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點趙東來一瞬間就已經分析清楚了。
所以趁着鱷神與春瑛還沒有出現的剎那,他已經開始在腦海中思忖起對策來。
不得不說趙東來這個人還是有點小小的急智的,平時別看他有些懦弱,真要遇到了事情,他卻有一定的擔當,要不然也不會千里奔馳的跑到嶺南來救韓湘子與韓愈叔侄二人了,雖然更大的因素是受李玄的囑託。
“東來哥哥,快跑,是那條暴力的母龍來了。”
小人蔘精這時候也已經從氣息中分辨出了來者的身份,所以第一時間站在趙東來的身邊叫嚷了起來。
“不必了。”
趙東來無奈聳了聳肩,心知想要逃走肯定是不可能了,從這兩股氣息傳過來的方向看,很顯然對方已經是埋伏多時,憑着趙東來與小人蔘精的這點修爲,想要在鱷神和春瑛的面前逃走,那簡直就是癡人說夢。
何況與其此時慌慌張張的逃命,倒不如平平靜靜的去靜候此二人的出現,在這種穩定的心態之下,更容易應對接下來的劫難。
“趙東來,你小子藏的足夠深啊。”
這時一個渾厚的女子聲音響了起來,聲音大概是從正北的方向傳來的,正是龍妃春瑛標緻性的大嗓門。
“糟糕。”
聽到對方呼喚自己的名字之時,趙東來原來已經逐漸穩定下來的情緒,頓時又被撥動了。
雖然一早他就想過自己的身份可能暴露的事情,但是真正到了這個時候,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
以這條暴力母龍的心性,得知自己是殺夫兇手之一,肯定不會善罷干休。
一時間趙東來不免心疼不已,暗歎自己時運不濟,這才一出南海就遇到了這麼一兩個煞星,而且又沒有得到四海靈珠,身邊除了小人蔘精之外,連個得力的助手都沒有,估計也是死路一條了。
想到這裡趙東來索性伸手拍了拍小人蔘精的小腦袋,壓低了聲音提醒:“一會兒你要見機行事,實在不行就趕緊逃回南海去,找到歸墟聖境的大公主,讓她來救我。”
“如果她不肯的話,那就去荷花村找陸靈雪,她會想辦法的。”
“不行。”
幾乎沒有經過任何的思考,小人蔘精便搖頭道:“東來哥哥,就算死我也要和你死在一起,絕對不會獨自逃走的。”
“這條母龍太暴力了,你肯定打不過她的,一會兒我留下來幫你!”
“一個都別想走!”
這時春瑛的聲音再度從前方的虛空之中響起,接着便見一白一銀兩道金光閃過,春瑛那端莊的臉龐已經浮現在了空中,與之一同出現的,則是一位長着大鬍子的中年男子。
此人身材倒是相當的魁梧,約莫身長八尺有約,長了一滿的絡腮鬍子,整個人也相當的粗狂,但是身上的氣質卻是極佳的。
身着一件銀灰色的長衫,身材十分粗壯,整體給人一種不怒自威的感覺。
趙東來定睛一看,這不就是那晚在門縫裡依稀看到的南海鱷神嗎?
儘管上回並沒有看清楚他的長相,但今日一看此人的面容,但感覺與之契合。
“呼……”
雖然早就已經有了一定的心理準備,但直到此刻看到春瑛與鱷神一同出現,趙東來還是沒由來的一陣心驚,暗歎一切都已經晚矣。
“趙東來,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要闖。”
“今日這南海銀灘,便註定是你的葬身之地了!”
春瑛幻化出來之後,立即朝着趙東來大聲的呵斥起來,聲音裡充滿了得意之情。
“春瑛,你終於來了。”
趙東來深呼吸一口氣,儘量用平和的語氣笑着說:“枉我與你在那客棧之中住了數日,你竟直到此刻才發現我的身份。”
“估計你那死鬼夫君在地獄裡也被你給氣得半死了吧!”
