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在尚書府門前停下,小翠下車將車簾掀開,扶着錦繡下來。
雲錦繡擡眸,看着門口的兩尊石獅子,真的是恍如隔世。
好久不見了啊,雲尚書府!
門口打盹的小廝,乍然看到雲錦鏽,還以爲是大白天見了鬼。。
怔愣了好一會兒才突然認出來,這是尚書府的嫡出小姐啊!
嚇得他連忙一個咕嚕從地上爬起來,行禮道:“小姐您回來啦,小的先進去稟告一聲。”
說完,不等雲錦繡說些什麼,便飛奔着往裡面去了。
小翠十分不滿的嘟嘴:“小姐,這尚書府怎麼說也是您的家,怎麼您回家還得讓人稟告?莫不是夫人還不知道信兒?”
雲錦鏽挑脣冷笑:“只怕一會兒出來迎接的人裡,定然沒有孃親啊。”
祖父一生癡情,與祖母也只得孃親一個女兒,祖母去世後,祖父便只守着獨女,後宅乾淨的導致孃親一直都是天真純善的性子,一點兒防人之心都沒有。
如今想來,以孃親這性子,一個人留在尚書府,尚書府能被柳姨娘隻手遮天,半點都不奇怪的。
果然,沒過一會兒,一羣人便從裡面急匆匆趕過來。走在前面的便是穿着一身暗紅色掐金絲繡牡丹曳地長裙的柳姨娘,頭上那一套鑲嵌着正紅色寶石的頭面如此晃眼。
這些都是正室才能夠用的顏色,如今卻被她光明正大的穿戴着,而這府中卻沒有一個敢說她一聲不守規矩!
因爲,這不規矩的小妾,自然都是尚書大人縱容出來。
云溪就站在柳姨娘的身邊,看到雲錦繡先是一臉驚喜之色,接着像是突然發現了她臉上的傷,變得無比驚訝,滿是擔憂的問道:“哎呀妹妹,你這臉是怎麼了?怎麼變成這樣了?”
若不是見着她眼底掩藏不去的竊喜,真是很容易就會被她這一張柔弱的臉蛋所欺騙。
雲錦繡低頭冷笑不語。
云溪上前一步,拉起她的手,“妹妹別傷心,會好的。姐姐不管付出任何代價,也一定會爲妹妹找到治好臉的法子的。”
雲錦繡擡起頭,看着她,問道:“真的嗎?”
云溪笑的溫柔,故作一臉真誠,無奈笑容不達眼底,“自然是真的,我們是親姐妹啊,姐姐怎麼會騙你呢。”
雲錦繡點頭:“嗯,我知道了。”
心中卻冷笑,那你就和你娘準備好一起去死吧!因爲只有你們死了,我才能去掉臉上的僞裝啊,所以以後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都不要怪我,是你自己說願意付出任何代價的。
小翠看着雲錦鏽臉上的笑,總覺得有些怪異,連忙偷偷拉了拉雲錦繡的衣袖,雖然不知道她爲何會變成這樣,但是直覺自家小姐的變化,還是少讓柳姨娘她們知道爲好。
柳姨娘此時也笑道:“你姐姐說得對,咱們尚書府是什麼人家?到時候咱們廣尋神醫,總能治好的。”
迎着進了尚書府,柳姨娘還在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雖然你不常住在尚書府,不過你的院子姨娘一直都有派人打掃的,如今你回來,直接住進去就好了。”
雲錦繡淡淡的問道:“爲什麼是姨娘派人打掃呢?我孃親呢?”
柳姨娘臉色一變,身子也有片刻的僵硬,只是這樣的異常很快隱去,“姐姐她身子不爽利,這府裡又諸事繁多,爲了讓姐姐好好養身子,老爺便做主將這管家的事兒交給我了。”
雲錦繡拳頭緊握,指尖泛白,最終也只得忍着才說:“如此,有勞姨娘了。”
柳姨娘心裡扭曲極了,這一聲聲姨娘叫的她心裡愈發的憤恨。
總有一天,她會讓她跪在她的面前,叫她母親!
到了院子裡,柳姨娘才又說道:“先好好休息,明日皇帝召見你入宮呢。你受了那麼大驚嚇,心裡總歸不大好受,我跟你父親商量了一下,不如還是叫你姐姐陪伴你入宮面聖好了。你這個樣子,身邊總是需要一個知冷知熱的人照顧着的。”
錦繡心中冷笑不已,柳姨娘的心思何其明瞭,想來美人總是需要襯托,才能顯得更美吧?
云溪長的本就是弱不禁風,有着一股子惹人憐愛的美,若兩個人再站在一起,她豈不是要被自己襯托的宛如仙女一般了。
如此一來,皇帝心中的那桿秤會偏向誰,這是顯而易見的事情。
可憐她前世竟然還傻傻的相信,云溪真的是爲了照顧自己纔跟着一起去的。
她擡起頭,恰好看到云溪眼中的熱切,不由暗自冷笑。面上卻還是一片淡然的說道:“知冷知熱,小翠便足夠了。”
云溪一愣,笑容僵在臉上,小賤人這是不願意讓自己一塊兒去?
心中一急,便急急的想要開口,卻被柳姨娘眼神制止住了。
“雲錦繡,你這是信不過自己的姐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