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着盆栽翻地,看管的宮女嚇的冒了一身的冷汗,可是也知道那北漠的九公主哪裡是個好招惹了,當下就是一陣的心驚肉跳。
“拖下去,宮規處置了。”
暗處,趙太后冷眼看着方纔發生的一切,對着身邊的嬤嬤低聲說着。
甘嬤嬤應了話,對着不遠處站着的太監招了招手,更是對着那個宮女比了比,兩人當下明白,上前就將那個宮女走去。
宮女猛地被兩人架起,臉色一陣的慘白,本想着呼救景沐暃和錦繡,可是目光已經看見了趙太后森冷的眼神,一下子明白過來,愣是不敢多說一句話,就這麼被帶了下去。
“這九公主也是不過如此啊,娘娘,咱們是不是該重新……”甘嬤嬤低聲說着。
趙太后卻是擺了擺手,剛纔宇文優優走時的那個神色,她可是看的一清二楚的,對於一直都是在北漠嬌生慣養的公主,到了大榮,在寧安郡主的身上栽了這麼大的一個跟頭,怎麼可能被“回報”?
“且看着吧!”趙太后冷冷一笑,不再看此刻獨處的景沐暃和錦繡,轉身向着御花園的衆人擁擠的賞花處走去。
甘嬤嬤皺着眉也是看了兩人一眼,趕緊跟了上去。
錦繡並沒有漏看那被帶走的宮女,只是,她從來不會是個多管閒事的人,這個世上,不幸這之人何其之多,既然是她命裡該有的,幫了一次,下次也是不會躲過的。
“想什麼呢?”景沐暃看出了錦繡突然轉冷的神色,不由朝着那方看了去。
“方纔趙太后也在。”
景沐暃聞言,挑了挑眉:“我知道。”
錦繡皺眉:“你既然知道,還這樣?”
景沐暃自然是知道錦繡說的是還那麼明目張膽地甩宇文優優的臉面,景沐暃臉上的笑意卻是更深了:“若是不刺激刺激,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擺脫。”
錦繡頓時失笑,敢情景沐暃居然是反其道而行,惹怒宇文優優,趁早露出馬腳好趕緊收拾了,這人真是……半點不看人家是女子。
想到方纔宇文優優離開時候的神色,錦繡斂了斂神,挑眉看着景沐暃:“或許,人家真的是看上你了,捨不得動你。”
景沐暃猛地緊了緊握着錦繡的手:“天下女子千千萬,要是各個看上我,我就得看上人家不成麼,她若是敢動你,我會讓她知道什麼叫做生不如死!”
錦繡看出來景沐暃眼裡的認真,也不再說笑,擡步就往御花園外走。
手上卻被拉住,錦繡皺眉轉身:“這怎麼又走了?”
“人太多了,我不喜歡。”
景沐暃挑眉,也不多說,只是跟着錦繡一道出了御花園,選了另外的徑道,倒是十分的清靜,錦繡沒有想到景沐暃也如此熟悉皇宮了,轉念一想也瞭然,畢竟皇帝丟了玉璽這樣的事情,他都知道了。
兩人一路上倒是沒有什麼話,可是錦繡覺得心裡平靜舒適,甚至安心。
不知不覺已經到了宮門外,景沐暃皺眉:“怎麼這樣快就出宮了。”
錦繡莞爾。
誰知,景沐暃猛地湊到了錦繡的耳邊低聲道:“你到底什麼時候才願意嫁進景王府,我日日盼着了。”
那脣不經意更是擦過了錦繡的耳垂,錦繡覺得耳根一陣的發燙,臉上又是泛起薄紅來。
景沐暃恍然不覺的自己做了什麼不該做的事情,笑嘻嘻地退開。
楊若已經迎了上來,看了眼錦繡臉色神色不對,再看了看正在笑的像是偷腥的貓一樣的景王爺,心裡瞭然。
錦繡有些惱羞成怒地瞪了景沐暃一眼,上了馬車。
楊若翻身也跟着進了車廂。
直到馬車走動,一路上到是無事。
只是纔回了相府,管家說了顏相已經在書房等着了。
錦繡當即往書房去。
進了書房,顏如海看了一眼錦繡,入懷將一封書信遞到了錦繡的跟前,開口道:“雲天軒回京都了。”
錦繡接過書信,但見落款之處分明就是大哥雲天軒的字跡,吃驚於雲天軒居然是將書信交給了外公顏如海,當即展開。
仔仔細細地看了三遍之後,錦繡臉上帶着凝色。
顏如海見此,皺眉問道:“可是說了什麼要緊的事。”
錦繡將書信遞給了顏如海。
“什麼,那雲雷巖竟然是沒有死!可真是命大的很吶。”顏如海頓時火冒三丈:“正好了,我倒也好好去跟他算算賬了!”
