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他們是指望不了,”謀臣道:“唯今之計,當早早拿下大都,入關扣城,入原。”
“原以爲本王能她更快,可是,這麼短的時間內,她竟連克下江南幾大郡城……本王光想一想,又不甘心,又忌又怯。委實不該!”顧修道。
謀臣道:“她得民心,聽聞有百姓組成民兵,相助她攻城,百姓們甚至有開關城門,不懼死的迎她大軍入城的……整個江南,百姓們都相信她,依賴她。直呼其爲萬歲。”
“不是說她的名聲在江南並不好聽嗎?!”顧修道。
“是不好聽,可是,再不好聽,臨淄朝廷好百姓願意相信,願意依靠!”謀臣道:“百姓們水深火熱,非地獄不能形容,纔有此故。現在她開官倉放糧,百姓深以爲其是觀音在世,雖依舊有不怎麼好聽的名聲,然,感恩戴德者更多。甚至有百姓立長生祠的,她儼然成爲百姓們的信仰……其名根深蒂固,難以撼動。”
“其仁德並未到西北西南境來,百姓並未受其恩德,想必也不會對她多有好感,當早早拿下大都,否則,百姓一旦歸心,原很難再拿下了……”顧修道。
“再難啃的骨頭,也要堅持啃一啃,才能真正甘心!”謀臣道:“不試一試,如何能罷手呢,這是王爺,以及幾代先王的夙願,算無功,也絕不能放棄!”
當下更加周密,加速的開始圍攻大都城,拿下指日可待。
齊王收到消息的時候,便道:“時間如此相近,只怕顧修迫切的想要定下內患,再揮師東進。公主給他的壓力太大了……”
“公主的速度很快,江南一定,顧修定然已是急了,他也已拿下大都城,只怕不日間便要攻原……”黃崗道:“臣略有點擔憂。原西南西北境還未完全歸附朝廷,怕他們有什麼異心,萬一……”
“我對他們略有點了解,他們現在嚇破了膽,雖寄希望於異族攻入原,他們以圖取發展,保全封地,可是他們萬沒有郭贊那麼大的膽子敢通敵……”齊王道:“只是有點擔心他們會拖公主後腿罷了,現下我還是有一事想不通,想到現在也未完全想通……”
“王爺?!可是多心了?!”黃崗道:“到現在都未想出端倪,也許是王爺自己多心了呢?!”
齊王搖搖頭,道:“我也不知,到現在我自己都有點懷疑自己是否是多心了……”
黃崗見齊王走來走去,十分焦慮的模樣,便道:“……異族實力不容小覷啊,異族在顧修領導之下,定然會強大。終是隱患。戰,總是要戰。好在公主實力更強,未必不能抵擋?!王爺莫要太憂慮了……”
“我到底忽略了什麼呢……”齊王喃喃着。
到了晚間,竟是怎麼也睡不着,輾轉反側,彷彿一把刀豎在自己脖頸之間,怎麼也鬆懈不下來一般。
到下半夜三更鼓響之時,他才騰的坐了起來,道:“……糟了!”
當下竟是赤着足,連鞋也不穿,匆匆的闖入隔壁房間,拼命的敲門,“黃崗,黃兄,黃兄……”
黃崗也是被他嚇了一大跳,忙下牀來開門道:“王爺,你這是?!”
齊王披頭散髮,如鬼一般,赤着足又着白色褻衣,可是真將黃崗嚇的不輕。
“糟了,顧修所謀必是刺殺之計,謀的是公主的命啊……”齊王道:“那些原人是怎麼消失的,怎麼被換的,我現在想明白了,定然是去原潛入公主身邊了,完了,糟了,我竟到現在纔想到此事……”
“王爺,你細說……”黃崗道:“我怎麼聽不明白呢?!”
“公主現在拿下江南,顧修已拿下大都,雙方都實現了幾乎是統一的局面,可是爲何顧修現在準備急於發兵,他有何恃?!”齊王道:“你還不明白嗎?!因爲他另有所備……”
黃崗吃了一大驚,道:“王爺,你是說,你是說……”
“算一算日子,只怕那些人已經到了,也不知道有沒有靠近公主身邊?糟了,快,快往京城送信,往公主身邊送信,叫她小心防範,以防圖謀不軌之人刺殺啊,公主若是,若是出事,好不容易統一的原,將會很快散了……其它人俱不成器,人心一散,那些諸侯無用,只會,只會降於顧修鐵蹄之下,整個原,除了公主,沒有人是顧修的對手……公主若沒了命,顧修還有何懼?!他圖的是這個!”
