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兒和月牙對視一眼,她們都覺得此刻的小姐看起來十分的悲傷。
“小姐。”
月牙以爲陸錦煙是因爲陸瑤華的事傷心,她想了想,還是忍不住上前一步說道,“小姐別擔心,無論有什麼事情,奴婢們都一定會堅守在小姐身後。”
“嗯好。”
陸錦煙微笑着點了點頭,她望了一眼天空,萬里無雲,細細嗅聞,空氣裡似乎還瀰漫着淡淡的血腥味。
“走吧。”
她輕聲道。
陸錦煙的屋子依舊是她曾經住過的清心院,允兒推開門,滿室清涼,連陸錦煙曾經養的那些藥草花朵竟都還活的繁盛榮茂。
允兒驚訝了一下,隨即轉頭對陸錦煙眉開眼笑道,“小姐你瞧,屋子裡的花草都還開的很好呢。”
“奇怪了,這屋子裡是有人來打掃的嗎?這麼幹淨。”
月牙有些納悶,捻起一根細長的葉子說道,“還有小姐養的這些花草,居然還活着。”
“許是國師大人派來人打理過了吧。”
陸錦煙瞥了這四周一眼,神色有些漫不經心的說道。
其實她心裡比誰都知道,瞭然對任何事置之身外的態度有多麼冷酷。
她坐在竹椅上,允兒帶了茶點進來,陸錦煙端起一杯烏龍茶,小心的吹了一口茶麪上的沫子。
雖然不相信,但心裡還是想着……或許是因爲外公的原因吧。
論起來,寧執和了然的關係還是不錯的。
鴿子落在窗前,“咕咕”的叫着,陸錦煙把她捧在手中,笑着點點它的腦袋,“你都看到了什麼?”
鴿子蹭了蹭陸錦煙手,又叫了兩聲。
陸錦煙又笑了,她伸手餵了它一點糕點末,然後將它從窗口放飛。
“小姐,怎麼樣了?”
月牙問道。
“自作自受而已。”
陸錦煙執着小宮扇扇了扇,淡淡道,“她自知心中有虧,太后便自然也動不了我們,而證據嘛,她更是休想拿到。”
陸錦煙微微低頭,手指間赫然是一枚細細的銀針。
……
“銀針呢?怎麼會沒有銀針?!”
一個男子上竄下跳的蹦着,在翻了兩次那死透的藏獒的時候,他忍不住怒道,“那個丫頭把針藏哪去了?”
“嘖……”
青衣男子站在不遠處,用一把摺扇遮住口鼻,有些嫌棄的說道,“你小聲點,是打算招來人是吧。”
“……”
赫連飛霜悶悶的坐到一塊石頭上,擡頭望着一臉幸災樂禍的連城,說道,“爲什麼啊,我真的是一點都沒有看出那丫頭是怎麼把針偷走的,還有……那個什麼什麼公主受了這麼大委屈,跟來的炎陵國太后就沒有要報仇的心思?”
“果然夠笨。”
連城無奈的扶了一下腦袋,他示意了一眼赫連飛霜,“上去說。”
“爲什麼?”
赫連飛霜皺着眉頭,他不喜歡連城老是用這種命令般的語氣跟自己說話,到底誰纔是太子阿摔!
連城也皺了皺眉,滿臉嫌棄的說帶,“因爲太臭。”
“……”
赫連飛霜跟了上去。
“你看見了嗎?”
他問道,“如果真是這樣,那我就要重新考慮這丫頭
的價值了……”
這麼厲害的一個丫頭,到時萬一真的不肯嫁給禹景焱,那自己豈不是就慘了……讓他天天聽連城和他爹的訓教……還不如死了算了。
“你不就是想耍賴嗎?”
連城瞥了他一眼,赫連飛霜尷尬的咳了一聲,沒有再說話。
“那個丫頭……城府很深啊……”
連城見他乖覺了,也就不再多說,只是有些若有所思的說道,“先是以牙還牙折騰那個公主,然後又神不知鬼不覺的把銀針偷了回來,最後竟然還能讓一國太后也拿她沒辦法。”
“所以我才問你啊……”
赫連飛霜撇了撇嘴。
連城忍不住撫額,真是白瞎了那一副陰鬱的貌……
他轉頭對赫連飛霜說道,“這個丫頭的事你先別管了,一會你去找禹景焱,看看還有沒有什麼沒有準備好,要知道他這次下手需得確保萬無一失。”
“恩我明白了。”
赫連飛霜點了點頭,有些調侃的說帶,“不過這小子爲了一個王座還真是夠狠。”
“王族子弟哪個不會爲了那個王座發狠?”
連城嗤笑一聲,他瞥了一眼赫連飛霜,道,“也就是你這個從小封太子的公子哥會覺得那位子沒什麼好爭的。”
“要不是我母后強逼於我……我纔不要呢。”
赫連飛霜皺了皺眉,他搖搖頭不再說下去,只道,“那我先走了。”
“嗯去吧。”
連城點頭,他望着赫連飛霜的影子漸漸消失,眸色微微沉寂,一字一句道,“要做,就得做到萬無一失,不給人一絲一毫的翻身機會。”
夜色靜悄,冷風吹過,空氣中還泛着一絲涼意。
有腳步聲輕輕從檐角下悄無聲息的走過,亭臺樓閣之間,“喵嗚——”
貓咪的聲音在陰陰夜色中突兀的響起。
“我總覺得這有點冷清的過頭了啊。”
一個男子靜悄悄的說道,“哥,你不覺得嗎?”
