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的心緒想明白,錦繡現在倒是有些好奇,楊若這半個月來到底是做什麼去了。
“阿若,能告訴我,這半個月來,你究竟爲何忙碌?”
楊若眼裡猛地閃過一抹複雜,神色倒是沒有什麼變動,只是淡淡道:“隨後馬車之上,我會告訴你的,眼下,先去寶華寺纔是最爲要緊的。”
錦繡點了點頭,揚聲道:“小翠。”
屋外守着的小翠聽見了自家小姐傳喚,當下閃身復又進屋。
錦繡一番的吩咐之後,便進了內屋。
小翠讓人趕緊將一應的膳食收下去,進了內屋,服侍錦繡一番梳洗打扮。、
臨離開錦園之時,錦繡吩咐小翠若是顏相有差人來問,就直言她去了寶華寺上香,晚膳之時必回。
小翠當即應下了。
錦繡並着楊若快步離去。
馬車只是跟着出了京城內城門,楊若將這半月來的行程一一告訴了錦繡,卻是取了包裹,讓錦繡換上男裝。
雖然驚詫,錦繡並沒有多問,照着做了,兩人出了內城門,楊若領着錦繡去了一處的茶館,上了雅間,略坐了半盞茶的功夫,復又出了茶館,卻是先前已經有了馬匹,這次不再乘坐馬車,兩人兩馬,徑直往寶華寺而去。
到了寶華寺,楊若領着錦繡就往寶華寺的後門進去。
錦繡發覺,楊若似乎對着京城已然是十分的熟悉了,不由咋舌,看來這些日子來,楊若可是下了不少的功夫了,錦繡不由好奇,當初楊若到底是用了什麼法子,得了太皇太后的青睞,還不讓太皇太后知道其真實的身份。
還有,竟然還能就那麼在太皇太后的跟前說離開就離開了。
楊若領着錦繡一路走來,錦繡發覺居然沒有一個僧人出現,心裡暗道,這條路難道還是特地做了一番清路不成。
但是,終究是被一陣的女子吵鬧聲,讓兩人的步子停了下來。
“怎麼這路就不能過了,還未曾聽過這寶華寺成了皇寺不成,還有哪兒竟然是不能去的,看清楚了這可是秦府的姨娘!”
錦繡皺眉,順着聲音看了過去,但見花樹隱印之間,看不清不遠處人的樣貌,倒是看出來是三個人。
當中一人是僧服的打扮,另外兩人,倒像是一丫鬟一少婦般的打扮。
“施主,這處是住持特地吩咐的,今日着實不可外人通行的。”
“你這小僧怎麼就這麼不懂眼色,說了這麼一番話,還是不讓我家姨娘過去,真不怕得罪了秦府麼!”
“施主,莫要爲難小僧。”
“哼!”這時,錦繡聽見一聲帶着幾分熟悉的冷哼聲,從那三人之中一人傳來,頓時心下一動,下一刻就聽見那人繼續說道:“你這是打定了要下秦府的面子,是麼?嗯?”
錦繡猛地腦子閃過一人的身形,而那人的聲音正是和這人說話的聲調如出一轍,不由蹙眉。
難道,真是冤家路窄不成?
“不便久待的,走吧。”楊若低聲說着,目光順着錦繡所看,深深地望了一眼此刻不遠處仍然在僵持的三人,皺了皺眉。
錦繡目光微轉,也看見了楊若眼裡的變化,動了動脣,終究是沒有多說什麼,復又看了一眼那三人,卻發現有一人男子衣袍正朝着三人靠近,似乎是對那少婦說了什麼,頓時兩個女子隨着那青袍男子離開了。
“走吧。”錦繡收了目光,低低說着,儘管心裡已經有了疑惑了,而方纔的那麼一聲秦府的姨娘……
在錦繡看來,這秦府在京城之中算上十分有名頭的,那就是獨獨一家了。
或許,總不能那麼的巧吧。
壓下心裡的猜疑,錦繡跟着楊若仍舊朝前走着。
不過是一會兒的功夫,錦繡就看見了楊若帶着自己推開了一方的院門,擡步走了進去。
院落之中顯得十分空曠,只是獨獨的屋子開敞着的大門對着的正是院門,錦繡目光看去,正見那屋門當中背對着站着一人修長的身形。
楊若領着錦繡就進了正屋之中。
顯然是聽見了身後的腳步聲傳來,男子背對的身影慢慢轉了過來,印入錦繡眼裡的就是男子俊逸的面容,正是夜痕。
夜痕眼眸之中帶着一抹柔和,脣邊揚着幾分淺笑,四目相對之下,錦繡聽見了男子低沉醇潤的聲音響起:“好久不見了,寧安郡主。”
錦繡微微一笑,對於夜痕說出的這一聲寧安郡主算是應了,畢竟,夜痕只怕早就將她仔仔細細地查的一清二楚了,甚至,或許有些楊若都是不一定知道的夜痕都知道了吧。
楊若的目光在兩人之間來回,不發一言,慢慢退了出去,旋即更是輕輕地帶上了屋門,只是關門之前,目光帶着幾分深意深深看了夜痕一眼,只到看見夜痕幾不可見地點了點頭,楊若這才終於將門關上,卻也是站在屋門之外,沒有遠去。
對此,錦繡是詫異的,沒有想到楊若倒是先退了出去的,難道要說的還要避着楊若?
