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安禮畢,他將她拽到了花園。
“你可有什麼要說的?”他問。
李懷玉樂不可支,笑得一顛一顛的,左右看看沒人,抓着他的袖子就道:“你看小少爺那表情好不好玩?哈哈哈小嬸嬸!他之前還當着我面兒說白家四小姐是個傻子,結果一轉臉就要叫我小嬸嬸了!”
江玄瑾沒笑,站在她面前居高臨下地睨着她:“要是我沒記錯,之前你很想嫁給他。”
還讓他幫忙來着。
笑聲一收,懷玉立馬站直身子道:“這個我要解釋一下,當時我的確是很想嫁給他,不是因爲他這個人,而是因爲嫁進江家日子好過啊!”
“那現在呢?”江玄瑾眯眼,“嫁給我,也是因爲江家日子好過?”
懷玉一噎,哭笑不得地道:“你這個人怎麼這麼小心眼?”
瞧他眉心又要攏起來了,她連忙投降:“不是不是!我嫁給你,是因爲你玉樹臨風瀟灑倜儻,天下獨一份的好人品,又是天下獨一份的好氣質!”
不就是想聽她誇他嗎?只要他想聽,她能每天變着法兒地誇!
江玄瑾被誇得鬆開了眉,很是大方地決定不與她計較,收回自己的衣袖道:“我去看看焱兒,你回墨居待着,不要亂跑。”
“啊?”懷玉垮了臉,“我一個人在那院子裡待着有什麼好的?就不能跟你一塊兒去麼?”
“你不是說要劃地盤?”他道,“墨居給你,隨意劃吧。”
眼眸微微一亮,懷玉跳起來就抱住了他的胳膊,眼巴巴地問:“當真隨我劃?”
“只要別拆了房子。”
“好!”高興地拍手,她笑盈盈地道,“那我就回去等你。”
等他?這詞倒是新鮮,江玄瑾輕哼一聲,繞過她就朝江焱院子的方向走。眼瞧着要走出花園了,他頓了頓,悄悄地回頭瞥了一眼。
花園裡的杜鵑花開得正好,嫣紅嫣紅的,有人站在花叢裡癡癡地望着他。
見他回頭,她一愣,接着就咧了嘴,眼裡瞬間泛起光,興奮得原地轉了個圈圈,然後伸手朝他揮了揮。
有什麼值得開心的?白她一眼,江玄瑾不屑地扭頭就走。
然而,沒走兩步。
“主子,您笑什麼?”乘虛不解地問。
“我沒笑。”
“可……”
“閉嘴。”
瞧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月門外頭,李懷玉立馬回了墨居。裝作不經意的模樣四處亂晃,晃着晃着就靠近了洗硯池。
“夫人。”一踏進去,有人來攔她,“夫人不如去別處走走?”
不高興地嘟嘴,懷玉道:“君上說讓我在墨居里隨意走動,這地方不屬於墨居?”
“……屬於。”
“那爲什麼我不能走動?”她滿眼懷疑,“難不成君上在裡頭藏了姑娘?”
“……”
“還真藏了姑娘?”一看他這心虛的表情,李懷玉立馬大怒,“他騙我!還說什麼今生今世只我一人,結果竟然金屋藏嬌?”
“不是!”暗衛連連搖頭,“裡頭那姑娘不是……”
“你給我閃開!”哪裡還會聽他解釋,懷玉柳眉倒豎,不管不顧地就往裡衝。
暗衛很無奈,他很想去攔,但一想起乘虛說的這位姑奶奶惹不得,他就不敢攔了,只能急急跟在後頭,一邊跟一邊喊:“夫人誤會了,誤會了!”
不誤會怎麼可能順利進來?懷玉暗自撇嘴,臉上卻是一副吃醋嫉妒的模樣,徑直走到那上着鎖的竹屋面前。
“給我打開。”
暗衛嘆氣:“夫人,君上有吩咐,旁人不得隨意靠近裡面那位。”
“還護得挺緊?”擡着下巴冷笑,李懷玉伸手點了點鎖頭,“你給我開開,或者我讓人來砸開,你選一個?”
暗衛哭喪着臉跪了下去:“夫人三思,君上若是怪罪下來……”
“有我擔着,跟你沒關係。”她很是霸氣地指了指自己的鼻尖,“鑰匙拿來!”
“您……您在門口看一眼就明白是怎麼回事了,不用進去。”暗衛哆哆嗦嗦地遞出了鑰匙。
懷玉一把搶過,手有點發抖,對了半晌纔對準鎖眼,將竹門一把推開。
“譁--”
竹屋裡奄奄一息的人被這聲音驚動,皺眉眯眼迴避門口落進來的陽光,好半晌才適應,擡頭看向來人。
竟不是紫陽君,而是個秀氣的小姑娘。
那小姑娘一看見她,彷彿受了極大的驚嚇,瞳孔緊縮,嘴裡倒吸涼氣,臉色也有點發白。
“這是什麼?”她朝旁邊的暗衛吼。
暗衛小聲回答:“是君上抓住的刺客,要審問的,當真不是您想的那樣。”
“你胡扯!”小姑娘氣得跳腳,“真抓着刺客怎麼可能不送去衙門,還關在這裡?我看分明是你們君上拐來的良家婦女,見她不願就範,就關在這裡折磨!”
“……”暗衛想說,這個說法也太荒謬了吧?
然而,那小姑娘像是氣急了,吼着吼着竟直接哭了出來,大顆大顆的眼淚順着小臉往下掉,小手一下下地抹着,卻是壓根抹不完,看起來可憐得很。
“夫人!”暗衛嚇了個半死,“您別哭啊!”
“我那麼喜歡他,他卻騙我!”懷玉哭得撕心裂肺,“他怎麼可以騙我!”
“小姐。”靈秀也急了,“您冷靜些!”
“我才嫁過來第一天,他就在府裡藏女人,還叫我冷靜?”懷玉瞪眼,負氣地道,“你們去把他給我叫過來,我要當面聽他說!”
一聽這話,暗衛腿都軟了。這府裡誰不是把君上捧着敬着的?她竟然開口就是一句“把他給我叫過來……”,氣勢之足,震得所有人目瞪口呆。
靈秀最早回神,點頭道:“奴婢這就去。”
其餘暗衛目送着她離開,一動也不敢動。
江玄瑾正在望舒院與江焱說話。
江焱委屈得很,跪坐在墊子上耷拉着腦袋,小聲問:“小叔到底是爲何突然成親?”“你走了,下聘沒人去。老太爺大發雷霆,我便只能站出來頂了。”江玄瑾淡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