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見澤自尊心受到極大的刺激,心頭怒火一竄老高,盯着甄鈺冷冰冰怒道:“你真的不嫁?你信不信我這就進宮請旨,莫非你要抗旨不成?”
甄鈺面不改色當即道:“是,不嫁!殿下儘管去請旨好了,若是甄鈺命薄無福消受,那是天意,想必便是聖旨也改變不了吧?”
夏見澤心頭頓時涼了半截,冷聲道:“你這是什麼意思?你要以死抗旨?哼,這也是大罪,你就不顧及甄府滿門?”
甄鈺淡淡道:“我說了,若是天意,便非人力所求,欲加之罪,甄鈺也無能爲力,只能說,是一直以來都看錯郡王了。”求生不能,求死的法子多的是,如果她真的想死,當然不會明擺着跟聖旨來,但聖旨也擋不住天災人禍不是?
“好,好!”夏見澤氣得說不出話來,滿心的痛苦惱怒:“我真沒想到,你寧願死都不願意嫁給我!甄鈺,呵呵,你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既然你如此決絕,本王也沒那麼無恥下濺,你好自爲之!”
夏見澤說畢,怒氣衝衝的拂袖而去。
望着他離去的背影,甄鈺苦笑:她也不想要這樣的結果,只是,他太鑽牛角尖了。也許他未必真有那麼喜歡她,他只是惱怒被她一次次拒絕!
但願,他和計世宜之間不要受什麼影響,否則這盤棋他想要贏,真的很難。他不贏,他和計世宜也沒有未來可言。皇后這條計策果然夠狠毒,雖然沒有達成預期的目的,仍然成功的挑撥了他的心意,擾亂了他的心神。如果他面對的不是計世宜,沒準情況會更加糟糕。
沒過幾日,突然來了一票城郊農民在順天府衙門口下跪告狀,順天府尹素來與太子、賈家多有交情,一面暗暗派人飛報賈家一面安撫衆人意圖壓下此事,不料還未等來賈家的人,不知怎的告狀的人和衙役們產生了衝突,雙方大打出手,一時混亂不堪引來無數羣衆圍觀。
順天府伊急得六神無主,忙忙帶着手下師爺從衙門中出來親自安撫,卻撞上了無意中經過此處的齊右相。
順天府尹的臉色一下子變得蠟黃……
齊右相本就耿直,最是眼裡揉不得沙子,看到這種官兵毆打良民的場景怎能不管、不怒?一聲令下,親自過問此事,命順天府伊着人鎖拿賈家相關人等。
賈家前段日子纔剛出了事,如今又鬧了新聞,上京城中無數雙眼睛齊刷刷的盯了過來,順天府尹也不敢偏袒得太過分,心中叫苦不迭也只得照做。
不料,這一攤子事還沒審理清楚,無數針對賈家的骯髒事件東一起西一起一下子都冒出了頭,件件有理有據,板上釘釘,甚至驚動了皇帝過問。
順天府尹心頭一涼,知道賈家的路是走到頭了,再也不敢有半點徇私,不到十天,判決一個個下來,斬首、流放、監禁、發回原籍,一個百年大族便在這一項項的判決中轟然倒塌,在歷史的車輪中碾的粉粹!
賈家,被連根拔起,在上京的豪門望族中徹底除名!
聞聽此消息,計世瀾呆呆的在房中悶了整整一天,頗有種不知何去何從的感覺。外祖家沒了,父親對他素來不甚看得起,母親被遣,自己被禁,又有一個計世宜在旁邊虎視眈眈,他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重新得到該得的爵位,只覺得前途一片黯淡。
不知是誰將消息傳遞到了木蘭庵裡,賈麗君得知後當場就噴了一大口血,昏厥了半日才醒過來。她不敢相信,她的孃家,她的依靠竟然就這麼沒了!沒有了孃家的女子,比無根的浮萍還不如,偏偏兒子此時尚在思過期中,這等於要把她趕盡殺絕!
