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師父,徒兒從來不曾想過,和她能有什麼結果,但怎麼現在就想這樣看着她也是不能了?”慕風怔怔的開口,他原本只是想跟在她身邊,只是想看着這人好好的,爲什麼,最後這人還是出事了,爲什麼會變成這樣?
“你從來就不可能真正的好好看着任何人,慕風你莫要忘了你的身份,你是西昌的皇子,你若是一直跟在爲師身邊,這楚昌,你可是不要了?”
墨白麪色一凜,這是他最得意的徒弟,總是待在身邊,雖然徒弟不曾做過什麼懸壺濟世的事情,卻也算是自己看着長大的,墨白喜歡慕風,也更是因爲慕風的身份,對着慕風保護有加,卻不想慕風喜歡上了穆傾顏,這兩人在慕風來找穆傾顏以前,不曾見過面,這到底是爲什麼,這世上,當真是有一見鍾情的嘛?
“墨白老兒!”外面是一聲猖狂的女聲,不用想都知道這人是誰了,這是紅衣,紅衣回府之後,那了那令牌,就覺得事情不大對勁,到處找找不到穆傾顏,想着穆傾顏大概是在閔王府的,就過來了,老遠就聞見了藥味,心道不好,高喊了一聲,就見衆人都已經從裡面出來了。
“你這是怎麼了?”墨白自然知道自己是瞞不過紅衣的,只是此刻還是問了一句,想着能瞞住一時是一時,卻何曾想過,穆傾顏也是紅衣在涅槃以前唯一的徒弟,更是對穆傾顏疼愛有加,勝似親女,這樣的情分怎麼會不追究?
“我怎麼了,你對我徒兒做了什麼,我那徒兒讓你看了兩次,回去之後這身子便是大不如前,墨白你只當我不知道,你跟在尚閔爵那小子身邊,爲着的是從龍之功,爲的是你那一家的榮辱,可是這關我徒兒何事,你如此行事,難道就不怕遭報應嗎?”
紅衣開口怒罵,過去種種旁人不知道,紅衣都是知道的。
這墨白,原本是澤州皇商之家,因爲是旁支從商,自然是要支持着嫡系的,只是不想這樣的支持最後給墨白一家招來了禍端,或百尚在六歲的時候,就親眼目睹着自己一家死在眼前,墨白被他師父給收留,不肯讓墨白尋仇,可是這麼多年墨白從來都不曾忘了這事情。
也是爲了這事情,墨白纔會干預朝中的事情,其實面上,墨白一直都是尚閔爵的大夫,在旁人不知道的時候,墨白更是尚閔爵的幕僚,雖然看起來不像,但這是事實。
“你莫要血口噴人,這一次我當真不是爲了那事情,我早就已經放下,不問世事,是你這徒兒對王爺有心,才求着我做了這樣的事情。”
墨白實在冤枉,這一次他真的沒有別的想法了,冤冤相報何時了,他何苦要在這些事情上追究呢,跟隨聖上,原本就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他也算是想開了。
“她一個小輩兒的不懂事,你這個大人也是個不懂事的麼,傾顏這些年的身子你如何不知,屢次都是我找你去尋藥,雖然不曾見你,你卻也知道她的身子的。”
紅衣怒氣不減,還是因爲墨白這人不曾念着她徒弟,紅衣怪罪墨白的同時也在怪罪自己,爲什麼早早的不曾看出來穆傾顏的心思,也總不至於讓穆傾顏這樣小的年紀,就沒了性命。
“我自然是攔着了的,只是你那徒兒是個什麼樣的性格,你是比我
清楚的,所以紅衣這事情,你怪不得我,也怪不得旁人,只能怪你這徒兒對王爺是動了真心的,只是這事情哪裡是你我能左右的?”
墨白嘆了聲氣,這事情他不會多說什麼,原本就是沒有對錯的事情,要去怪誰呢,不過都是人人心中的念想罷了。
“你可知……傾顏已經夠苦了啊……你怎麼能讓她就這樣沒有了性命呢?”紅衣再也忍不住了,淚水奪眶而出,斷斷續續的說了一句,自然是因爲與慕容芷的情分,紅衣知道穆傾顏和慕容芷所有的事情,更是心疼穆傾顏的。
“師……師父……”牀榻上的穆傾顏,半睜着眼睛,伸出了自己的一隻手,顯得十分吃力,沙啞的嗓子,聽起來讓人不禁粥眉頭,這好好的人,怎麼就成了這樣子呢?
“顏兒……你怎麼這般的癡傻?”紅衣急忙上前,伸出了自己一隻手,拉扯住了穆傾顏,跟穆傾顏怪嗔了一聲說到,只是這話說完,眼淚也再也忍不住了,原本只是兩行清淚,此刻卻是花了臉了。
“師父……這一切,本就是徒兒選……選的,徒兒……對不住師父的教導……不能……不能在父親和祖母……膝前盡孝……若是……有可能的話……師父幫我多看看他們,好不好?”
穆傾顏的一口氣就要翻不上來了,斷斷續續的對紅衣說着,眼淚從眼角滑落的時候,已經讓人不忍再去看了,紅衣更是捨不得說什麼。
“你慣是個會說嘴的,既然這樣擔心你父親祖母,又爲何要做了這樣大逆不道的事情,你這是要讓你父親如何,他白髮人送黑髮人,你可曾想過他的苦楚?”
