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只要讓我逃回蝙蝠洞,那麼你將來肯定會死得很難看。”
“你壞了紫蝠王的好事,他是無論如何也不會放過你的。”
蝙蝠精憤憤不平的呵斥着,語氣可謂是相當的氣憤,七分怒意之中又帶着三分的威脅,這番話說起來似乎還頗有條理。
若是放在平時,雀靈當然不會和紫蝠王作對,但現在的情況不同了,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反正最後還是要和紫蝠王一決生死的,早一點得罪和晚一點得罪,沒有什麼本質上的區別。
當下不以爲然的迴應:“你以爲憑你四百年不到的功力,還想在我雀靈面前溜之大吉嗎?”
“何況,我並不是單槍匹馬來找你晦氣的,不信你回過頭去看一下……”
“哼哼……”
與此同時,一聲冷哼自蝙蝠精身後大約十米左右的地方響起,聲音雖然不大,但卻充滿了力量,雖然隔得較遠,卻也清楚的傳到了蝙蝠精的耳朵裡。
慌忙之中他嚇得快速回過頭去一看,目力所及之處,赫然發現後方的山坡之上,居然不知幾時多出了一個蒙着面巾的人。
此人看上去似乎年紀並不大,約莫也就七八歲的樣子,顯得相當的瘦小,一身的打扮也是稚氣末脫,只是身上的衣着較爲光鮮,一看便知是富貴人家的子弟。
最有意思的是,此人身上的氣息居然份外的強大,甚至比修了近四百年的自己還強大,除此之外,他的身上還隱隱有一絲絲的仙靈之氣溢出。
顯然,這並不是一個尋常的凡人孩童,而是一個具有較高修的童子。
雖然他用黑巾蒙着臉,但從他那雙稚氣末脫的雙眸來看,應該是非常的年輕。
“你又是何方神聖?”
“莫非也是來多管閒事的?”
方纔一個紅雀他就已經感覺有些搞不定了,現在又多了這麼一個蒙着黑巾的童子,小小的蝙蝠精的處境自然就更加嚴峻了。
如果說只是一個紅雀的話,他雖然可能不敵,但想要逃命的話,還有一定的可能性。
但如果這個童子也是對方的幫手,那可就真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了。
“沒錯,小爺我就是來多管閒事的。”
那孩童一步一趨的朝着蝙蝠精所有的方向走去,步子雖然跨得不大,但卻很是穩健。
這個蒙着黑巾的孩童,自然就是漢鍾離本人了。
“你是凡人?”
待到漢鍾離走近了一些之後,蝙蝠精立即感應到了此人身上濃郁的凡塵之氣,雖然說這個孩童身上的仙靈之氣也在瀰漫,但凡人的氣息更加濃郁一些。
所以蝙蝠精幾乎可以確定,這個看起來非同一般的童子,居然是凡人!
這對蝙蝠精來說可不是小事,畢竟在他的認知裡,凡人都是不堪一擊的,可是這個孩童顯然並非那麼不堪一擊,甚至他隱隱感覺到,這個孩童的修爲,並不下於攔路的紅雀。
前幾日他在長安城中作亂時,也並沒有發現長安城中有什麼厲害的角色啊,怎麼一夜之間就跑出來兩個比自己還強一些的傢伙,而且是一人一妖,端的是奇怪無比。
“那你們到底想怎麼樣?蝙蝠精強自穩定了心神,衝着漢鍾離質問了起來,語氣雖然聽着還算平靜,但其實此刻他已經是色厲內荏了。
“殺你。
漢鍾離眉毛一揚,冷笑道:“只能算你運氣不好,今晚遇上了小爺,註定要死路一條了。”
“不過你也不要太難過,等你死了之後,我們會好生將你安葬的,絕對不會讓你暴屍荒野。”
漢鍾離看似輕描淡寫的一番話,卻是將蝙蝠精給嚇了個夠嗆。
同時他也已經預料到,這一人一鳥肯定是不會放過自己了,甚至他們今晚的出現都不是偶然,而是刻意爲之。
但是強大的求生欲又怎麼會讓他輕易的放棄呢?