她沒有想到,她豁出去自己的性命和名聲以圖保住的家族,最終仍然沒有保住!她是白白犧牲了!心裡怎能不恨?如何不怨?
賈氏當即垮了下去,一夜之間蒼老憔悴了十歲,目光呆愣愣的半天也不說一句話,這個消息,已經奪去了她半條性命。剩下的,僅有絕望支撐着軀體。
計世宜就在這時一個人無聲無息來到了木蘭庵賈氏的面前,定定的站着直視着她。
賈氏半響才注意到面前有人,她艱難的轉過頭,一見計世宜眸光一閃驟然大恨,指着計世宜顫聲道:“是你,是你對不對?是你害的,一定是你害的!”
計世宜目光平平的與她對視,淡淡道:“我沒有害過人,我只是替那些被害的人伸冤而已。”
“你以爲你是誰!”賈氏面目猙獰瞪着他,嘶聲道:“別在我面前裝什麼假清高!呵呵,說到底,你不就是想從世瀾手中奪走世子之位嗎?你別做夢了!等將來太子登基,就是你的死期!你還想承爵?哈哈,可笑!”
計世宜叫她給氣笑了,不屑道:“你將這個爵位看得重便以爲人人都同你一樣嗎?這個爵位,我並不稀罕!我若想要,你以爲,你那兒子是我的對手?”
賈氏的心驟然緊縮,瞪着計世宜的目光恨不得噴出火來:“計世宜,我真後悔,後悔當初放過了你!我真該一早就把你掐死,你死了,就太平了!”
“放過我?”計世宜不屑嗤笑,說道:“那是你沒有機會!不然,我就算活着,也同三弟的狀況差不多吧?我問你,我娘是怎麼死的?”計世宜目光驟然一凜,冷冷的逼視賈氏。
賈氏沒來由感到一陣寒意,隨即心底又涌起無比的暢快,尖利的哈哈大笑道:“你想知道嗎?你不妨去陰朝地府問她去!那個賤人,誰叫她運氣不好生的是兒子呢!”
計世宜垂在身側的手緊緊握了起來,抑制不住的顫抖,他冷聲說道:“我娘從來沒想過嫁給侯爺,就因爲楊家在西南軍中頗有影響力,所以你設計了她,才令她不得不跟了侯爺,是嗎?”
賈氏眼底閃爍着快意的光芒,揚頭冷笑道:“是又怎麼樣?哈哈,誰叫她自己蠢!更蠢的是,她懷上了你這個孽種還妄想生下來,又怎麼怪得了我?”
計世宜臉上一陣青一陣白,冷幽幽的眸子一動不動的盯着賈氏,一字字道:“賈麗君,我會讓你親眼看着,你的兒子是怎樣一步一步走向毀滅,你最好別死,最好長命百歲!”
計世宜說完轉身大步走了出去,身形一輕躍出了院子,絲毫不理會賈氏急切驚慌的喊叫。
計世宜滿腔憤懣無從發泄,騎着馬在山林間橫衝直撞,直到筋疲力盡才停了下來,耳畔一聲聲迴響着賈氏尖利的笑聲和那冷酷無情的話,他不敢相信,世間爲何會有如此歹毒之人。他從小便知道她不喜歡他,但也以爲哪家哪戶嫡母對庶子都是如此,可他沒想到,她表面的溫和賢良之下,竟是如此猙獰的面目。
計世宜混混沌沌回到城中,望着天邊漸漸升起的一勾新月,心情是前所未有的沉重和迷茫,他甚至忍不住想,真的是他不該出生在這個世上嗎?如果那樣,是不是生母楊氏便可以活得更長久一點?她用自己的命來換他的命,多麼的傻,她難道不知道自己想要在府中平平安安的長大,並不容易嗎!
