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是這麼說沒錯,但是大哥並未察覺到有人去了相府,若是這些人真的是被追殺過去的,不可能一點動靜都沒有,更何況若是死囚逃命的話,誰會在路上做這樣的事情,這分明就是求死,還是說,他們要做的事情,比命更加重要?”
尚閔爵點點頭,最讓尚閔爵堅定的一點,就是這些人絕對不是說的那麼簡單,絕對不是死牢裡的囚犯,這些人都是死士,這些人不過是早就藏在死牢裡面了,這樣的身手,他們要從死牢裡面出來,絕對不是什麼難事。
“一定要調查到,這些人到底是誰,他們敢做這樣的事情,後面的人絕對不簡單。”尚閔承也隱約間有了不好的預感,這事情看起來很嚴重了,如果真的出事了的話,他們又沒有任何的準備,最後不知道要付出多大的代價。
“我明白,二哥你先去休息吧,這事情我會好好想想。”尚閔爵點頭,事情說的差不多了,也就不多留尚閔承了,畢竟尚閔承一路從東越趕回來,風塵僕僕總要讓這人找個機會好好休息一下。
尚閔承點頭離開,去了自己一直住着的宮室,這個宮室距離後宮后妃所住的地方並不遠,可見尚閔爵對尚閔承當真是一點防備心都沒有的,向來都是信任,過去是這樣,現在也是這樣的。
處理完了朝堂上的事情,尚閔爵來到千秋殿,老遠就聽到了穆傾顏的聲音,還有一個聲音,這聲音的主人是仁笑,尚閔爵幾乎每一次來看穆傾顏的時候,仁笑都會在穆傾顏身邊,尚閔爵有心想要和穆傾顏單獨待在一起,都是不能。
“陛下,您來了。”仁笑熟絡的上前給尚閔爵行了個禮,似乎這段日子以來,仁笑已經習慣了一樣,準確的說是仁笑抓住了尚閔爵的弱點,這人最大的弱點,也是所有的帝王都沒有的弱點,就是尚閔爵是個心軟的人,不光日此,他很善良,不管是對誰,這一點,很多人都意識到了。
就連先皇在的時候都在想,着是不是因爲穆傾顏的出現的緣故,因爲穆傾顏爲尚閔爵做了不少見不得光的事情,這讓尚閔爵不用去做很多事情,最後導致,尚閔爵在成皇的路上,並未成長,反倒還是和過去一樣,他不覺得一切的勝利,都是因爲有殺戮的存在,尚閔爵始終堅信,很多事情,都可以不用鮮血去解決。
過去穆傾顏也是這樣想的,因爲重活一次,她終於明白,自己過去到底有多天真了,其實,終究所有的事情,她都經歷過了,那些過去,那些不堪回首的,孩子的死,還有自己的死,穆傾顏自始至終都是不能釋懷的。
“嗯,傾顏今日如何?”尚閔爵淡淡的點了點頭,這眉頭輕蹙,心中竟然是些許的不悅,總覺得這人似乎是故意要在自己來看穆傾顏的時候在這裡等着的。
“還是老樣子,看妹妹這個樣子,大概還要一段日子,陛下放心,妹妹一定會好起來的。”仁笑輕笑着,看着眼前這人說着,說話時候這眼神中滿是擔憂,就好像是爲了穆傾顏擔憂,這笑容那樣勉強。
“你日後,若是無事,可以不必時時刻刻都在這裡看着,傾顏身邊總也是有人伺候着的,不必擔心。”尚閔爵看着眼前的仁笑,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說了出來,分明知道,
自己這樣說出來,仁笑能聽的出來,但是尚閔爵知道,自己想和穆傾顏多獨處,並不想被人打擾到。
“是,若不是妹妹叫臣妾過來,臣妾也是不願來打擾妹妹休息的,既然陛下這樣說了,臣妾日後會注意的。”仁笑一愣,說眼神中是一陣遲疑,尚閔爵果然對她還是有防備的,若非如此,這人不會說這樣的話,這一點仁笑十分清楚。
“朕不是那個意思。”尚閔爵就更加難辦,就是因爲仁笑說話的時候總是看着這樣懂事,更讓尚閔爵覺得自己似乎對不起這人的樣子。
“陛下不必如此,臣妾明白陛下的意思。”仁笑輕笑着,只要尚閔爵願意對她解釋,就說明這人心裡面,已經漸漸的開始有她了,這對仁笑來說,或許是個好事,至少這人不會整日的厭煩她了。
“原本這後宮當中,應當只有她一人,仁笑,你該知道,若不是因爲當初對匈奴的承諾,朕絕對不會讓你入宮爲後。”尚閔爵心中無奈,坐在了位置上,看着穆傾顏正坐在地上玩玩具,此刻終於對仁笑說了一句,說話時候,這眼神中還滿是無奈。
“臣妾明白,臣妾知道當初陛下定然是怪臣妾的,只是陛下可知道,臣妾爲何一定要嫁給陛下?”仁笑苦笑了一聲,故作憂傷的模樣,說話時候,似乎自己很難過。
“爲何?”尚閔爵一愣,他只知道匈奴爲何要讓仁笑來,但是卻不知道仁笑爲何會這樣堅定,一定要嫁給自己, 此刻說話的時候,眼神中滿是疑惑的神色。
“陛下可知道,在匈奴,有無數的公主,父漢最喜歡的就是臣妾,多年來,所有好的都會給臣妾,一直到當初父漢說讓臣妾離開匈奴,讓臣妾來到大曆,他說,作爲匈奴的公主,一定要做有利於匈奴的事情,我也是那時候才發現,生於皇室,長於皇室,我曾經在皇室的庇護之下得到了什麼,就要還給皇室多少,這事情,臣妾從來都沒得選。”
仁笑淡淡的說着,終於臉上這一抹憂傷的神色,看着真切了不少,不似是裝的,畢竟這人眼角的熱淚,總不會是假的吧?
