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于晏前腳剛一走,三長老凌端便被魔將攙扶着踉蹌奔進了大巫祝的營賬之中。
此時的三長老凌端早就已經失去了往日的神彩,臉色看起來十分煞白,嘴角還有鮮血緩緩流出,身上也有多處外傷,看起來十分狼狽。
“大巫祝,快救救我……”
凌端長老撲通一聲倒在大巫祝的案贖之前,整個人的魔氣在不斷的外泄,已經是相當虛弱了。
“怎麼回事?”
大巫祝見狀一驚,頓時隱隱有種不祥的預感滋生出來。
在他看來,凌端長老的修爲雖然沒有到登峰造極的程度,但卻也是少有的強者之一,在六界之中能打敗他的人或許不少,但能將他傷成這樣的人,絕對是屈指可數的。
故而看到凌端長老如此狼狽的逃進營帳之中,就連一向淡然的大巫祝內心也是一驚。
“我……我被妖聖打傷了……”
凌端長老勉強迴應了一句,嘴角立即又涌出幾縷鮮血,整個人看起來已是虛弱不堪,彷彿隨時都有可能會死。
“妖聖?”
聽到這個名字的剎那,大巫祝當場被驚得往後退了兩步,前幾日心中的那一份擔憂之情,這一刻終於還是應驗了。
早在前幾日的時候,大巫祝就已經感應到最近可能會有大事發生,所以纔會急切的讓太元子回幽冥之淵去調兵來南疆進行防禦。
不想太元子還沒有帶人趕回來,妖聖便已經出現了。
“呼……”
大巫祝儘量深呼吸一口氣,讓自己有些紊亂的思緒迴歸平靜。
隨即轉念一想,此刻並不是糾結妖聖的時候,應該是先救人才對。
念罷,他連忙將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三長老給扶了起來,檢查了他身上的傷勢之後,內心總算是平靜了一些。
此時三長老身上的傷勢倒也並不算的特別的嚴重,外傷一共就只有一處,傷的並不算深,最主要還是身體的魔氣被妖靈之氣給侵襲了,所以纔會導致魔氣外泄,這纔是最致命的傷。
如今三長老的魔氣已經外泄了一大半,就算能將其救回來,但修爲一時半會也不可能恢復,估計沒有個十年八年是無法再恢復到巔峰的狀態了。
先是給他服用了兩顆魔族特有的“右歸丸”,然後大巫祝又利用自己的修爲強行將妖靈之氣從凌端長老的身體之中祛除。
好在大巫祝修爲也很是強大,妖靈之氣在他強大修爲的驅逐之下,很快就從凌端的體內消散了。
凌端的修爲本就很是強大,身體機能也很強悍,只是因爲被妖聖重傷之後,身體的自我恢復能力受到了限制,所以魔氣纔會不斷流失的。
如今得到了大巫祝的外力相助,身體自然也就開始自我恢復了。
待到將那些妖靈之氣祛除,就連大巫祝都是一身的冷汗了。
心中不免暗歎這妖聖果然名不虛傳。
妖靈之氣散盡,凌端長老的神智也終於恢復了一些,臉色看起來也已經紅潤了一些,想來應該是沒有什麼大礙了。
“現在感覺怎麼樣?”大巫祝伸手擦了擦額角的冷汗,頗爲關切的詢問。
“好多了。”
凌端掙扎着坐在了椅子上,略微調整了一下呼吸之氣,這才恭敬的說:“多謝大巫祝出手相助,否則凌端今日縱然不死,也得廢去一身的修爲。”
“不必客氣。”
大巫祝理性的擺了擺手,沉聲道:“你我二人同爲上古魔族的領導者之一,守望相助自然也是應該的。”
“何況你當年也曾爲魔族立下過大功,本尊自然沒有不救你的道理。”
“只是方纔雖然已經將你體內的妖氣驅散,但是你的魔氣也流失了大半,估計此刻的修爲不到五成了。”
“日後若是想要恢復修爲,恐怕也得花個十年八年才行。”
“鑑於目前的形勢比較嚴峻,本座已經推算出趙東來等人進入了南疆,其目的極有可能就是魔族大營。”
“故而此處已經不是久留之地,明日我便派人送你回返幽冥之淵去修養,等到功力恢復之後再重返人間也不遲。”
“也只能如此了……”
“唉……”
三長老凌端不由得無奈嘆息了一聲,內心卻是頗有些惆悵。
想他當初離開幽冥之淵進入人間之時,還曾有過指點江山的想法,如今大業未成,卻已經被傷成這樣,如今帶傷迴轉魔族,恐怕還會令十大長老懞羞。
可是如果繼續留在這裡,憑着他半殘的身體和五成的功力,恐怕連趙東來都打不過了,留下來也是於事無補了。
除了迴轉幽冥之淵,已經別無他途了。
“凌端,你怎麼會和妖聖起衝突的?”