繡樓之上,甄鈺正欲關窗,無意識往下瞟了一眼,目光徒然一定,她眨了眨眼,確定自己沒看錯後,頓時有些無奈和哭笑不得。
本不想理會他,不知怎地,看到他失魂落魄的樣子,心頭沒來由升起一股摻雜着心疼的憐憫,她想了想,向秋心等交代了兩聲,便款步下樓。
“你怎麼又來了?還在這兒發呆!”甄鈺站在計世宜身後好笑的說道。
計世宜猛然回神,轉過頭來,四下裡望了望,抱歉的笑笑:“我,我也不知怎麼了就到了這裡,沒有嚇着你吧?”
甄鈺搖搖頭,領着他往花木林中深處去了去,烏漆漆的一雙眸子將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說道:“你看起來不太對勁,發生什麼事了?”她的心驟然一緊,難道是夏見澤做了什麼?她變色道:“你沒事吧?”
甄鈺的反應反倒令計世宜嚇了一跳,忙道:“我沒有事,你怎麼了?”
甄鈺自覺失態,笑了笑,說道:“你沒事就好,我只是擔心你。”
計世宜心中一暖,笑道:“鈺兒,你在府上儘管放心。我們還沒有成親呢,我可捨不得出事。”
甄鈺聽他說話又有了不正經的傾向,面上一熱,輕輕啐道:“你又來了!還好這次看到的是我而非旁人,不然豈不是要糟糕?下次——不可再踏足玉蘭苑!”她是該說這人傻還是實心眼?她說了不許亂闖屋子,他便在樓下發呆,他是生怕沒有人看見嗎!
計世宜見了她宜喜宜嗔的模樣心中一暖,煩躁沉重的心情也好過了些,他眸光一沉,低聲道:“我今天去了木蘭庵看賈氏。”
甄鈺詫異的望了他一眼,隨後心下了然:難怪他這副模樣,必定是從賈氏那裡得知了些什麼吧?
“賈家的事,是你做的?”甄鈺問道。
計世宜點點頭:“那是他們罪有應得!幸虧有御林軍副統領方澤幫忙,不然我還得多費一些時候呢,也不能做得這樣乾淨利落!”
甄鈺心中震了一震,既然有方澤,必定暗中也有丁睿,他二人注意了賈家這麼久,手中握有的東西自然不少。尤其方澤,怎麼可能不恨賈家?
“這一動手,想必便停不下來了吧?”甄鈺望着計世宜道。
計世宜眉頭微微蹙了蹙,說道:“是啊,我和定郡王商量好了,就等着看皇后和太子的反應。他們若能沉得住氣也就罷了,若是不能,橫豎這也是遲早的事。對了,福清公主前兩日病倒了,你知道嗎?”
“有這事!”甄鈺詫異睜大了眼,搖搖頭道:“我還真沒聽說!怎麼樣?嚴重不嚴重?這個天氣,是着涼還是怎麼的?”
計世宜道:“我知道的也不太清楚,聽說是着了涼引發高燒,昏昏沉沉躺了三天了,一時好一時壞的,如今正在明珠苑靜養着。”
甄鈺不禁擔憂,遲疑道:“既是這樣,我明兒想進宮去看看她,你覺得可以嗎?”
計世宜想了想,說道:“去吧,這個時候應該反而更安全。”
甄鈺點點頭,一顆心卻是被計世宜帶來的消息完全給攪亂了,福清公主向來身體很好,又是這個天氣,便是偶爾不慎着涼,也不會這麼嚴重纔是!況且,胡太醫的醫術那麼厲害,怎麼會讓福清公主躺了三天還未好轉?