蝙蝠精當場深呼吸一口氣,告訴自己不要慌亂,隨後先後打量了眼前的童子和紅雀一眼,嚥了咽口氣,打算作最後的掙扎。
“這個女人,我不要了,你們要救她,那就帶走吧。
“你我井水不犯河水,最好不要爲了這個凡人女子起衝突。
“既然大家同爲修行之輩,那麼今晚之事,我便不與你們計較……
蝙蝠精畢竟也是跟在紫蝠王面前許多年的精怪了,所以說話方面,還確實是比較得體,而且心智也相對成熟。
在很短的時間內,他便調整好了思緒,打算用平和的方式來解決眼前的問題,暫時保住自己一條命,等回到了天蝠洞之後,再想辦法對付這一人一鳥。
到時候有了紫蝠王的撐腰,這一人一鳥肯定是死路一條。
不過他的如意算盤就算打得啪啪響,也是毫無意義的。
因爲漢鍾離他們根本就不吃這一套。
從他們攔截住蝙蝠精的那一刻,就沒有打算放他迴天蝠洞去,所以此刻就算蝙蝠精把嘴巴說爛,也是於事無補。
等到他話音一落,雀靈便已經有些不耐煩了。
“我說蝙蝠精,你能不能不要說那些沒用的話啊?
“從你被我們攔截在這個山頭的那一刻,就已經註定要死路一條了。”
“如今再說這些話,又有何意義呢?”
“黃泉無客棧,我勸你還是省些力氣留到黃泉路上用吧!”
言罷,雀靈翅膀一震,身形快速的飛到了上空之中,小嘴微微張了張,便朝着下方的蝙蝠精噴出一股強大的火焰。
要論噴火技術哪家強,長安郭府找雀靈。
雀靈的噴火技能是與生俱業的本領,而非後來練就。
因爲他是火烈鳥的後裔,從出生之後就自動學會了噴火的技能,後來經過五百年的修行,噴火的技能更是越發厲害。
此後又學習了漢鍾離那本道門秘法錄上面的仙法,技戰術的能力更是再上一層樓。
最有趣的是,他噴出來的火也並不是尋常的凡火,而是難得一見的上古炎火。
早在上古時期,火烈鳥一族便生活在南疆的極熱之地,那裡有長年不熄的火流沙,還有從盤古開天僻地之後就存在的原始火山,以至於整個南疆的氣候都是相當炎熱的。
在這種環境之下,火烈鳥一族長年吸收地熱之氣,也就本能的練就了吐火之術,而且噴出來的火還是地火構成的炎火,威力之強,絕對不是那些尋常的凡火可以相提並論的。
莫說是一個小小的蝙蝠精,就算是尋常的小仙出現,也有可能會被雀靈的炎火給燒死。
故而這隻蝙蝠精看到雀靈隔空噴出一股火來,嚇得他連忙往後一躍,化作一道黑色的殘影避開了那股炎火。
不等立穩身形,他已然再度發生,朝着小樹林的方向疾馳而去,打算以最快的速度飛進樹林裡,然後利用樹林的地勢來逃走。
但是他的這種做法,顯然早就已經漢鍾離和雀靈的意料之中。
以至於不等他的身形飛竄到樹林裡,眼前已然傳來一陣極寒的劍氣,伴隨着劍氣的還有一股強大的仙靈之力。
身爲蝙蝠精,他身上的妖氣其實最懼怕的就是仙氣,所以感應到劍氣之中帶着仙氣,他頓時被嚇得內心震盪不已。
與此同時又擡眼一看,迎面而來的居然是先前那位身着華服的蒙面小童,不知幾時他的手中已經多了一柄爭色的長劍,細小的右腕手持長劍直刺而來,動作流暢快捷,居然頗有些大家風範。
前路被攔截的情況下,他當然不敢再冒進,當下只好身形一恍,往後面的方向疾掠而去。
“還想逃!
