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少將駐足,回來哄老伴,“你別哭,這小兔崽子肯定是離婚受刺激,我教訓他一頓就好了!”
“你教訓他幹什麼!都是我的錯!你教訓我吧!”於母越想越傷心,突然擡起手,對着自己的臉,用力的扇了一巴掌。
“啊!嬌嬌,你這是幹什麼!”於少將一着急,把只有關門才叫的小名都喊出來了。
“老於,我們對不起這個孩子啊,對不起...”於母泣不成聲。
於父一看她掉眼淚,什麼威風都不見了,又是拿毛巾又是給端水的,急的團團轉。
倆人一路走過來,也遇到過坎坷和困難,於少將從來沒捨得讓自己老伴兒真生過氣,年輕時那麼苦倆人都過來了,現在看老伴兒一把年紀哭的跟淚人似得,心裡跟有團火燒似得。
哄的於母把事兒說明白了,於父聽的肝火旺盛。
“這小兔崽子,年紀一大把了,怎麼還跟小孩似得不成熟!”
“心病跟成熟有關係嗎?老於,我們不能怪孩子,這事兒怪我們啊...”
“你是不是被你那個黑臉老太太同學給影響了,張口閉口心理學對人的影響,我於衛國的孩子,一定是擁有堅強意志,鐵打的精神的,這點困難,稍微克服下不就過去了嗎?我去做做他思想工作!”
“老於,你怎麼還不明白?心理問題不是說你意志堅定點就能解決的,孩子也想控制,他控制不住啊,他現在一坐在飛行艙都不快樂,你繼續讓他幹下去,這孩子肯定會爲了哄我們同意,可是他自己痛苦啊!”
於母的話,讓於父陷入了深思。
老二實在是太優秀了,他做的又是飛行員的工作,國家培養一個飛行員,要花很大的價錢,太不容易了,如果讓老二轉業,於父感覺自己愧對國家的栽培,同時也感覺做父親特別失敗,雙重失敗,讓這個幾乎一輩子沒打過敗仗的老軍人,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孩子已經成年了,之前這麼多年,他都是爲了我們活着,現在孩子說不喜歡這行了,我們尊重孩子的意願行嗎,老於,求你了!”
於母用了求。
於父陷入煎熬,以父親的身份,他心疼孩子,可是他還是個將領,從特殊時期走過來的將領,對部隊的感情都是融入骨子裡的,捨不得讓部隊蒙受損失。
左右爲難。
“嬌嬌,你給我幾天時間,讓我,好好的想想,行嗎?”
這幾天,漫長又難熬。
於母在不斷的收集資料,想查找相關的諮詢,越查心越冷,因爲跟小倩說的,一模一樣。
於明義在等待父親打電話過來,一片坦然,他已經猜到,最後妥協的,一定是自己。
而凍一,食堂都不去了,課也不上了,帶個大餅子一泡就是一天圖書館。
小倩知道她是爲了二哥的事兒操心,勸了凍一幾次,心理醫生不是神,不可能所有的症狀都能救,但凍一已經魔怔了。
凍一無法接受救過她兩次,給她新生命的小叔叔有困難她無法幫助,瘋狂的看書。
凍一倆眼充滿紅血絲,小倩看她這樣,怕她繼續這麼鑽牛角尖會害她剛好的病又犯了,終於在某天凍一熬夜看書的時候打開燈說道。
“想幫他?”
“嗯!”凍一已經好幾天沒好好休息了,人都憔悴了一圈。
“其實也不是沒有辦法,他可能是太累了,飛行員每年都有很長的假期,你考完試陪着他散散心,幫助他找找存在感,或許他就好了。”
“真的嗎?”凍一精神煥發。
“試試看...大一,快考試了,你這麼搞真不行,快睡吧。”小倩抽走凍一的書,關了燈。
有了小倩的保證,凍一終於不那麼瘋狂了,她開始動力十足的準備考試,就等着考完試,趕緊帶小叔叔去放鬆。
石玉趁着凍一不在問小倩,“倩總,你用了什麼辦法治好凍一的圖書館黏合症?”
這病是石玉自己琢磨出來的,就是說凍一總泡在圖書館,跟腳下被人黏了膠水似得。
“善意的謊言...但願她發現我說謊後,不會討厭我。”
小倩說的是謊話,哪有什麼治療的辦法,她胡謅的,就是看凍一這狀態太嚇人了,先糊弄着凍一,等她考完試再說,於明義在小倩看來,已經沒救了,除非脫軍裝。
一個年近三十的人,還沒有找到自我,聽起來很不可思議,但現實中這樣的人超級多,很多人還是非常聰明優秀的人。
小倩明白,這種情況,只說一句討厭父母,把所有責任都推到父母身上,那也是不負責任的,父母也不是神,怎麼可能把每一個細節都想好?
於家父母接受的都是紅色教育,他們的祖輩就是這樣教育孩子的,他們盡了最大的努力撫養孩子,只不過二哥的情況太特殊,戰友犧牲在先,遇到王小紅那樣的女人在後,又是從事高精細的工作,諸多情況交織在一起,讓事情變的很複雜。
凍一暫時被安撫了,但是小倩的困擾並沒結束,因爲她被石頭玉坑了。
話劇社的小劇場,一羣人正在對臺詞,穿着中世紀復古金絲絨小西裝的陳小倩,手握一杯染了紅色顏料看着跟血一樣的透明高腳杯,面無表情的念着臺詞。
“你若願意,我就永遠愛你,你若不願意,我就永遠相思,再見,小強!”
說完,她把酒杯扔在地上,導演喊了聲卡。
社團其他成員鼓掌,石玉鼓掌聲音最大。
“倩總,你太棒了!”
小倩瞪她一眼,“你們寫的這是什麼中二臺詞,唸的我一身雞皮疙瘩!”
她還是被石頭玉抓過來了,理由不可描述,只能說,她太小看石頭玉這個壞丫頭了!這是最後一次彩排,每次念臺詞,她都覺得好惡心。
“明天就要演出了,倩總加油!”石頭玉帶頭喊,社團其他人一起喊,“倩總加油!”
倩總是個有脾氣有個性的人,一過來就不顧導演和編劇的反對,強行把本劇高大上的男主的名字改成了充滿鄉土氣息的小強,但沒人否認倩總的演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