“另外,你所說的妖聖,可是失蹤四千多年之久的妖聖青玄?”這時大巫祝終於把內心的疑惑給說了出來。
“正是青玄。”
凌端聞言微微一驚,心想着這大巫祝終於問到了正題上,同時又回想起自己將東華上仙被抓的事情給透露了出去,若是此事被大巫祝知道,那就等同於背叛魔族。
凌端可擔不起這個罪責。
所以略一思忖之後,凌端嚥了咽口氣,一本正經的解釋:“說來也湊巧,這青玄已經失蹤了數千年之久,卻不曾想到他居然就在南疆與嶺南交界處的雲浮山之中隱居。”
“前幾日有魔兵來報說在雲浮山一帶發現有些不太尋常,於是本尊便帶人到雲浮山一帶雲探查情況,不想一到雲浮山就遇到了妖聖。”
“那妖聖本就對魔族十分痛恨,當年正是妖聖率先妖族的強者相助於天界,咱們魔族纔會戰敗的。”
“如今仇人見面自然是分外眼紅,我本想憑着自己的修爲,縱然不敵妖聖,也不至於倉皇落敗,不想才交手了三招,便被他給打成了重傷,差一點連魔魂都被他給滅了。”
“幸而有其餘的魔將拼死相救,這才僥倖逃得一命,但是其餘的魔將則全部被殺,無一倖免。”
“哦……”
聽完凌端簡單的描述之後,大巫祝不由得沉吟了起來。
儘管對於妖聖的實力他從來都沒有懷疑過,可是能在三招之內就將魔界的三長老給打得差點死掉,這說明妖聖的修爲在這幾千年之內又有了長足的進展。
而且消失數千年之後,如今重新出現,這絕對是魔族的一個心腹大患,對於將來魔族進攻天界和征服六界,肯定會是極大的阻力。
最重要的是,雲浮山離魔族大營並不算太遠,如今有一個妖聖在雲浮山虎視眈眈,若是哪天他心血來潮的跑到魔族大營來鬧事,到時候又該如何應對呢?
這個問題一下子便使得足智多謀的大長老也有一些頭痛不已。
“雲浮山中除了妖聖之外,可還有其它的妖族舊部?”片刻之後,大巫祝眼珠子微微一轉,饒有興趣的詢問起來。
“沒有。”
幾乎沒有半點猶豫,凌端立即搖了搖頭,否決了大巫祝的說法。
至於趙東來等人在雲浮山的事情,他連一個字都不敢透露。
“眼下咱們該如何應對妖聖?”
“總不能放任他在雲浮山一帶走動吧?”
