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飛先問林天生:“老林,咱們準備怎麼樣了?”
林天生是這次行動的總指揮,關於具體的籌備和指揮,肯定是以他爲主。
這個權力杜飛不會去爭,所謂爭權奪利,只有有利可圖,爭權纔有意義。
如果無利可圖,反而可能壞了自己的大事,再去爭權就是沒長腦子。
林天生表情嚴肅,這次對他的意義更爲重要,沒人比他更渴望用一場舉世矚目的勝利來證明自己的能力和價值。
而杜飛恰恰給了他這個機會,沉聲道:“放心,準備工作非常順利,我們先頭部隊已有三個師抵達暹羅……”
杜飛耐心聽着,完事看向陳方石:“老陳,跟顧丹的協調工作進展如何?”
陳方石表示完全沒有問題。
這次對越的計劃,屬於是多方聯動。
阿美莉卡支持,花果也支持,古晉出面,組織聯軍。
不說當初顧丹能當上暹羅國王全靠杜飛,現在的形式也讓他必須積極配合。
要知道,如今暹羅可不完全是顧丹一家獨大,北邊有當初游擊隊的地盤,地方還有各個派系傾軋。
顧丹屁股要想在國王的寶座上坐穩,不僅要協調好各方勢力,還要緊靠杜飛這個外援。
更何況這次還獲得了阿美莉卡的支持,他要看不清形勢這個國王乾脆別做了。
陳方石道:“顧丹在達利府劃出了一片特別軍事區,讓我們來屯兵……工程隊已經開始在緊急建設軍營。”
十幾萬大軍調動屯駐不是開玩笑,需要各種配套設施和大量物資供應。
嚴格來說,僅憑阿美莉卡每年五千萬美元的資金肯定不夠,杜飛還得另外往裡搭錢。
即便如此這一仗也是值得的。
就算阿美莉卡那邊一分錢沒有,只要能進入工業轉移的名單,能承接一部分外溢產能,這部分的利益就足夠了。
有了這個基礎,古晉未來至少有十年時間經濟高速發展,不會遜色於南高麗所謂的漢江奇蹟。
所以只要有機會,就要一直堅持下去。
只要前線還在交火,阿美莉卡就不會輕易改變對待杜飛和古晉,乃至整個西太的既定態度。
這是他們的根本利益,並不會因爲競選更迭而輕易改變。
……
時間在緊鑼密鼓的準備中快速流逝。
到了夏天,暹羅的天氣愈發炎熱,經過兩個多月各項準備,林天生的指揮部已經抵達了暹羅與真臘交界的達利府。
從婆羅洲調集的將近十萬大軍也抵達這裡,適應當地的環境。
南洋各地的氣候條件大抵上差不多,從婆羅洲過來也沒什麼水土不服的。
另外,黎援朝那邊也派了一個整編師,由胡八一親自帶隊,一共一萬五千人,比當初杜飛預計的一萬人還多五千。
從這也能看出,誰是外人誰是自己人。
黎援朝這邊,一萬多人二話不說就來了,還親自乘飛機過來,跟杜飛和林天生面談,說可以提供更多支持。
不過黎援朝也明白,這次是杜飛搭臺,林天生來唱戲,他不能喧賓奪主,那不是幫忙,是不懂事兒,最終則是預備了兩萬預備隊,就放在單北和暹羅交界的地方,如果需要隨時可以調過來參戰。
反觀馬來、李家坡、蘇比安,就好像老牛拉破車,各自不過千把人,拖拖拉拉,裹足不前。
好在杜飛從一開始也沒指望他們,就是拽過來壯壯聲勢,做實了南洋威嚇部隊。
另一方,作爲東道主,顧丹也是不遺餘力。
之前杜飛計劃,總數湊出十五萬人,顧丹需要出四萬多人,實際上顧丹卻準備了超過六萬大軍。
倒也不是顧丹多麼忠誠,而是有他自己的小算盤。
這六萬人裡有一大半是他的嫡系,派到這裡主要目的是希望能在杜飛和林天生手上好好錘鍊錘鍊。
這一仗打完了,就算打掉了一半,剩下一半必定堪稱精銳。
他再把這些精銳當成種子,繼續擴大自己的實力。
