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呵,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啊!”
趙東來穩當的從雲頭飛降至叢林邊緣,落地之後便第一時間感嘆了起來,不過這回的語氣之中,卻是充滿了戲虐的意味。
“趙東來!”
“你果然在此!”
看到趙東來出現在衆人眼前之後,凌端長老忍不住第一時間叫嚷了起來。
但其實他這一回並不是衝着趙東來而來的,而是聽聞屬下的魔將來報,說這雲浮山之中有一些異象,所以他才帶着屬下前來探查的。
不想這才一到雲浮山,就感應到了一股清氣,雖然這股清氣很淡,但卻像極了陸靈雪身上那股天仙金蓮的氣息,故而這才一路尋了過來。
不想剛一進入雲浮山,便看到一個青袍男子帶着陸靈雪和柳青絲出現了,不過卻唯獨不見趙東來的身影,當時心中就頗爲詫異。
以他對趙東來的瞭解,他應該不可能與這兩個女子分開纔對。
既然這兩個女子在雲浮山之中,那趙東來應該也是八九不離十了。
如今看到趙東來現出真身,心中還當真有種天助我也的感覺,畢竟上回在大荒山中與趙東來一戰失利之後,現在已經過去了十來天有餘,身體的傷勢雖然已經好了,但是心中的怒氣卻並沒有散去,以他這種高傲的性格,當然想一雪前恥。
最要緊的是,今天似乎並沒有看到那個手持混元金斗的童子出現,只要此人不出現,那麼凌端就沒有什麼可怕的。
當然直到這一刻凌端也不認爲自己比那童子差多少,若不是那童子突然襲擊,就算他有混元金斗加持,想要打傷自己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所以在趙東來出現之後,凌端心中已經竊喜不已,暗想着自己這回終於可以在魔君面前邀功了,而且運氣好的話,說不定還能得到一些關於萬毒玄經上面記載的法門,那可真就受用無窮了。
“沒錯,確實是我,見到我趙某人,凌端長老是不是很開心啊?”
趙東來嘴角微微一揚,露出一個耐人尋味的笑容。
“這一別數日,不知凌端長老近來可好?”
“對了……”
說到這裡趙東來忽然話鋒一轉,得意的笑道:“上回大荒山一戰,凌端長老倉皇而逃,想必被那混元金斗傷得不輕吧?”
“不知道傷勢是否已經恢復呢?”
“對對對!”
這時陸靈雪也忍不住笑着附和:“那日我清楚的看到長老被混元金斗給狠狠的教訓了一頓,若不是溜得快的話,恐怕早就已經被混元金斗給吸進去練成血水了吧?”
“原先我只知道魔族的凌端長老修爲強大,不想逃跑的功夫也是一流水準啊。”
“只是不知大荒山行動失敗,凌端長老有沒有被大巫祝懲罰呢?”
“哼!”
被趙東來和陸靈雪這一番嘲諷,頓時又勾起了那一段不堪的往事,凌端幾乎快要出離憤怒了。
想他凌端這上萬年以來,打敗的神仙也是不計其數,在神魔大戰之中更是出盡風頭,不想蟄伏了七千年之後,剛一復出就吃了這麼大的一個敗仗,而且是敗在一個名不見經傳的童子手上,更可怕的是,到如今爲止,他還不知道這個童子到底是何許人也。
所以今日傷疤再次被揭開,他心中的憤怒和羞愧可想而知。
“趙東來,你倒也不必呈一時口舌之利。”
凌端長老惡狠狠的瞪了趙東來一眼,威脅道:“上回若非那個手持混元金斗的小童突然出現,你們三人早就已經是魔界的階下囚了,又豈有機會在此誇誇其談?”
“不過話說回來,今日在這雲浮山中相遇,也是天意使然。”
“看來你終究還是逃不出我凌端的手掌心!”
“今日沒有了那童子的相助,我看你三人又該如何逃出生天!”