“對於雲尚書中秋宴會刺殺之案,郡主覺得真相該是如何呢?”
錦繡聽着夜痕突然問出的話,皺着眉看着夜痕,一時間沒有說話。
夜痕對此沒有覺得十分意外,仍舊是低聲說道:“如今這案件已然是過去了半月之久,卻還沒有半點的音訊,大榮皇帝的耐心是快要告罄了,如此下次,景王早晚也會是第二個寧王。”
淡淡這話,錦繡聽出了夜痕話裡的深意,皇帝這是有意要對景沐暃動手了。
錦繡定定地看着夜痕,一字一句道:“那麼,你覺得此事究竟該如何纔好呢?”
夜痕微微挑眉。
“我知道,你並打算讓大榮皇帝剪除周圍的存害勢力,若是如此,那麼大榮皇權將會更加的集中,而鄰國所不樂見的,就是如此了吧。”
夜痕雙眸陡然轉深。
錦繡見此便知道,她所想而說出的話,對了,這也是夜痕爲什麼最直接要找上她來幫助的原因了。
如果說一開始,錦繡覺得兩人所謂的合作,甚至夜痕還是自己的有相救之恩的恩人,但是對於這個曾經就是鄰國神話存在的男子,錦繡不能按着一般常人去設想。
那麼,夜痕所做的事情,就一定是帶有目的性的,而這個目的,雖然不是十分明瞭,可是有一點是可以確認的,對於大榮的安定,絕對不是夜痕所樂見的。
而最開始,夜痕分明就是知道楊若是大榮公主的事情,不管着事情到底是什麼時候爲夜痕所知曉,最爲要緊的是,楊若已經和皇家搭上關係了,而這層關係只要再遞進。
之後必然會牽扯上淮王皇晟樊,那麼皇室的血脈就要開始一番的動盪了,京都是絕對不會有一陣的安寧了。
而對於這一陣的不安寧,只要有心,可以做很大的文章!
只是現在,局勢如此,錦繡料定,這個時機還未到,夜痕不會輕易動楊若這步重要的棋子。
若是不能一舉將軍定勝負,那麼就會滿盤皆輸了。
“真是如阿若所說,寧安郡主果然是七竅玲瓏心。”夜痕深深地看着眼前的少女。
少女那雙瀲灩的桃花眸子之中,流動的是沉靜而深邃的波瀾,如玉精緻的面容之上,可真是讓人越發的動心了啊。
夜痕心裡微微一動,脣邊卻笑意更深:“寧安郡主是聰明之人,我也不必多做拐彎抹角之事,今日我想知道,寧安郡主心中覺得刺殺之案,想要如何停歇?”
錦繡心裡一怔,看着夜痕的神色,想了想,不由問道:“你這是要相幫的意思麼?助景王?”
夜痕只是說道:“我與郡主是合作關係,郡主本就是要相幫景王的,不是麼?”
如此一來,兩人算是就此說開了,錦繡也不扭捏,既然是有夜痕的勢力可以相用,她斷然沒有矯情推卻的道理,畢竟,他們確實也是合作的關係,不是麼。
“我希望此事止步雲府!”錦繡悠悠道。
夜痕眉梢微挑,終究只是輕輕頜首:“既然如此,那麼我會如郡主所想,只是,若有偏救什麼人,這我就無能爲力了,畢竟一府抗下,株連九族是在所難免的了,而欽差之職,我倒是想要郡主一個允諾。”
錦繡聽出了夜痕這番話的兩層意思,一人不能偏救,又是株連在所難免,那麼夜痕已經想到了她是有意要私下相救大哥雲天軒的用意麼,還有欽差之職……
“你想要我的什麼允諾?”
“自然是欽差之職非景王或是寧王不可了,淮王不該離京的。”夜痕淡淡道,目光直直地看着錦繡,靜等着錦繡的決定。
良久,錦繡終於微微頜首:“我一定會做到的。”
夜痕朗聲一笑:“既然如此,我在京都的事也到此了了。”
話語說完,夜痕擡步往屋門而去。
楊若若有所思,卻聽見了屋門開啓之聲響起,便見夜痕當先走了出來。
只是將要錯身之際,楊若聽見了夜痕壓低的聲音響起在耳側:“秦府近些日子怕是要有些動作了,你多加留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