“這對於咱們魔族大營可是一個極大的威脅啊!”凌端緊接着又裝作憂心忡忡的分析了起來。
大巫祝略一沉吟,隨即搖頭道:“這妖聖修爲之強,恐怕只有魔君能與之一戰,就連本尊也無法輕攖其鋒,所以目前沒有什麼好的辦法,只有等到魔君出關之後,再想辦法對付他。”
“這段時間則儘量不要去招惹妖聖,此事我自會處理妥當,你就無須擔心了,還是先安心回幽冥之淵養傷吧。”
“唔。”
見這件事情總算是被掩蓋過去了,凌端內心也稍微安定了一些,當下告別了大巫祝,然後在幾名魔將的陪同之下,朝着幽冥之淵進發。
凌端倒好,他這一走了之,這麼一個大的爛攤子則留給了大巫祝來處理。
雖然說大巫祝的修爲也是非比尋常,但要面對妖聖這麼一個強大的對手,說句實話他內心並沒有太多的底氣。
故而在凌端離開之後,他立即召集了魔族大營之中的那些魔將來營帳之中來議事,卻是半分也不敢懈怠。
至於趙東來等人,自打離開了赤炎山之後,便馬不停蹄的朝着魔族大營進發。
魔族大營的位置,早就已經從妖聖的口中得知,而且妖聖還給了他們明確的路線圖,所以一路上倒也沒有多走彎路,很快就已經來到了距離魔族大營二百里不到的蒼梧山之中。
蒼梧山,別名九疑山,乃是當年舜帝南巡時駕崩之處,山海經中又名“蒼梧之野。”
所謂的蒼梧則是由九坐十分相近的山峰而組成,這些山峰都是南方喀斯特溶洞地貌,山中怪石嶙峋,奇峰異石與深澗幽洞數不勝數。
而在蒼梧山之下,則住着一羣九黎族人。
九黎是一個不同於漢族的族羣,當年蚩尤之所以能與黃帝和炎帝三分天下,靠的就是驍勇善戰的九黎族人。
當年蚩尤在逐鹿之戰大敗後,蚩尤的族人在靈山十巫的帶領之下逃到了南疆之地,以九黎人的身份在此生活繁衍。
而蒼梧之野的山下,則是南疆九黎族人的一個聚集地。
原本這蒼梧之野也是一個人煙繁茂的地方,可自從魔族光臨之後,這裡的九黎族人早就已經死的死逃的逃,一個人影都看不到了。
由於趙東來等人趕了半天的路也有一些累了,所以到了蒼梧山之後,便要算找一處農家歇息一下,順便討口水喝。
然而在蒼梧山下轉了一圈之後,發現這裡除了廢棄的村落之外,根本沒有半點生氣。
無奈之下幾人只好自發到村子裡去尋找水源和食物。
好在村子裡的水源倒也還算乾淨,而且村民家裡也留有一些米麪,趙東來見狀則親自下廚,簡單的做了一些食物供大家充飢。
“東來哥哥,你說這村子裡的人是不是都死光了啊?”
“怎麼一路走來,南疆連一個人影也看不到呢?”小人蔘精一邊吃着米飯,一邊饒有興趣的嘀咕着。
“不太清楚。”
趙東來揚了揚眉,迴應道:“講話入村之時,我見村子裡有幾處打鬥的痕跡,想來應該是被魔族光顧過了,這些村民搞不好都已經被抓去煉化成了魔民,其餘沒有被抓走的,估計也都逃走了,如今的南疆已經是人間地獄一般的存在。”
“是啊。”
追月也是面色一沉,怒聲道:“這南疆魔族還沒有統治六界就已經這般兇殘了,若是當真被他們統治六界,那到時候得有多少黎民百姓遭殃啊?”
“所以無論如何,咱們一定要想辦法阻止魔族的復辟。”
“就憑你們幾個?”
追月童子的話剛一落音,頓時一個聽着有些陰測測的聲音從村子東南面的方向傳了過來,聲音並不大,甚至如同蟻語一般,但卻清清楚楚的傳到了幾個人耳朵裡。
這個聲音的出現,自然也是把趙東來等人給嚇了一大跳。
方纔進村的時候,趙東來就已經用自己的神識探查過這個村子裡,當時他幾乎可以確定,村子裡沒有一個活口,如果有活口的話,那不可能逃出他的神識。
而且不光是趙東來,柳青絲和追月也用自己的神識和妖靈探查過,同樣沒有發現村子裡有活人的存在。
可是如今又確確實實有一個陰測測的聲音響起,而且清楚的傳到了大家的耳中,這可把趙東來等人給驚着了。
“什麼人?”
趙東來輕喝一聲,身形一恍之下,已經化作一道白光朝着東南面的方向疾飛而去,追月和陸靈雪等人也立馬如影隨行。
如今的小隊之中,因爲陸靈雪已經離隊的原故,眼下也就只剩下了四人而已了。
趙東來飛出去之後,追月以及柳青絲和小人蔘精也連忙各顯神通往東南面的方向追擊而去。
待到四人先後趕到東南面之時,赫然在前方快要坍塌的白牆黑瓦之下出現一名身着黑色長袍的老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