“你也別擔心,公主有皇上護着呢!”計世宜笑了笑,不便在此久留,匆匆告辭去了。
次日,甄鈺拿着福清公主先前賜給的玉牌入宮,執事太監向皇后稟了之後痛快放行,一路暢通無阻的來到明珠苑。
福清公主沒料到甄鈺會來,本想起身迎接,不料一坐起來便頭暈眼花太陽穴兩邊直跳,虧得風嬤嬤用力扶了一把,方纔沒有倒下去。
“公主,您好好躺着吧!甄姑娘又不是外人!”風嬤嬤不由心疼。
福清公主勉強笑了笑,柔聲道:“嬤嬤,你去迎一迎姐姐。”
風嬤嬤點點頭:“奴婢這就去。”
不一會甄鈺過來,看到福清公主的模樣吃了一驚,半響說不出話來。她的臉色憔悴蒼白得沒有半絲血色,眼神也暗淡無光,烏黑油亮的秀髮也失去了往昔的光澤。她嘴脣微張喘着氣,見了甄鈺伸出手握了握她的,嬌憨含笑道:“還是甄姐姐對我最好,還記得來看我。”
甄鈺心中難過,眨了眨眼睛勉強笑道:“我幾時忘記過公主呢!公主有沒有按時吃藥?着涼而已怎麼會這麼多天還沒好呢?”
風嬤嬤眼眶不由得溼潤了,忿忿委屈道:“公主日日按時服藥,仍是不見好,也不知究竟是怎麼了!”如果不是福清公主十分受寵,太醫院醫術最好的胡太醫也天天前來盡心診治,風嬤嬤都要懷疑是太醫診治不精了。
福清公主說了一會兒話忍不住又閉上了眼睛,隨後勉強睜開說道:“就是身上沒有力氣,腦子暈暈乎乎的,偶爾有一點兒痛。胡太醫說是我虛弱的原因,過一兩日就好了。甄姐姐,你能不能多陪我兩日?”
甄鈺本打算當日出宮,見她這麼說卻不好馬上就走了,便笑道:“當然可以,我便多陪公主兩日。”
福清公主終於放心,閉目安睡。
當日晚間、次日一早,胡太醫都親自前來診斷,這一回,連他都有點兒疑惑了起來,忍不住問道:“微臣開的藥方,煎好的藥公主真的服用了嗎?”
福清公主柳眉一挑,怒道:“怎麼?你敢質疑本公主?”
胡太醫立刻閉了嘴,身子更加躬了躬——要是因此挨公主幾句訓斥,那豈不是自找的?在皇帝面前都沒有捱過罵呢,他可不想丟這麼臉面!
風嬤嬤一看胡太醫這樣便知事情要糟糕,忙輕輕拍了拍公主的被面,陪着笑臉向胡太醫道:“胡太醫您這回可是冤枉公主了!這每次的藥都是琥珀、瑪瑙或者是我親自煎好伺候公主服下的,公主的的確確的按時按量服用了您開的藥了!只是,只是怎麼就不見有效呢!”
在宮裡,得罪誰也不能得罪太醫啊,尤其還是本事大又本身有點兒脾氣的太醫!
甄鈺也忙道:“是啊胡太醫,別的時候我不敢說,昨兒自我來了我親眼所見公主的確是服了藥的。”
胡太醫一時沉吟起來,蘇姑姑的話已經暗示得很清楚,藥沒有經過不相干人的手中,是公主身邊最親近之人所熬製,不存在藥被掉包、被下東西的可能——這一點胡太醫相信,誰不怕皇帝發怒膽敢對公主下這種手段呢?萬一敗露,可是掉腦袋的!
胡太醫想了想,說道:“那就,再服一些藥吧,微臣再給公主開兩副,回頭親自送過來。”
福清公主氣得臉上一陣一陣發熱,哆嗦着道:“你、你到底會不會治!”
胡太醫淡淡瞥了公主一眼,又掃視了一眼寢宮,說道:“也許,這屋子裡空氣不太好,公主纔會一直覺得暈,這樣吧,勞煩姑姑將屋內不必要的陳設都撤出去,儘量弄得簡單清爽一點兒,門窗簾幔也不要時時垂着,打開,通通風,還有牀褥被罩這些東西,公主既是病着,也該勤快些換換。”
風嬤嬤愣了愣,不以爲然的撇了撇嘴,略有兩分不快說道:“胡太醫您說的倒是輕鬆,別的還罷了,公主這會兒病着躺着,倒叫換被罩褥子,這不是瞎折騰嗎!若是挪來挪去讓公主病情加重,胡太醫您負責?”