至於剩下的一小半,則是強行從那些對他陽奉陰違的軍閥手裡逼出來,開戰之後都是炮灰,最好統統消耗掉。
與此同時,真臘境內,戰況也相當激烈。
越軍出動十多萬人,以阮熊旗爲指揮官,進入真臘之後,一路勢如破竹。
短短兩個月已經佔據了真臘超過七成地盤,前鋒距離林天生屯兵的達利府最近的不到一百公里。
真臘頂不住,多次向暹羅和南洋威和部隊求援。
杜飛和林天生這邊卻不慌不忙,反正要打消耗戰,並不急着下場,準備好了再說。
此時,在達利府以及沿着邊境線向北,已經屯駐了將近十六萬大軍,坦克超過一百五十輛,大八輪裝甲車五百多輛,各種火炮包括大口徑迫擊炮一千五百門。
達利府後方的前線機場有二十架炮艇機,後方的大型機場集結了三十多架轟-7轟炸機。
在海面上,以古晉號爲首,外加六艘驅逐艦,在真臘外海遊弋,隨時進行炮火支援。
這次擁有海上和空中優勢,林天生在制定作戰計劃的時候,初期主要在靠近海岸的地方作戰,儘量利用古晉號上的六門203毫米主炮的威力。
……
達利府指揮部內。
一身戎裝的林天生表情嚴肅的注視着掛在牆上的巨幅地圖。
杜飛則一身便裝,輕薄的紗制半截袖襯衫看起來十分涼快,詢問道:“老林,準備出手了?”
林天生“嗯”了一聲:“不等了,動手!敵人主力向前推進了將近三百公里,一路勢如破竹,已成驕兵之勢;戰線拉的太長,補給十分脆弱;打了幾十年,眼看勝利了,心理上疲憊到了極限……”
杜飛聽着,默默點頭。
不過這都是大方向的,跟當年郭嘉分析的十勝十敗一樣,都是激勵人心,鼓動士氣的。
林天生不會僅拿這些糊弄人。
果然林天生接着道:“根據目前掌握的情報,對方爲了殲滅真臘主力,已經分成了北、中、南三個集羣,中部集羣爲主力,南北爲側翼。我們不出手則已,出手就把他打疼了……”
說着伸手指了指南邊靠近海岸的地方:“我們有本地的嚮導,有機械化優勢,有海空火力……”
杜飛仔細聽着,已經明白林天生意思:“你想在敵人的兩個集羣中間穿插,然後快速圍殲南邊的敵人?”
林天生點頭:“大概是這個意思。”
杜飛沒問具體計劃,他不擅長這個的,問了也是白問,只問有幾成把握。
林天生眼睛放光,自信滿滿:“九成!”
杜飛挑了挑眉,下意識覺着有些過了,可是轉念一想,卻又不奇怪了。
恐怕這個‘九成’都是收着說的。 林天生第一次獨立指揮這麼大規模的軍團,制定的作戰計劃不可能他自己拍拍腦袋就確定了。
既然信心滿滿,必然已經獲得了那位的認可。
杜飛笑道:“既然如此,我可就等你勝利的好消息了。”
三天後,隨着林天生有條不紊的部署,戰爭的氣息越來越濃烈。
杜飛這邊利用南洋威和部隊的名義,不斷警告河內,立即退出真臘,停止錯誤的侵略行爲。
當然,這些話都被河內當成了耳旁風。
在聯合果,不用阿美莉卡親自下場,自有他的小弟開始‘關切、譴責、敦促通過談判方式解決問題’的套路。
河內一樣不加理會,他們連阿美莉卡都打退了,其他在他眼裡都是插標賣首之輩。
這種背景下,位於真臘南方的戈公省突然爆發了一場大規模戰役。
……
7月9號清晨。
一支將近兩百輛大八輪裝甲車組成的車隊在鄉間公路上快速機動。
這些裝甲車上滿滿當當的坐着十幾個人,再加上車廂內的戰士,一百輛裝甲車搭載着四千多名全副武裝的士兵。
這支隊伍的指揮官是一個名叫王勇的四十多歲的中年漢子,目光銳利,表情淡然,面對戰鬥沒有一點緊張,一看就是久經沙場的宿將。
這也是林天生有‘九成’把握的資本。
他手下這些部隊,除了士兵有一大半是國內的老兵,真正厲害的還有各個層級的指揮官。