黃崗這下也蒙了,當即手微抖着,立即聯絡千機門弟子,將消息匆匆的傳了出去。
待回到房間時,兩人手心都有點發涼,一摸竟是十分冰冷。
“我竟到現在纔想到……”齊王道:“太失策了,但願一切還來得及,之前想不到,是因爲局勢不明,現在兩族都局勢明朗,那顧修所恃爲何啊,無非便是此……他竟能早早佈下此局,定然是,極爲老謀深算之人!”
黃崗道:“而臣卻是丁點都未曾想到……”
“你也莫要內疚,連我也纔是剛剛想到……”齊王道:“現在天下間最希望公主死的人,非顧修莫屬!爲了天下,他連自己都能犧牲,還有什麼是不能捨棄的?!名聲,私人情感,甚至聯姻諸事,都是可以被犧牲的。爲了霸業,冷血之人,什麼做不出來?!刺殺之計,終是下乘,可是,若是他無計可施呢,還指望他能講什麼仁義道德嗎?!”
“王爺,應該來得及吧?!”黃崗遲疑的道:“臣真的很擔心。”
“看天命,算我們生出翅膀能飛過去也來不及啊……”齊王道:“公主身邊高手如雲,一定,一定不會有事的……”
黃崗臉色發黃,手心冰涼,哪裡還能睡得着。兩人竟對坐着枯坐到天亮。
王成到達臨淄的時候,是喜氣洋洋的,“臣拜見公主,恭喜公主,拿下江南。自此,已據半壁江山,臣在來的路,已聽聞各路諸侯往京城納降表去了,原統一之日,指日可待!”
“這一路征戰,王大人也勞苦功高!”李君玉笑着道:“若無王大人安排調度,糧草輜重事宜也沒這般的順利。”
“臣不敢居功,此番能如此順利通行糧草,全賴堂廷侯與陳前侯兩位侯爺押送,若無他們二人,臣也是顧首顧不了尾。”王成笑着又道:“朝廷丞相已派了官員接替臣的幷州知府一職,現下臣可以卸此重任了,臣不在幷州,也實在無暇擔此重任,交到合適的同知手,最爲合適。”
“如此也好,王大人可安心做轉運使一職,掌管軍需,路降,商隊與商人……”李君玉道:“天下太平之時,你隨我回京,各項諸事,還需要王大人這般的人才能做好。”
王成大喜,跪下道:“臣遵命。謝公主提拔之恩。”
“這是你該得的!”李君玉道:“王大人以後定需盡心竭力,江南後續事宜便交由你與朝廷官員負責了……”
“是,公主放心,公主只管安心回京,臣知公主定早歸心似箭,”王成笑嘻嘻的道:“這裡都由臣等負責呢,出不了亂子的,沈相雖然不說,可是這般早派下官員來接手江南之事,可見也是極想着公主能早日回京的……”
“你倒是會說事,不過說的是實話,哈哈……”李君玉大笑起來。
王成退下來,軒笑着道:“王大人真是一個大滑頭,他日回京,定然受寵,以後我可要受大人多多提拔美言了!”
王成慌的忙施還禮,道:“怎敢,怎敢?!來之前聽聞大人之美名,回京之後,還需要大人多提點一二呢,大人可是公主跟前的得用謀士,非常人可,自然十分不同。臣豈敢攀望一二?!”
“王大人可真會說話,客氣了……”軒笑嘆道:“王大人可要立志做個好官吶,公主身邊能得你這樣的人相助,定然如虎添翼。”
“臣極不敢讓公主失望,若非公主,臣也無今日風光,以後定謹記爲官操守,絕不會犯,大人只管放心。”王成道。
軒拱了拱手,笑了笑道:“江南諸事,多操勞了。”
“不敢不敢……”王成忙還禮,目送他遠去。
身邊的副官道:“大人,這位軒大人,可不得了,厲害着呢……”
“是啊,以後定是內閣一要員,沈相與公主成婚後,相位便空了出來,公主沒有再立相位之意,若有相位,他日定是這位大人莫屬。”王成笑着道:“公主身邊皆是能人輩出,我等不過是居末之流,以後老老實實當差,不要做手腳,自然有莫大的好處,貪着昧心銀子強!”
“那是,大人也是在公主眼前長眼之人,公主他日爲帝,定然不會忘記大人的奔波勞苦,以後官居一品,甚至入內閣也是能的,這升遷可是什麼都強,大人遠見,臣深感認同。”副官笑着道:“以後臣也望着大人多指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