琥珀、瑪瑙也相視一眼,均覺得胡太醫這是自己沒本事治好公主的病,便盡拿這些不相干的來說事,方便將來好推卸責任!
胡太醫也懶得跟她們爭論,脾氣很好的拱拱手溫言道:“微臣只是就事論事,提個小小的建議罷了,其實姑姑說的也對,這些畢竟都是外因,起不了決定作用。就當微臣沒說過吧!”
自從二十年前兄長突然失蹤,胡太醫對皇家、對太醫院早已心有餘悸、心灰意冷,若非這是祖上一代代傳下來的差事,他早就辭去不幹了,因此對自身的差事盡職盡責是必然的,苦口婆心是不幹的。該說的他會說,至於人家聽不聽,他不管。
“你退下吧!”福清公主擺了擺手。
胡太醫微微躬身,淡淡道:“微臣等會兒抓好了藥親自送來。”說畢緩緩倒退着去了。
“這個胡太醫,是越來越活回去了!”風嬤嬤嘆氣。
甄鈺心中微動,回想胡太醫的話,似乎另有所指。他並不是個愛說廢話的人,如非必要,他不會說這番話。
“我看,胡太醫的話也有幾分道理,不如就按他說的試試吧!公主榻上的被罩牀褥,換一換也好,省得沾了病氣久久不散。”
福清公主目光閃了閃,亦點頭道:“甄姐姐說的對,就按胡太醫說的做。”
更換牀單褥子時,甄鈺也在一旁幫忙,暗暗的搜尋牀榻牀褥帳幔之間是否有什麼古怪。她總覺得,胡太醫應該是懷疑了什麼,只是沒有證據,他也不便直言,先前一大通鋪墊,都是爲了後邊那兩句話。
風嬤嬤見甄鈺如此,眉頭皺了皺,神情頓時也有些凝重起來,學着甄鈺的樣子,也將牀榻上的物件一樣一樣的檢查。
有些事甄鈺不便做得太明顯過分,風嬤嬤卻沒有這麼多顧忌,她甚至連牀板都掀開來細細的瞧了一遍。
“把這些東西全部都換了吧!等會兒奴婢再把牀板、牀架好好的擦拭一遍。”既然心中已經存了疑影,這些東西豈能再留着?沒的留出心病來!
風嬤嬤將茜紅色的繡花枕頭套子順手取了下來,將柔軟的枕芯用力的拍打拍打,說道:“今兒天氣倒是不錯,等會兒老奴把這枕頭拿出去曬曬,這可是公主喜歡的決明子香草枕頭。”
風嬤嬤突然覺得頭有點兒暈,身子搖搖晃晃,一手身不由己往牀榻上撐着,一手扶着額頭。
“嬤嬤怎麼了!”甄鈺忙上前扶了風嬤嬤一把,鼻子用力吸了吸,亦覺太陽穴跳了跳,腦子一暈。
甄鈺面色微變,卻是不動聲色勉強笑了笑,說道:“嬤嬤想必是低着頭時間太久了,還是坐下歇着吧!”見琥珀等抱了被子出去,甄鈺便向秋心、秋朗說道:“你們倆還不快過來幫忙!”
甄鈺扶着風嬤嬤去一旁坐下,暗暗向秋心使了個眼色,並沒有避着福清公主。福清公主面上變了變,也沒說話,反而笑着向風嬤嬤道:“嬤嬤這幾日着實辛苦了,快下去歇歇吧!”
風嬤嬤本不想退下,見福清公主一味堅持,便笑了笑,交代叮囑了兩句自下去了。
不一會,宮女們將牀榻上的寢具全部都換上新的,仍舊扶了福清公主躺下,依禮而退。
福清公主雙眸幽幽的望着甄鈺不說話,甄鈺不由得握着她的手輕輕捏了捏,衝秋心微微揚了揚下巴示意近前,輕輕吩咐了兩句。秋心詫異的睜了睜眼,點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