見這蝙蝠精溜得倒是挺快的,漢鍾離足下也是輕輕一點,化作一道白光朝着蝙蝠精的身影疾追而去。
由於他的功力要強於蝙蝠精,而且修的又是正宗的道門法術,所以就算蝙蝠精是天上飛的精怪,但在速度方面,仍然比之漢鍾離略有不如。
一眨眼的功夫,漢鍾離便飛到了蝙蝠精的前方,手中長劍一揚,化作數道劍影往蝙蝠精周身的要害處刺了過去。
別看漢鍾離的年紀不大,但其實這段時間還積累了不少的戰鬥經驗。
所以出手也是相當的老練,完全看不出來這只是一個孩童的應有的狀態。
既然都已經被逼到了這個程度,蝙蝠精當然不能任人宰割,當下也是右手一恍,便幻化出一柄黑色的利刃來,身形往前飛竄至漢鍾離的身旁,一人一妖便戰至了一處。
別看漢鍾離年紀雖然小,而且修行的時間也不長,但他出手卻是相當的老練,大概是時常與郭大元帥切磋的原故,在對敵方面,經驗似乎並不欠缺。
再另上服用了三百年的熊膽,可謂是功力大增,配合道門秘法錄上面的內容來修行,進步可以說是相當神速,眼下功力早就已經不低於五百年了。
而且道門秘術法上面記載的劍訣也是難得一見的仙劍訣,本來就相當的高明,所以雙方一交手,漢鍾離立即戰據了上風。
再反觀這蝙蝠精,他卻是越打越覺得有些吃力。
別看他的身形相當的高大,而且力量似乎也強於漢鍾離,但其實在打鬥之中,他卻是一直處於下風的狀態,尤其在速度和劍訣這兩個程度,可以說是有着相當大的差距。
雙方你我來往的交手了幾招,漢鍾離身上的仙靈之氣就已經逼得蝙蝠精有些吃不消了,而且身上也被劃了好刀,眼看便要敗北。
此時的蝙蝠精心中早已經叫苦不矢,想他在紫蝠妖王的手下這麼多年,也算是天蝠洞有頭有臉的精怪小頭目了,平日裡在終南山中仗着紫蝠王的威嚴,也沒有什麼妖精敢招惹於他,所以這麼多年以來,還真沒有吃過什麼大虧。
結果今晚卻遇到兩個完全把天蝠洞和紫蝠王放在眼裡的傢伙,而且這兩傢伙還油鹽不浸,他可真是有苦說不出。
“鍾離,別跟他玩了,趕緊殺了他,早點回城去。一旁的雀靈見漢鍾離久戰不下,當然也有一些擔憂。
畢竟這裡距離終南山已經不算太遠了,若是紫蝠王察覺到這個小蝙蝠精沒有回去覆命,也許會派出其它蝙蝠精過來查看情況,一旦對方來了強援,那可就不好對付了。
所以他想讓漢鍾離快點結束戰鬥。
“得嘞。”
漢鍾離當然也想到了這一點,他早就已經準備下殺手了,只是他與蝙蝠精之間的察覺並不是特別大,所以也並沒有完全的把握弄死對方,只是一直與對方遊鬥,打算消耗蝙蝠精一些體力之後,再下殺手。
如今被雀靈一催促,他便有些坐不住了。
當下將心一橫,足下輕輕一點,往後飛退了大半五米多的樣子。
接着嘴裡默唸法咒,那手中長劍陡然增大了一倍有餘,變成了一柄比尋常的長劍大許多的巨劍,穩當的懸浮在空中。
隨着漢鍾離的法咒越念越快,那柄巨劍居然金光一閃,由一化二,由二化四,由四化八,整整變作了八柄巨劍,呈一字排開,正面對着前方已經負傷的蝙蝠精。
“疾!”
隨着法咒默唸完畢,漢鍾離右手往前虛前一指,那八柄巨劍便從不同的方位朝着蝙蝠精圍攻而去,速度之快,幾乎肉眼不可見。
“變!”
蝙蝠精自然早就已經感應到了來自漢鍾離的殺意,心下大驚,連忙暴吼一聲,強壯的身形居然變成了一隻臉盆大小的黑色蝙蝠,朝着八柄長劍的縫隙之中疾穿而去。
非常的出人意表,這隻蝙蝠精雖然修爲不夠,但化作蝙蝠之後卻是相當的靈敏,在八柄劍的夾擊之下,居然硬生生的被他從縫隙之中闖了過去。
只是右邊的翅膀遭遇到了利劍的攻擊,被割掉了一小部分,但卻並沒有危及性命。
穿過了劍陣之後,它哪裡還敢多留,完全顧不得翅膀的傷勢,身形朝着空中一竄,便打算逃離此地。
“噗……”
就在他往空中飛竄之際,頭頂上一股巨大的火焰噴灑而來,直接將他臉盆大小的身體給罩在了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