另一個男子沒有說話,他只是冷冷的瞥着太后住的那所院子,一雙如黑曜石般美麗的眸子閃爍着幽亮的光芒。
幾人相隔不遠,於是連空氣裡似乎都漂浮着一股淡淡的檀香。
“哥,咱們怎麼辦?”
禹洛玉輕聲道,“是按照原計劃?”
“風雨他們都安排好了麼?”
禹釋庭問道,他皺着眉頭,聲音低沉,連十指也不由得微微擰緊。
禹洛玉不由得看了眼天色,點了點頭,“都準備好了,只等哥的命令,全部都會出手。”
禹釋庭頓了頓,一字一句的說道,“出手。”
“嗯!”
話音剛落,便聽見天空中響起一聲尖銳的血鴿鳴叫,微微擡眼,一隻烏黑的貓立在牆頭,聲音在夜色中顯得各位悽悽。
兩隊人馬在月色下稀疏前行。
允兒推開窗子,望着外面的天空,有些納悶道,“這大半夜的是哪隻貓兒在發春啊。”
陸錦煙心底一動,她今天不知爲什麼,眼皮跳了一天了。
突然,她像想到了什麼似的,轉身問道,“你剛纔有沒有聽見什麼聲音?”
“聲音?貓兒的聲音啊。”
允兒若有所思的說道,“不過聽起來倒有幾分熟悉。”
“不,不止。”
陸錦煙篤定的說道,“還有鳥叫聲,這是一種,尖銳的,發號施令的聲音。”
允兒嚇了一跳,她睜大眼睛道,“小姐,你的意思是有人在相國寺……”
“看來今天晚上會很熱鬧。”
陸錦煙“嘭”的一下站起身,她迅速道,“這時候能召集到我們的人馬嗎?”
“這時候?”
允兒愣了一下,隨後飛快的說道,“如果急的話遠的是不行了,奴婢這就去把琴棋書畫四位姐姐叫來。”
“好!快去。”
陸錦煙說道,“我要去救一個人。”
“救,救人?”
允兒聽得一愣一愣的,但她還是連忙出了屋子,匆匆打開籠門,然後把最特別的那隻鴿子放了出去。
“小姐,她們很快就會來了。”
允兒緊張的說道,“小姐,出什麼事了嗎?”
“沒事,你們兩個記得留在這裡,哪兒也不許去。”
陸錦煙邊披衣服邊囑咐道,“若是有人問起我,你便說我着涼了,很早就睡了,務必要堅持到我回來的時候。”
話音剛落,她揮了揮手“走一,跟上。”
幾道黑影從自己的面前飛快的閃過。
“小姐千萬小心啊。”
允兒望着陸錦煙的影子擔憂的說道。
陸錦煙和走一來到一個林子裡,不一會,就見到不遠處飛來兩女兩男,見到陸錦煙的時候,連忙落下行禮道,“小姐來了。”
陸錦煙看到她們一個不落的都來了,這才稍稍放下一些心來。
“小姐這麼急叫我們來有什麼事嗎?”
知琴看着陸錦煙一臉焦急的樣子,便忍不住最先問道。
“沒有時間了。”
陸錦煙皺了皺眉,她說道,“知琴,明棋,你們去那個放向。”
陸錦煙指了指太后的院子,“如果我沒猜錯,今夜一共會有兩隊人馬,殺了後來的那一隊。”
“是!”
知琴和明棋拱手,然後很快消失在林子裡。
陸錦煙把目光落在另兩人的身上,說道,“硯書,揮畫,你們去幫他們善後。”
二人點頭,也消失在夜色之中,陸錦煙擡頭望了一眼天空,忍不住微微揪緊了衣裳。
她對走一說道,“等會務必要救出釋王殿下和洛王殿下。”
走一一愣,不明白陸錦煙爲什麼會突然說這些,但是卻還是趕緊點了點頭。
“我知道了。”
炎陵十一年,太后在相國寺遇刺,所居院子遭到火焚,兇手最終查到乃是八皇子禹洛玉,在朝廷中更是連累了一批世家子弟。
從那之後,禹洛玉未死,但精神和身體上的痛苦卻也差不多摧殘完了那個還未及冠的少年。
陸錦煙幾人等到太后的院落的時候,果不其然,有好幾人在周圍鬼鬼祟祟。
陸錦煙眉心一凜,指尖的一排銀針已經迅速飛出,有人甚至沒來得及嗚咽就已經軟軟的倒在了地上。
走一直接從後面抱住一個人的脖子,使勁一勒,只聽得空氣中微弱的“咔嚓”一聲,地上已是一衆死屍。
陸錦煙繞過那堆死屍,她隨手撿起一個包裹樣的東西,冷笑道,“連這些東西都能弄來,這還真是下大本事了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