雖然趙東來很是畏懼春瑛的修爲,但事到臨頭,他反而鎮定了許多,並沒有一丁點怯場的味道,而是發揮出了自己平日裡毒舌的功力,可謂是極盡諷刺之能事。
“哼。”
一聽趙東來提及自己死去的野男人,也就是那頭東海惡蛟,春瑛頓時有些氣不打一處來。
當下不滿的冷哼了一聲,聲色俱厲的呵斥:“趙東來,你就儘管張狂吧,待會兒你就會爲當初犯下的罪行後悔了!”
“當初犯下的罪行?”
趙東來裝作不理解的皺了皺眉,疑惑道:“春瑛,你是不是弄錯了?”
“當初犯下罪行的人可不是我趙東來,而是你那野男人東海惡蛟。”
“若不是他在長安城外爲所欲爲,我也不會請東華上仙去降服於他。”
“何況他那日在黃河樓的酒館外,還差點取了我的性命。”
“若是說到罪行,那應該贖罪的人也是東海惡蛟與你這條暴力母龍春瑛纔對,你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們在用生人的魂魄練萬魂幡。”
“這種傷天害理的事情你們都乾的出來,還好意思反咬一口,當真是沒有天良了嗎?”
“你說夠了嗎?”
待到趙東來的話音一落,一直沒有開口說話的南海鱷神忽然開口了。
只見他緩緩的擡了擡眼皮,將那淡然的目光落到了趙東來的身上,接着又掃視了旁邊的小人蔘精一眼,片刻之後,這才淡然道:“趙東來,你與春瑛之間的愛恨情仇,我沒有興趣去聆聽。”
“我且問你,明淵護法的功力,是不是被你給吸走了?”
鱷神在說這番話的時候,他周身的氣息也開始變得強大起來,如果說之前僅僅只是仙靈之氣瀰漫的話,那現在就是仙靈之氣暴漲了。
想他南海鱷神好歹也是天界的正神之一,而且又經歷過上古魔神大戰,能從神魔大戰之中倖存下來,可以說是十分難得的,沒有兩把刷子絕對不行。
所以他周身的氣息一旦瀰漫出來,立即如同尺濤駭浪一般朝着小人蔘精與趙東來壓迫了過來。
儘管身後就是橫無際涯的南海,但趙東來卻感覺這浩蕩的海水卻仍不如南海鱷神釋放出來的力量更具威脅。
心中駭然之下,自然是運起所有的功力將自己和旁邊的小人蔘精給護在了裡面。
他因爲吞食過蟠桃的原故,所以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也同樣是仙靈之氣,與鱷神的靈氣倒是極爲相似的。
所以兩股氣息觸碰到了一場兒之後,鱷神的仙靈之力似乎也自動識別了趙東來身上的氣息,鱷神的衝擊力在無形之中就減少了些許。
但儘管如此,趙東來的護體仙氣還是感覺到一陣震動,彷彿自己的身體也遭遇到了重擊似的,很是難受。
“這鱷神果然名不虛傳。”
趙東來拼盡全力用仙靈之氣抵禦着鱷神隔空的衝擊,心中已經是驚駭不已。
早就已經知道鱷神絕非易與之輩了,但是直到此刻,才真正感覺到鱷神的可怕之處。
如果這裡僅僅只是他一個人的話,他可能也就嘗試着逃跑了,當然這得冒很大的險,但也比站在這裡等死要強一些。
而且一個人逃走的機會相對要大一點,再不濟也可以逃到南海中去,找大龍女來幫忙。
就算鱷神有天大的本事,也不敢和春瑛公然到南海之中去鬧事吧,畢竟那是四海龍王的地盤,尤其是春瑛,她更加不敢在老熟人面前露相。
然而趙東來此時卻並不能立即逃走,畢竟還有小人蔘精在這裡,如果他逃走的話,以小人蔘精的修爲,肯定是死路一條的。
到時候落到了春瑛他們的手裡,下場自然是慘不忍睹。
若是被他們給吃了增長修爲倒也罷了,怕就怕被帶回通天教主那裡,到時候由通天教主親自出手,小人蔘精早晚被調教成小妖,那到時候可就麻煩了。
爲此他也只能咬緊牙關,繼續堅持着,能多拖延一秒是一秒了。