紅衣不理會穆傾顏的話,開口怪罪,其實她只是想自己那個蹦蹦跳跳的徒兒能回來罷了,卻沒有想到,到了這樣的地步,就再也沒有了回頭路了。
“師……師父,這一世……又是傾顏錯了……只是傾顏錯的開心……父親身邊有了雲書還有兩位弟弟……我高興,也總是……總是能安心的了。”
穆傾顏苦笑的說着,說完這一句話,似乎還有什麼沒有說出口,人就已經暈了過去,再也沒有看到眼前的人任何的表情,穆傾顏在閉上眼睛的那一剎那,知道,或許自己是永遠也看不到了,只是這樣也好,看不到了,也好。
墨白遵循穆傾顏的意思,把穆傾顏給送去了後山,尋找到了那一塊鳥語花香的地方,一個茅草屋聳立在那裡,墨白不知道是不是穆傾顏早有準備,還是隻是趕巧了,他不明白,紅衣被墨白強行帶走了,穆傾顏的身邊終究是隻剩下了她自己一個人。
墨白每三日都會過來看一看,看看穆傾顏可是好好的,卻沒有想到,慕風在三日後就出現在了茅草屋,不肯離去,似乎是想要陪着穆傾顏的最後一程。
“這丫頭心中是沒你的,你何苦走上這一條路呢?”墨白開口說了一句,自己的徒弟,終究是要自己心疼的,他想要勸解自己這個徒弟,只是有些話,卻是不知道要如何說。
“這一年,我自然知道她心中除了他,是沒有旁人的,只是我還是願意陪在她身邊。”慕風苦笑了一聲,他是爲了她來的,自然也是要守着她的,因果業障,都是要還回去的,慕風終於懂了,他的出現,從來都不是爲了對
眼前人的情意,而是爲了回報。
“咳——我也不多勸你了,你自己拿定了主意就好了,我三日後再過來。”墨白緊皺着眉頭,最終是衰朽離開,不肯看着這一幕,這人這個樣子,要讓墨白如何看下去呢?
慕風苦笑着,不曾回頭,他想了,這一次不管如何,他要護住這人,要讓這人好好的活着,縱然他的醫術有限,但是總是能想到辦法的吧?
沒人知道慕風的打算,只是知道穆傾顏現在和活死人無二,不能睜開眼睛看一看,也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麼樣的,更聽不道旁人在自己耳邊說的話,這也算是對穆傾顏上一世所做的一切的懲罰了吧?
此刻尚閔爵也醒了過來,因爲兩人原本就不是日日見面的,並沒有感覺到不對勁,還是過了兩個月之後,尚閔爵次次去找穆傾顏,每次都不是被青蘭說了一聲穆傾顏不再,就是被紅衣給趕了出來,這纔開始覺得不對勁。
“墨白呢?”尚閔爵一身玄色的袍子,就覺得這事情不大對勁,緊皺着眉頭,也覺得這事情或許是和墨白有着不少的關係,自然回頭去問了一句疾風。
“墨白先生去雲遊了,說是不知道何時回來,給王爺留下了兩封信。”疾風上前一步,他們都是知情人,只是這兩月從來不曾告訴尚閔爵一聲,這人只怕已經怒氣沖天了,他不知道尚閔爵在看到其中一封穆傾顏的信的時候,會是個什麼感覺。
尚閔爵看着那一封無字書,最後拆開了墨白的信,看着信件上,墨白把一切都交代清楚了之後,臉色也是越來越難看,或許想了無數種可能,或許穆傾顏不想幫他了,所以走了,或許穆傾顏心繫旁人,不肯跟在他身邊了,只是卻沒有想到最後的結果,居然是穆傾顏爲了救他,犧牲了自己的性命。
此刻就是不用想尚閔爵也知道,那封無字書是穆傾顏的信件,手都是發抖的打開了那一封書信,緊皺着眉頭打開之後,看着上面的內容,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望—君—安”
那書信裡面,只是短短的三個字罷了,只有這三個字,穆傾顏臨死前,還是在告訴尚閔爵,事事安心,安神,不能躁,要仔細思量,他更是難以忍受。
“你們……你們全都知道是不是?”穆傾顏伸手把疾風抓過來,看着疾風怯弱的樣子,就知道,他這個暗衛是知道的,只是他要怪罪誰呢,這一條命,要還給誰呢?
“王爺,屬下知錯,只是王爺的身子纔好,實在是不能動怒了,您可不要動氣啊!”疾風急忙就跪在了地上,知道這事情最後無論如何也都是會敗露的,卻不曾想過,最後的結果,居然是這樣的,開口勸解了一句。
“本王的這個身子,終究還是賠上了她一條命啊!”尚閔爵冷笑看着眼前的疾風。
疾風整個人都愣住了,穆傾顏的死,是因爲他們,若不是他們出手慢了,穆傾顏擔心尚閔爵擋了那一箭的話,後面的事情都是不會發生的,疾風知道,尚閔爵在怪他們了,怪他們出手慢了才讓穆傾顏如今就這樣死了。
他何嘗不怪罪自己,爲何最後死的不是他們,他們也想去代替穆傾顏,可是最後只能看着穆傾顏一步一步走上了這樣一條路,不能阻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