這其中有不少是他爸特地挑出來,給他保駕護航的。
否則,就算他的計劃再天衣無縫,下面的人沒有執行力,也會變成一坨狗屎。
而這些人,不僅有執行力,戰鬥經驗和指揮水平更不必說。
王勇坐在第二輛裝甲車上,半個身子探出車外,舉着望遠鏡往前看,旋即擡手看了看手錶。
正在這個時候,從天上傳來了飛機發動機的動靜。
王勇擡頭看去,只見天空中,三架編一組,一共五組轟炸機編隊從他們頭上飛過去。
十五架滿載的轟-7轟炸機,是專門爲他們提供炮火準備的。
作爲直插戰線間隙的尖刀,他這第一下必須又準又狠。
幾乎同時,在海面上,古晉號已經抵近岸邊,前甲板上兩座巨大的炮塔轉向北邊,炮管高高揚起,發出聲聲怒吼。
在邊上,跟古晉號平行的的道路上。
因爲是沿海地區,道路條件比較好,可以支撐坦克快速機動。
這邊的最前鋒是三十輛坦克,後續是幾十輛裝甲車,再後面是快速奔跑的步兵戰士。
在海邊,利用船上的火力掩護進行快速機動,撕開敵人最薄弱的地方。
此時,正面部隊也動了,前鋒向前推進不久,就遇到了阮熊旗佈置的南方集羣主力。
林天生親自指揮,從他的指揮部就能聽到前線的炮火聲。
站在沙盤旁邊,注視着上面插着的藍色和紅色的小旗。
隔壁就是電訊處,如今這支部隊已經把電臺下放到了連級,可以準確的確認各支部隊的具體位置。
在前線,集結優勢兵力的同時,火力也獲得了壓倒性的優勢。
數百門火炮,十多架轟炸機,外加全部二十架炮艇機。
即使是火力不足恐懼症患者,在此時也會產生一絲被治癒的感覺。
相比起來,對面被打個措手不及。
之前他們雖然知道有大批人員在暹羅一側集結,一開始還十分警惕,但隨着時間推移,那邊卻沒動靜,反而放鬆下來,認爲那只是暹羅的一種預防性措施。
沒想到林天生會突然出手,還準備瞭如此密集的火力,一下就被打懵了。
沒等反應過來,就收到南北兩邊被同時穿插突破的消息。
跟林天生分析的差不多,越軍的戰鬥力雖然不錯,但是在勝利之後,戰鬥意志並不強。
不少人開始想回家種地娶媳婦了。
而且在他們看來,老過和真臘都是唾手可得,根本沒有打硬仗的準備。
驟然遭遇強敵,一下子就被打崩了。
還不到五天,足足四萬多人,將近五萬人的南線集羣就被殲滅。
三萬餘人死傷投降,只有一萬多人逃出去。
與之相比,林天生這邊的傷亡只有兩千多人,打出超過十比一的戰損比。
這其中還有一多半,是因爲阮熊旗發現情況不妙,下令主力向南增援,我方爲阻擋援兵,打阻擊戰造成的。
……
“蠢貨!”河內黎竹的辦公室內,收到前線的戰報,氣得臉色發青。
做夢也沒想到,十拿九穩的事情會出現這種情況。
“啪”的一聲,一巴掌狠狠拍在了厚重的紅木辦公桌上,把他手掌震的生疼。
正在這時,桌上的電話鈴聲響了起來。
黎竹深吸一口氣,平復了心情。
他知道此時憤怒無濟於事,他必須保持冷靜的判斷。
伸手接起電話“喂”了一聲。
電話那邊傳來聲音:“是我~”
黎竹沉默,臉色變了變,聽出電話那邊的人。
他與武庭是好友兼戰友,如果是其他人,可能會看笑話,但武庭不會。
沉默幾秒道:“什麼事?”
電話那邊道:“這是花果的警告,你還要繼續下去嗎?”
“有退路嗎?”黎竹苦笑:“我們根本沒得選。”
電話那邊深深嘆息一聲,沒再說別的,撂下電話去。
黎竹深吸一口氣,重新振作起來,沒有放下電話,再次撥了出去:“喂,計劃提前,務必讓速聯的同志看到我們的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