何況此時周身都已經被鱷神的氣機鎖定,一時間也很難再從他的監視之中逃走。
“東來哥哥,你先走吧,不要管我了。”
小人蔘精如今修爲大進,自然也能看出來現場的情況,心知自己跟在趙東來的身邊,已經拖累到了他,所以天真的小人蔘精立即催促着趙東來離開。
殊不知,如今就算趙東來想離開,也是絕無可能了。
“小人蔘精,你就別天真了。”
趙東來一邊抵禦鱷神的靈氣攻擊,一邊斜眼掃視了旁邊的小人蔘精一眼,苦笑道:“如今你我都走不了,鱷神的氣機牽引着我們,不論從哪個方向逃走,都會被攔截。”
“唯今之際也唯有拼死一博了。”
“一會兒由我來擋住鱷神和春瑛,你返回龍宮去搬救兵。”
“這裡是南海龍宮的地盤,南海龍王不可能坐視不理……”
“額啊……”
不等趙東來叮囑完,忽然感覺前方的力量又增加了幾分,一時不察之下,居然被震得有些心神盪漾,整個人的身軀都有些不穩了,體內更是瞬間氣血翻涌。
更可怕的是,鱷神那一股靈力此時並沒有任何要衰竭的意味,與此同時反而更加猛烈了幾分,彷彿已經準備好了要將趙東來和小人蔘精給撕成兩半。
“不行,再這樣繼續糾纏下去,恐怕還沒有還手,就已經被對方給無情擊殺了。”
趙東來在心中暗歎一聲,隨即腦海中靈光一閃,想現了臨行之前大龍女贈他的那一柄無邪劍。
此劍乃是上古龍神留下來的仙器,力量必然是極大的。
方纔收到寶物之後還沒來得及展示,如今倒也不失爲一個好機會。
念罷,趙東來立即將自己所有的力量都集中在雙臂之上,就連氣海之中那些四處散落的繁雜氣息也都凝聚了起來,配合着仙氣之氣凝聚在手心之中,催而不發。
待到所有的力量都已經凝結完成之後,趙東來已經感覺到自己的雙臂之中充滿了力量,見時機已然成熟,趙東來當場大喝一聲,雙臂平平往前一擊。
力量所及之處,頓時將南海鱷神所施加的那一股靈氣給破開了,並且包括春瑛和小人蔘精在內的四個人,也都被這兩股力量給震得不約而同往後退了兩步。
趙東來往後退了兩步之後,並沒有再多作懈怠,他此時已經明白,與南海鱷神這樣的大佬對陣,絕對是不能一味被動的,否則只會捱打。
所以不等站穩身形,他已經右手輕輕一揚,將那柄上古無邪劍從手心給幻化了出來,隨即足下輕輕一點,身體輕飄飄的躍到了南海的海面之上,右手隨意一揮,那一招諸天劍影便揮灑了出來。
眼下的趙東來由於修爲提升的原故,他所施展出來的劍訣已經比之前在響水村的時候又要凌厲三分不止。
一劍揮灑出來,萬千的劍影在南海邊陡然生出,將四周的海水都給激起了三層飛浪,那場景好不狀觀。
這一招是專門針對鱷神發出來的,所以劍影基本上都是朝着鱷神的身上招架,再加上無邪劍又是上古仙劍,本身的力量就極大,再配合諸天劍這麼精妙的絕招,力量更是大得出奇。
本來之前鱷神也沒有把弱小的趙東來放在眼裡,甚至在面對趙東來的時候,他連出手的慾望都沒有,以爲憑着自己的仙靈之氣,就能將趙東來給活活的扼殺,所以一時間還真有一些大意。
哪裡料到趙東來看似弱小,實際潛能無限,方纔破開他那一股仙靈之氣的壓迫時,就已經有些震驚到鱷神了,如今再看到趙東來揮灑出來的劍招,更是嚇了他一大跳。
“可惡。”
鱷神有些驚懼的皺了皺眉,隨即雙後平平往前一推,將自己的仙靈之力從雙掌中逼了出來,幻化成一個結界將他和春瑛都給包裹在了其中。
嗤……
趙東來的萬千劍影擊打了鱷神的結界之上,兩股力量觸碰的剎那,產生了一陣輕微的響動,儘管趙東來這一招並沒能將鱷神給擊退,但從某些層面來說,也算是佔據了一定的上風,至少不會像方纔那般處於捱打的地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