超過15000公里的東風-5洲際導彈。
這次來的八十多個外國代表團，不少就是爲看這個來的。
杜飛和朱婷的位置在左側主席臺，雖然靠邊，卻是前排。
兩人很有經驗的帶着望遠鏡，否則就是看個囫圇。
也就是現在，再過十幾年，電視清晰度上去，在家看電視絕對比在現場看舒服。
能到這來的，大凡是提前到場，杜飛和朱婷來的算晚的。
尤其少數民族，都是盛裝出席，各種民族服裝讓人眼花繚亂。
這個時候，忽聽見好像有人叫自己。
杜飛扭頭一看，卻是微微詫異，只見雷洛一身藏青色中山裝，帶着白月嫦從後邊過來。
見杜飛回頭，確認沒叫錯人，雷洛臉上笑容更盛：“領導，果然是您~”
雷洛的普通話居然說的相當不錯了，完全不似那種帶着濃重口音的港普。
杜飛印象裡，上次跟雷洛見面，他口音還沒這麼正。
不過也是，他跟雷洛有好幾年沒見了。
哈哈笑道：“雷處長，我還沒恭喜你升職。”
去年雷洛再次升職，成爲警務處的最高長官。
標誌着總督府放棄了治安權。
此時雷洛出現在這裡更說明他的立場已經獲得了上面的認可。
以雷洛的人情世故，到京城來肯定要提前拜訪杜飛。
卻因爲杜飛之前廢寢忘食沒見到人。
再一則，隨着越果抵定，南洋的局勢愈發明朗，香江在經濟和正治上的地位今非昔比。
尤其經濟，隨着古晉的發展，大量資金出於安全和逐利的考慮從香江轉入古晉，過去吃香的轉口貿易就更不用說了。
相應的，雷洛在杜飛這裡的重要性也在削弱。
這是不可避免的，與雷洛個人的忠誠和能力無關，只能說他所處的平臺太小了。
但話說回來，能讓他來何嘗不是超乎尋常的禮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