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當雀靈看到眼前的一幕之時,頓時便有些懵了。
漢鍾離家的那幾間小茅屋,早就已經在地動山搖之中完全垮塌,籬笆牆也是四分五裂,而家門口的幾道裂縫,更是足足有十幾米深,其間亂石翻滾,百草盡折,完全就是一幅末世的場景。
“糟糕。”
雀靈無奈椅在樹梢上感嘆起來。
從它的角度來看分析,漢鍾離家的屋子都已經四分五裂成了這個慘樣,估計一家人早就已經罹難了吧。
只是村長先前的吩咐,怕是無法達成了。
“嗚嗚嗚……”
就在雀靈準備獨自逃離之際,忽然前方小茅屋的廢墟之中,一陣小孩的哭叫之聲響了起來。
聲音聽起來如泣如訴,悲傷之中又帶着些許的無奈,聞之使人動容。
“漢鍾離?”
雀靈聞言一喜,連忙扇動翅膀朝着發出哭聲的方向飛馳而去。
待靠近了哭聲的發源地之後,雀靈再定睛一看,卻發現哭聲居然是從地下傳出來的。
這也就表明漢鍾離可能是被埋在了廢墟里。
“漢鍾離,你能聽到我的聲音嗎?”雀靈盤旋在空中,用不太確定的語氣詢問。
“你……你是雀靈嗎?”
這時漢鍾離躲在地窖裡用他有些稚嫩的聲音反問。
“對,我就是雀靈。”
“你先別害怕,我馬上救你出來!”
言罷,小小的雀靈卻是忽然連扇幾下翅膀,然後高高的往空中飛去。
隨着它翅膀的扇動,居然有一些莫名的勁風從翅膀裡閃出現來,如同無形的利刃一般擊打了前方的廢墟之中,頓時便將地面上那些混亂的泥土和茅草給擊得到處橫飛。
勁風所過之外,一個小小的地窖洞口便浮現在了眼前,不過由於這個地窖被那一陣地動山腰所擠壓到的原故,此時整個地窖幾乎已經垮塌了,甚至連入口都被泥土給埋了一半,可想而知地窖裡面的情形有多不堪。
在這種情況之下漢鍾離還能活下來,倒也算是一種奇蹟了。
雀靈的神識明確的感應到地窖裡漢鍾離的氣息之後,他連忙扇動翅膀朝着地地窖裡飛馳而去。
穿過略微有些垮塌的地洞口之後,地窖內的情形便一目瞭然。
原本就不算太寬的地窖,此時早就已經被泥土給掩埋了一半,地窖裡的一些糧食和物質儲備也已經被摧毀。
本來這種地窖就是平時隱逸村的農民用來放地瓜一類的糧食用的,但因爲隱逸村地處高黎貢山這種荒無人煙之地,加上山中又有一些修行的精怪,時常會出來作亂,所以村民挖的這個地洞還有一個逃難的作用,只是規模一般都相對較小。
此時整個地洞裡只能看到漢鍾離的小腦袋,至於他的身體,已經被那些泥土給掩埋住了,並且他的額頭上還有滴滴的鮮血滲透出來,一雙黑白分明的小眼睛裡滿是悲傷,顯然是受到了較大的打擊。
“漢鍾離,我來救你。”
雀靈不假思索的將兩隻小小翅膀一扇動,頓時一股無形的暗流涌動,將掩埋住漢鍾離的那些泥土盡皆推散開來。
等到漢鍾離的小身體露出了大半之後,泥土下面的情形便浮現了出來。
在漢鍾離小小的腳丫下面,居然有一雙厚重的大手死死的託着他的雙腳,而這雙手的主人早就已經被泥土給掩埋了。
若不是有這雙手的襯托,恐怕漢鍾離也早就已經被掩埋了。
看到這一幕的剎那,就連雀靈這樣一個畜生都有一些動容了。
很顯然,下面那一雙大手便是漢鍾離的父親——漢五爺的手。
“鍾離,你且別動,我帶你飛出地窖。”
雀靈邊說邊扇動翅膀飛到了漢鍾離的身後,然後伸出小小的爪子抓住漢鍾離的肩膀,然後略一用力,便將漢鍾離小小的身軀從泥土中給提了起來,然後一人一鳥朝着地窖的上空飛馳而去,片刻間便安穩的落到了地面上。
別看雀靈身體十分的苗條,僅只有成年母親一半的體量,但它的力氣卻是極大。
要知道漢鍾離雖然只有六七歲,但他那胖呼呼的小身體也至少是雀靈的二十倍有餘。
但雀靈卻還是能輕而易舉的將其從地窖裡給抓出來,可想而知這雀靈的力量有多恐怖。
當然話又說回來,這隻雀靈其實也是一個修行有成的精怪。
早在四百多年前的時候,隱逸村的一位先祖在高黎貢山之中撿到這隻受傷的雀靈,並將他給帶回到了隱逸村來餵養,這一喂就是四百多年。
期間隱逸村換了好幾位村長,但雀靈卻感念於當年那位村長的救命之恩,所以一直沒有離開隱逸村,哪怕這些年修行有成之後,他也沒有離開隱逸村,而是一直跟隨村長一起保護隱逸村的安危。
這一次村長之所以能夠提前察覺到高黎貢山的動向,其實也是歸功於這隻雀靈從山中帶回來的情報。
只可惜終究是遲了一步,並沒能躲開舉村被殺的命運。
而這隻雀靈也是早就已經通了靈性的,像它這種修行了四百多年的精怪,雖然在妖界只能算是一隻小小的精怪,但對於人類而言,它卻是已經相當的強大了。
再加上精怪的靈識本來就十分的敏銳,所以從漢鍾離出生的那一刻起,雀靈就已經感覺到漢鍾離與衆不同,所以平時有事沒事就往漢鍾離家裡跑,經常跟着漢鍾離到山中去玩耍,這一人一鳥的感情自然也是極好的。
將漢鍾離給救出來之後,礙於村中那個黑袍中年人十分強大,雀靈心知自己無法與之抗衡,所以便第一時間催促漢鍾離跟它一起離開隱逸村遠走高飛。
“鍾離,你快跟我走吧,不然一會兒就來不及了。”
“我不走,我要救我爹孃!”漢鍾離倔強的搖了搖頭,那稚嫩的小臉蛋上卻是不自覺的劃過幾滴淚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