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
整整三天峨眉山的誦經聲沒停過。
洗象池邊。
幾十僧侶繞成一圈。
木魚伴着經語的朗誦不停地在敲打着。
這三天裡,他們滴水未沾粒米未盡。
這一切只爲了一個縹緲的夢,一個來自於白眉老僧七十年前所做的縹緲之夢!
三天裡,自從脫去衣服跳進了洗象池的秦凡像睡着了一樣。
三天都未睜開過眼。
安詳地躺在洗象池,耳邊涌入着那不斷些的經聲,秦凡像是進入到了一個全新的世界當。
體內那幾近耗空的真元也在這三天裡飛速地回漲!
丹田裡也漸漸涌起了那之以前更爲純澈的真氣。
骨骼,經脈,肌膚,在這浸泡儼然有了種煥然一新洗塵脫俗般的清新感!
自在,舒愜。
這是秦凡唯一的感覺,也是僅有的感覺。
“這,是蒼天老兒在宿命留下的機遇嗎?”
當這想法從大腦掠起,他猛地睜開了眼。
望着那一衆隨着他的睜眼都停下朗誦的僧侶們,開口道,“謝了!”
一聲謝了只有他才知道這裡頭的含金量都有多少。
“施主,這是天道宿命所在!但是我希望有朝一日這裡蒙難,還望施主能爲我等闢禍!”白眉老僧意味深長地說着。
沒有馬迴應白眉老僧的話。
秦凡從水站起,沒有任何避嫌,緩緩地把邊的衣服套穿起來。
接而從地撿起一塊石頭,緊握手足有三息,而後遞向白眉老僧,道,“石碎我現!!!”
“阿彌陀佛!”雙手合十,白眉老僧沒有矯情,接過了秦凡遞過來的石頭。
秦凡走了。
滿血復活地走了。
望着那道瀟灑而去的背影。
白眉老僧再次輕喊了一聲阿彌陀佛。
其實主導出這一切的他並不知道深意何在,也不知道秦凡在這洗象池到底又經歷了什麼,所爲的不過一個夢,一個真佛所託之夢罷了!
如今,使命完成了。
他再也不用牽絆着太多了,悠悠轉身,對着那一衆僧侶道,“即日起,諸僧可自由入世!阿彌陀佛!”
————
重返江州。
秦凡沒有理會手機那數十數百的電話以及短信。
直接返回了一號別墅。
“爸媽,我回來了!”推開大門,秦凡朗聲笑作。
“臭小子,你這又跑哪去了?整天神龍見首不見尾,電話沒人接微信沒人回,一消息是幾天幾天的,你能不能別讓你爹媽整天爲你擔心?”
聞聲,魏疏影快速地從沙發躥騰起來,看着秦凡急促喊道,臉也掠起了那絲絲的憂愁不滿。
不過這也是。
擱誰家父母要是攤這種時不時消失音訊全無的兒子,誰能不擔心?
“我這不回來了嗎?沒事,沒事哈!你們放心,天塌了我都出不了事!”秦凡打着哈哈端起了茶几的水往嘴裡灌去,一臉的悠哉之色。
“爸,你什麼情況?怎麼了這是?”
放下水杯,看着秦楚的神態不太對路,秦凡不由地皺眉問道。
一聽秦凡這麼一問。
魏疏影也沉默下來。
“呼-!”
重重地呼了口氣,秦楚跟魏疏影對視了一眼,而後才朝秦凡道,“小凡,老爺子可能不行了,他託秦傑來報信,說想見我們父子倆最後一眼!”
“不去!”秦凡斬釘截鐵地冷哼道。
“小凡,再怎麼說他都是你爺爺,過去的讓它過去吧!”對秦凡的回答並不意外,但秦楚還是哀聲地勸着。
過去的讓它過去吧?
這算過去了?
前世這個時候他們老秦家不知道還多風流!
現在想起見這被趕出門的父子倆了?
早他媽幹嘛去了?
想起前世記憶所經歷的那些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秦凡沒有動搖任何的惻隱之心,“不去!”
“小凡,到了這一步,該放下的咱們放下吧!聽你爸的,去看一眼,有始有終!”魏疏影不忍心地勸道。
“有始纔有終,但有因纔有果!”秦凡站起身,甩下這兩句話便朝着二樓走了去。
對於跟秦老頭的所謂血脈之情,前世他死心了!
死透了!
“疏影,你說還能勸得動他嗎?”望着秦凡的背影,秦楚嘆聲道。
“勸不動!其實小凡說的沒錯,有因纔有果!想想你媽,想想我們一家三口的過往,反正秦家還有秦傑!也不差咱們,孽-做了是做了!想要抹去,抹不去的!在小凡面前我這個當媽的不好說這些,但跟你一起,我能說,我也該說!秦老爺子該帶着愧疚跟悔恨跟這個世界告別,只有揹負愧疚跟悔恨,他才清楚到了那邊該怎麼面對你媽!親情?他從來都把你我還有秦凡當成他的親人,如果不是小凡爭氣,如果不是他們秦家落了這麼個下場,我敢說只要你踏入秦家半步,得被趕出去,而他仍舊是那副淡漠無視的樣子,你信嗎?”魏疏影搖着頭嘆着氣,無自嘲地說着。
“他是我爸!”秦楚嚥了咽喉嚨,苦澀地把這四字說了出來。
“但他在此前從不把你當兒子!”魏疏影再道。
“可我還是他兒子!”秦楚道。
“嗯,去吧!”魏疏影微微一笑,輕輕頷首道。
“謝謝!”深深地舒了口氣,秦楚望着魏疏影深情道。
這一聲謝謝,是謝魏疏影的寬宏理解。
魏疏影不置可否地站起身來,有意無意地瞥了一眼茶几那一箱子一號靈水,默不作聲地走進了廚房。
頓在沙發揉了揉太陽穴。
而後秦楚自嘲地苦澀一笑,伸手搬起一號靈水。
惆悵地站起身來邁步走去。
二樓臥室陽臺。
看着秦楚那搬着一號靈水離去的背影。
秦凡面無表情,並沒有阻止。
嘴皮子微微一動,可最後還是什麼都沒說出來!
與此同時。
葉家大宅。
一名穿着軍裝的年人坐在葉從軍面前,道,“爸,聽說秦凡回來了?”
“嗯!怎麼?你找他?”葉從軍疑惑地看着這接過他的班選擇了戎馬從軍的大兒子道。
“不是我找他,是我們需要他!”
當着老爺子的面,葉繼光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臉盡然都是那些無奈苦澀還有忿忿的不甘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