“陛下可知道,在臣妾來之前,後宮當中,臣妾的姐妹們,都告訴臣妾說,陛下心中已經有人了,那人是這天底下最好的女子,她漂亮,她睿智,她陪着大曆國君走到了今日這一步,他們等着看臣妾的笑話,他們告訴臣妾,女子若是被拒婚了,日後只能孤獨終老,臣妾明白,若是那一日我來了,被陛下趕回去,臣妾這輩子,就真的只能在匈奴等死了。”
“臣妾不願,臣妾不想死,縱然知道來了之後,也註定是一生的孤苦,臣妾還是來了,陛下心中可以沒有臣妾,臣妾卻把陛下當成臣妾的夫君,陛下說對臣妾不會有愛,可是陛下可知道,這一生臣妾從未奢求過陛下的愛, 只要在這後宮當中,能有臣妾的容身之處,臣妾也算死而無憾了。”
仁笑說話時候,脣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看着尚閔爵,聲音有些嘶啞的說着,聲音越來越大了,也引來了原本在玩玩具的穆傾顏的注意,穆傾顏看着這兩人不解。
“姐姐,不要哭,妹妹說,哭了就不好看了。”穆傾顏想到每一次自己哭的時候,似乎穆雲書都會說這樣的話,
雖然到現在爲止,穆傾顏都不知道,自己這樣說,到底是對還是不對。
“不哭,不哭,好妹妹,姐姐這就走了。”仁笑見穆傾顏過來,急忙擦乾了眼淚,對穆傾顏說了這麼一句之後,起身對着尚閔爵福了福身,這才轉身離開了千秋殿。
出了千秋殿,外面是一陣微風拂面,只感覺臉上的淚痕還在,被風這樣吹乾,很舒服,仁笑看着天上的月亮,這天上的月亮,和匈奴的一樣,什麼都沒有變。
“公主,您爲何要和陛下說那樣的話?”從千秋殿出來,琉璃很是不解的問了一句,總覺得仁笑似乎這樣做並沒有什麼意義,似乎尚閔爵並沒有放在心上。
“陛下是個心軟的人,從不想欠人什麼,但是今日這一番話,着實是在告訴陛下,本宮這輩子,都是因爲這一場婚事被毀了,你說陛下這樣的人會怎麼樣呢?”
仁笑冷笑了一聲,那些話是真的,但是後半段不是真的,她來到大曆,知道自己這輩子不可能回到匈奴了,那麼在這大曆,也要有她的方寸土地,要讓大曆的臣民,全都認識自己。
“陛下會……會憐惜娘娘,想要彌補?”琉璃整個人都是一愣,不太確定的說着,畢竟仁笑現在看起來似笑非笑,琉璃很難分辨,仁笑此刻到底是開心還是不開心,若是說開心,看着當真不像是那麼回事兒,若是說不開心,卻又好像不是。
“是啊,彌補,只要他心軟,想要彌補本宮,本宮就還是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不是麼,琉璃,你跟在我身邊,有多久了?”仁笑嘆氣說了一句,眼神中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麼,說了這麼一句話,眼神中總是淡淡的。
“有十年了,娘娘小時候,奴婢就跟在娘娘身邊了。”琉璃心中感嘆這仁笑話題轉變的這樣快,卻又不得不回答了一句,心中不解也疑惑。
“是啊,都已經十年了,琉璃,你該知道,本宮的脾氣不大好,這十年來,本宮經常知道有的時候,本宮不該那樣,但是這脾氣總是控制不住的,其實,這十年來,本宮雖然不曾對你說過,但是你也能明白,本宮把你當成自己的姐妹看待。”
仁笑望着眼前的琉璃說着,說話時候眼神中滿是深意,這人似乎有什麼想法,她應該是想到了什麼好辦法,只是這個好辦法,需要琉璃的幫助,纔會這樣。
“奴婢明白的,娘娘有什麼吩咐只管說便是了,爲了娘娘,奴婢赴湯蹈火,在所不惜。”正是因爲跟在仁笑身邊十年的時間,琉璃纔會如此瞭解仁笑,琉璃知道仁笑絕對不會平白無故說這樣的話,此刻對這人開口保證的說了這麼一句,這眼神中並未因爲仁笑剛剛的那一番話,有任何的漣漪。
“在這皇宮當中,太冷清了,你總是跟在本宮身邊,只是個宮人,本宮於心不忍,如今看陛下身邊沒有個可心人陪着,本宮心中總是擔憂的,琉璃你可願陪在陛下身邊?”
仁笑帶着琉璃向前走,手還牽着琉璃,沒有一點嫌棄的樣子,和往日着實不同。
“娘娘此話何意?”琉璃被仁笑這話嚇到了,還以爲自己聽錯了,仁笑好好的,怎麼會說起這事情,仁笑這話的意思,難道不是要讓自己去服侍尚閔爵,是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