“哈哈哈。”
聽到凌端如此大言不慚的一番話,趙東來當場忍不住大笑了起來。
這回雖然沒有了追月童子的相助,但是卻有一位更強的大佬撐腰,而且這位大佬能力之強,不在魔君之下,他只需要動一動手指頭,就能嚇跑凌端。
然而凌端到目前爲止,卻還沒有把那青袍人給放在眼裡,殊不知,那青袍中年人,正是當年與天界聯手把魔族趕到幽冥之淵的上古強者——妖聖青玄。
也怪這凌端出道比較晚,他並沒有見識過當年妖聖的風采,哪怕在神魔大戰之中,妖聖也並沒有真正的出場,而是與天帝一道在背後進行督戰,所以在魔界之中,除了魔君本尊之外,便只有魔族的大巫祝,大長老,以有戰神等有限的幾個強者見識過妖聖的風采,至於其它的長老,雖然在魔界有着極高的輩份和聲望,但卻也不曾見識過天下羣妖共主之人的風采。
故而如今眼前這個青袍人,在凌端長老的眼裡,充其量也就是一個修爲高一點的妖精罷了,與傳說中的妖聖青玄,那是八杆子也打不着的。
所以他纔會認爲今日擒下趙東來等三人簡直就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若他知道這個青袍人就是妖聖的話,估計他早就已經掉頭逃竄了,又哪裡敢多待半刻呢?
但他此刻顯然還沒有意識到一個巨大的危機正在臨近,內心反而有種快要大功告成的喜悅,這大概也就是所謂的得意忘形吧。
“凌端,你什麼時候可以放聰明一些?”
趙東來大笑過後,一本正經的反問:“你是不是認爲我趙東來會蠢到在沒有任何倚仗的情況下跑出來和你見面?”
“真當我活膩了嗎?”
“倚仗?”
凌端眼珠子略微轉了轉,這回終於把目光挪到了那青袍中年人的身上。
作爲魔界的第三長老,他好歹也是活了上萬年的強者,怎麼可能會那麼愚蠢?
趙東來把話都說到了這份上,他自然心裡也該引起警覺了。
縱觀在場的四人裡面,其中趙東來和陸靈雪,以及柳青絲等三人都已經會過面了,他們三人的修爲雖然也確實可觀,但與自己上萬年的功力比起來,那就有些微弱不堪了。
除去三人以外,就只剩下這個青袍中年人。
凌端淡然的打量了青袍人一眼,魔識所過之處,可以清楚的感應到這個中年人的身上確實有一種悠遠的遠古氣息,想來應該也非尋常的山精野怪可比,但除此之外,卻根本看不出這青袍人的修爲到了什麼程度,或者說,他可能根本就沒有修爲,因爲在他身上感應不到強者的氣息,而且面相也相對一般,不像是什麼有大來頭的人。
觀察了這位青袍中年人的虛實之後,凌端不以爲然的咧嘴笑了笑,嘲諷道:“趙東來,你所謂的倚仗,不會就是眼前這個青袍中年人吧?”
“就憑他這平庸的資質,今日怕是救不了你三人!”
“平庸?”
非常的出人意表,這一次說話的卻並不是趙東來,而是一直沒有開口的妖聖青袍,也就是凌端口中的那個“平庸”之人。
“你說本尊是平庸之輩?”
青玄眉頭略微皺了一皺,一股被人輕視的怒意瞬間迸發出來。
想他青玄好歹也是上古時期的強者之一,又是妖族之聖,作爲天下羣妖之共主,他的地位可是一點也不比魔君低,就算是魔君本尊見了他,也不敢說他是平庸之輩,而一個小小的魔族長老,卻敢這般嘲諷道,那不是找死嗎?
“難道不是嗎?”
凌端不以爲然的盯着青玄那張並不算俊朗的中年臉龐,打量了許久之後,仍然沒有看出任何的端倪來。
像凌端這種過慣了高高在上生活的人,在整個魔族之中,他這些年只服自己的大哥,也就是魔族的大長老,以及魔君。
對於大巫祝和戰神,他都是不放在眼裡的,可想而知此人有多麼的眼高於頂,而像他這種眼高於頂的人,當然不會把一個看似尋常的中年人放在眼裡。
“這是我與趙東來之間的事情,我勸你最好走遠一些,否則到時候動起手來沒個輕重,恐怕你也會遭殃!”