錦繡沒有多說,心裡冷笑,倒真是禍害遺千年了,從山崖摔下居然沒有死,還活着被雲天軒找到了,這到底該說是天意還是偶然呢。
兩日之後,管家來錦園回稟,雲尚書府大少爺雲天軒來了相府。
錦繡自然是知道兩日之前,雲天軒書上所說之事,本想當日就去尚書府,只是雲天軒書信之上再三囑咐,切要等他來找纔可。
原本以爲雲天軒定然還有要事,沒有想到,這才兩日,已經來了。
錦繡想了想,這個時候,顏相正在宮中,早朝尚未結束,或許雲天軒這個時候來,正是藉着雲雷巖上朝的時候。
沉吟片刻,錦繡索性讓管家請了雲天軒到這錦園來。
錦繡正吩咐小翠讓丫鬟擺好早膳,這個時辰,只怕是雲天軒都未曾來得及用早膳就趕來了。
果然,雲天軒一進錦園,臉上帶着焦急的神色。
許久不見,錦繡發覺這個大哥,面容越發顯得深邃,只是仍舊俊朗,樣貌更是越發的出衆了。
雲天軒看見滿桌的飯菜,先是一愣:“錦兒還未用早膳?”
“用過了,只是給大哥備下的。”
雲天軒眼裡閃過柔色,只是搖了搖頭:“趕不及了,走,我帶你去個地方!”
錦繡吃驚,楊若正擡步急急走了進來,看見屋裡居然多了一個男子,倒是不曾見過,想起原先夜痕所告訴的人之中,倒也有長的這樣樣貌的,似乎是雲尚書府的養子。
楊若卻沒有時間再多想,只是快步走到了錦繡的身邊低聲說道:“雲雷巖約見皇晟樊,今日並沒與去早朝。”
錦繡皺眉,看向雲天軒:“是爲了雲尚書之事?”
雲天軒沒有想到錦繡一下子就想到了,點了點頭,將手裡的包裹打開。
錦繡定睛看去,卻見那裡頭竟然是一身的男裝。
“換上他,我帶你去。”
楊若和錦繡對視一眼,不由問道:“福滿樓?”
雲天軒閃過吃驚,打量了楊若一眼,見錦繡沒有多說什麼,當即點了點頭:“是。”
……
卯時三刻剛過,日頭已經上了三竿了,夏日炎炎。
福滿樓已經是人滿爲患了。
底樓之下,已經是坐滿了賓客,只是二樓的雅間卻是人煙寥寥,然而能進去坐上一座的,無疑不是花了大價錢和大權勢才能訂上這地段位置。
小二熱情地在底樓招呼着,但見三人兩男一女正跨步走進店內。
那一眼看去,小二可是見過不少的場面的,單看那周身的氣度就知道那是身價不凡的,趕緊小跑着就跟掌櫃打了招呼。
掌櫃聞言,竟是親自迎了出去。
雲天軒神色淡淡,只是對着掌櫃晃了晃手裡的玉佩,掌櫃頓時臉上的笑更是深了,一路上十分熱情地領着衆人上了二樓。
掌櫃一路領着一行人到了“地”字雅間之前,笑着推開了雅間的門:“貴客裡面稍作,若有吩咐,隨叫隨到。”
錦繡目光在那“地”字上掃了一眼,心裡想的卻是,這從來不曾開放的“地”字雅間,居然雲天軒有辦法讓掌櫃破了例,這裡面……
楊若也是細細地打量起雲天軒,這細看之下,只覺得這男子的長相,似乎與誰十分的相像,然而一時間又說不上來到底是像誰。
雲天軒當先走了進去,隨即低聲道:“進來,他們在‘天’字雅間。”
錦繡知道,對於這京都之中盛名已久的福滿樓,錦繡當然知道,“天”字雅間就在“地”字雅間的隔壁。
楊若掃了一眼這“地”字雅間的佈局,發現居然比之另外的雅間看似相同,可是又分明有着不同,但是一時間又說不上來。
這種感覺十分的怪異。
纔將門關上,猛地就傳來了隔間“蹦”的驟響。
錦繡皺眉,三人頓時對視一眼。
楊若也是吃驚不已,要知道,這福滿樓她也是來過的,而歷來二樓的雅間就是已隔音爲準的讓人爲之稱道。
如果說在進門之前,楊若還不明白爲什麼雲天軒居然是要帶她們來雅間裡面,這可是半點都聽見什麼的。
可是現在,楊若明白了。
錦繡也是明白了,可是明白歸明白,錦繡可看出了這間雅間是多麼的不同了。
兩人的神色都投向了雲天軒,雲天軒沒有壓低聲音,卻是道:“說來話長,且先聽聽。”
這時候,隔間傳來了雲雷巖的聲音:“他們真當我雲雷巖是死的麼,這樣的對我,都別想要安生!”
“雲尚書這話說的可就是動了肝火了。”
這聲音,錦繡聽出來,是皇晟樊。
而如今這樣看來,皇晟樊分明是有意要籠絡雲雷巖了。
可是,到底要計劃着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