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妃親自扶起她,端詳半天,從手臂上櫓下一隻玉鐲,笑吟吟的給她戴上,“好孩子,你就是晴雪吧?果然是才貌雙全,清麗脫俗,和吾兒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明明是一句很親切很溫和的話,但不怎麼的,晴雪聽出了生疏和敵意。
她面色不變,嘴角含笑,極盡端莊大方,“謝母妃誇獎。”
她不動聲色掃了對方几眼,因宮中有喪事,打扮的很是素淨,玉青色的素衣,妝容清淡,發間插了一支碧玉釵,肌膚如少女般嬌嫩,氣色極好,明豔動人,絲毫不輸於年輕的宮妃。
驚天的長相有七分像她,都很出衆。
寧妃滿臉慈愛的拉着兒子說了幾句,拳拳慈母之心令人感動,只是驚天的表情始終淡淡的,兩人之間的氣氛有些尷尬。
皇上有事找驚天商談,寧妃識趣的拉着晴雪坐到窗邊,臉上掛着溫柔的笑容,“聽說你和天兒的感情很好,那我就放心了,天兒過去受了很多苦,遭了很多罪,我想想就心疼,以後會好好補償他的。”
對這段往事,晴雪不置可否,只是恭謹的應了一聲。
“那是驚天的榮幸。”
她雖然不喜歡寧妃,但總是驚天的生母,總要給幾分面子。
給她面子,就是給夫君面子嘛。
寧妃臉上流露出驚訝之色,隱隱有些不悅,“你怎麼直呼夫君的名字?這不合規矩。”
晴雪在心裡冷冷一笑,垂下眼簾,掩去太多複雜的思緒,面上很是恭謹有禮,“夫君的話就是規矩,他喜歡我這麼叫他。”
淡淡的一句話,硬是把寧妃噎住了,暗氣在心,“天兒真不懂事,家有家規,國有國法,豈能亂了套?皇上是怎麼教導他的?”
晴雪一陣火起,指桑罵槐罵誰呢?她又有什麼資格罵人?
“您沒聽說嗎?驚天爲先皇后不容,從小住在別莊,跟個孤兒似的,沒父沒母般長大,誰會教導他呢?”
這話裡有刺,暗中撒氣。
當她是軟柿子捏?不好意思,她是又臭又硬的石頭。
人不欺她,她不欺人,但若是有人不開眼撞上來,休怪她還以顏色。
她纔不管對方是什麼人呢,哪怕是天皇老子,惹毛了她,照拍不誤。
寧妃臉色一僵,心中有愧,“是我不好,不過我現在回來了,會好好疼惜他,把世上最好的東西都給他。”
她無負於天下人,但唯獨愧對自己的親生兒子。
晴雪撇了撇嘴,有些膩味。
如果真有心,早就該回來,護住年幼無依的兒子。
她又不是沒能力,如果沒有,沒話可說。
但明明有,卻冷眼旁觀,她不得不說一句,這個女人的心真狠。
如今驚天長成了,她才忽然出現,擺出一副歉疚的模樣,扮什麼慈母,是不是太晚了?
最可恨的是,她還擺出婆婆的款,處處拿捏她。
有沒有搞錯?她不吃這一套!
對她來說,這世上的人加起來都比不上驚天一個人重要,而她的心很小,只夠住一個人,沒有愛屋及烏的雅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