大概是不想多生事端吧,而且一時間也看不透此人的修爲,所以凌端這回並沒有過多的挑釁,而是耐着性子想將此人趕走,可見這回凌端也是十分的小心翼翼,就怕那日大荒山的劇情重演。
自從那日在大荒山中兵敗之後,回到南疆的魔族大營,又被大巫祝給教訓了一頓,他的心裡早就已經十分惱火了。
原本大巫祝是打算等他的傷勢好一些之後,就讓他北上去往長安城,協助瘟魔在長安城中鬧事。
這長安城是大唐的都城,又是萬國來朝之地,若是長安城大亂,那麼天下也必將大亂。
不想他的傷勢纔剛剛好轉,魔族大營便接到了長安城中瘟魔被打傷的消息,一時間南疆魔族的大營人心惶惶,就連大巫祝也被驚了一大跳。
以他對瘟魔的瞭解,尋常的古神根本奈何他不得,縱然不敵,瘟魔也可以利用他的瘟毒來進行攻擊,又或者輕鬆的逃走。
這許多年以來,大巫祝還是第一次聽到瘟魔被人打傷,這簡直令他大跌眼鏡。
也正是因爲如此,凌端纔會有閒功夫跑到這雲浮山中來視查的,否則一切順利的話,他早就經北上了。
如今再度遇到趙東來,他心中自然也是勢在必得,畢竟他已經輸不起了。
“若我不走呢?”
妖聖青玄嘴角微微一揚,露出一個神秘又得意的笑容,彷彿根本不把凌端的威脅放在眼裡。
而且就妖聖青玄的資歷和地位來看,除了六界的各界老大以及三清和女媧之外,其它的人威脅,確實也入不得他的法眼。
“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見此人居然不受自己威脅,凌端的耐性也在這一次用完了。
當下一咬鋼牙,怒聲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闖進來,既然你執意要來送死,那本長老就先送你下地獄,然後再收拾趙東來這小子!”
言罷,他側身用眼神示意身後那十多名魔將一眼,彷彿是在無聲的叮囑他們注意不要讓趙東來跑了。
隨即又目光一寒,身上的殺氣開始不斷的溢出,很顯然,他已經準備對青玄動手了。
此情此景,趙東來心中自然已經是暗喜不已。
他正愁沒有能力報當初在大荒山的一劍之愁呢,不想這回凌端卻自己送上門來,而且不知死活的挑戰傳說中的妖聖,這不是拿雞蛋碰石頭嗎?
既不用自己出手,又能得報大仇,這天底下還有比這更爽的事情嗎?
至於陸靈雪和柳青絲,她們兩個妖聖的小迷妹,也是早就激動不已了。
作爲妖族的一員,雖然她們不屬於萬妖之城的精怪,只是散落在人間的散修罷了,但她們的身份畢竟是妖,在這個天下萬妖之主的面前,有機會能看到他老人家動手,這肯定是畢生的榮幸啊。
二女不約而同的對視下發,眼神之中都充滿了期待和激動之情。
“凌端,你口口聲聲說本尊找死,但反過來看看,找死的人難道不是你嗎?”
青玄並沒有急着動手,面對凌端無盡的殺意,他仍然保持着先前的淡然之色。
“本尊乃雲浮山之主,在這裡住了數千年,如今你不請自來,而且一來就想傷害本尊的小友,卻又怒斥本尊找死,這不是很矛盾嗎?”
“你們纔是進犯雲浮山的人,換而言之,找死的人應該是你纔對!”
“你在這裡住了數千年?”
此言一出,頓時把凌端給驚着了。
先前凌端注已經隱隱感應到了此人身上有一股比較濃郁的遠古氣息,雖然沒有看穿他的修爲,但也預感到此人不太一般。
不想此人居然在這雲浮山中住了數千年,那麼再結合他身上的遠古氣息便不能看出,此人的修爲可能並不在自己之下,甚至可能會更高一些。
如此一來,本來已經準備好動手的凌端這時也不免有些猶疑起來,身上的殺意也瞬間收斂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