球球聽到留梅的問題，嘆了口氣無奈的回答。
“本來已經沒問題了，可是辦理入職手續的時候不是要交身份證嘛，校方一看到我性別那欄就怒了，校長說他之所以聘用我不用你，就是因爲想用一個男老師，結果發現我是個冒牌貨，就給我開除了，理由是怕我不男不女的帶壞學生。”
這種事球球經歷了很多次了，他這樣的情況找工作的確是費勁，之前打零工還無所謂，可是到了畢業正式找工作，用人單位都要身份證繳納社保，一看身份證上性別女，他本人又是個男的，很多正規地方都不願意用他。
好一點的用工單位只是讓他不要來了，素質稍微差點的就會用異樣的眼神看他，有時候球球還沒走遠，她們就會議論什麼是不是腦子不好啊，是不是變態什麼的，這樣的話球球經常能聽到。
雖然已經習慣了，可是遇到了心儀的工作各方面都合適，卻被這樣的原因弄下來，球球還是有些窩火，就想找好友喝點小酒。
“不男不女？”留梅不明白。
就連坐在電腦前玩遊戲的薇薇都轉過頭，好奇的看着球球。
“雖然我的心是男人，但我的身體是女人的，上天把我生錯了性別，倩總說我這叫性別認知障礙，不過我覺得還好。”
球球這幾年進步也很大，他在小倩的潛移默化開導下，已經可以很坦然的面對自己的性別遺憾了，連自己真實的情況也可以用開玩笑的方式說出來。
“別難過，錯過的一定是不適合你的，下一份工作更好——感情也一樣。”小倩拍拍球球，這兩年球球也是很辛苦，在錯過了喜歡的晶晶後，也嘗試交了個女朋友，可是對方還是因爲種種原因跟球球分手了。
“啊，哥們，對不起，我沒想到——”留梅第一次聽到還有這種奇怪的病，一時間不知道怎樣說纔好。
“沒事兒都習慣了，這是我選擇的路，我既然跟別人不一樣，那就有承受這些對待的心理準備，想到第一次遇到倩總時差點想自殺，真是不值得。”
聽到自殺兩個字，薇薇終於忍不住了。
“那你不覺得活着很辛苦嗎？”
“咦，還有個可愛的小妹子啊，成年了沒？她誰啊？”球球看到薇薇後問小倩。
“我新認的妹妹，還沒成年，球球，你跟她聊聊好嗎？就是用我之前跟你聊天的方式那樣。”小倩覺得球球有點像打麻將裡的“會兒”，哪裡需要哪裡放。
“可以啊，倩總你下去買烤串，這裡交給我了。”球球聽懂了倩總的暗示，明白這個小姑娘應該是有某種心理疾病的患者，倩總需要他幫忙。
這條命都是倩總救回來的，倩總讓他幹什麼他就幹什麼，沒毛病。
“你會覺得活着很痛苦嗎？因爲自己跟周圍的人不一樣。”屋子裡就剩下薇薇和球球兩個人的時候，薇薇問球球。
“剛開始痛苦啊，我最偏激的時候想過死了得了，反正永遠也得不到幸福，永遠也找不到我想要的人。”
“那爲什麼還要活着呢...我跟別人都不一樣，我想爲了在乎我的人活着，可是越想活就越痛苦。”薇薇自言自語。
“我剛開始也那麼想，不過我比你糟糕，我身邊沒有人在乎我啊，倩總讓我明白了人要是連死都不怕就無所畏懼了，我幾乎隔一段時間就會失戀一次，每天都要承受知道我性別秘密人給我的不理解的眼神，但我很坦然，我沒有做過對不起別人的事，沒有傷害過別人的事，我爲什麼要死？我得活着，萬一哪天遇到我喜歡的人呢，就算遇不到，我還享受了一路的風景了呢...”
球球跟薇薇很快就聊到一起去了，這也不是他第一次幫小倩。
球球擁有男人最陽光的一面，他身上有男人應該具備的優點，比如溫柔、體貼、可靠、善解人意，卻因爲女性的身體讓他不具備男人的攻擊力和危險性。
所以小倩遇到有兩性障礙的患者，就跟晶晶或是薇薇這樣，對男人畏懼有心理陰影，小倩就會請球球幫忙，特殊的球球身上彷彿帶着不一樣的磁場，可以治癒這些被男人傷害過的無辜女孩。
留梅和小倩在外面買串，留梅欲言又止。
“想問球球的事？”小倩看出了她心中所想。
“是啊...挺好個人，怎麼會遇到這樣的事兒呢？”
“這問題我也想不明白，可能是上天太喜歡開玩笑了吧，坦白的說，我比誰都希望球球能夠找到一個合適的另一半。”小倩這些年也惦記球球的個人問題。
從晶晶以後，她覺得球球好像再沒愛過誰，他幫自己治好了那麼多女孩，可是所有的女孩都只發給他一個好人卡，這也讓倩總很無奈。
“唔，可惜國內不讓同性結婚，要不我嫁給他好了。”
“...別鬧。”
“沒鬧啊，我男朋友昨天打電話說要分手嘛，我婚結不成了，我看球球也挺好的，一起過日子也不錯——老闆，肉筋多加點辣椒啊！”
小倩扶額，她身邊是不是沒有正常人了？
球球如果是性別認知障礙的話，那留梅就是婚姻認知障礙，她說分手和結婚這麼重要的話題時，還不如說烤串時的那種口吻熱攏。
“你那個2年打10次電話的男友，怎麼會突然想跟你分手呢？”小倩問留梅。
“哦，他昨天打電話問我戶籍是哪裡的，我說了以後他就說要分手，那就分吧——老闆，再加倆雞翅，嫂子，雞翅就酒，越喝越有！”
如果不是太理解於留梅，小倩會覺得她此刻對食物的熱切期盼是用來掩飾分手後的沮喪，但並不是。
這丫頭是真把吃看的比什麼都重，她那個傳說中的男友在她心裡真不如雞翅來的重要。
“嫂子，你說他爲什麼跟我分手呢？”留梅問小倩，她被人甩了，心裡卻一點遺憾都沒有，就是有點奇怪爲什麼對方會突然說分手。
小倩卻明白了，兩年打10個電話都不分手，偏偏這時候說分手，理由只有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