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京都裡靜待了兩日,都沒等到般若幾人進京的消息。
反倒是京都裡另外一件新鮮事,讓國公府裡的幾人眉頭緊蹙。
齊承安坐在一旁,下巴都被自己給捏紅了,“康王到底什麼意思?”
這兩日來,康王府的門前忽然擺起了施恩亭。
京都裡的乞丐不佔少數,也是京都裡傳遞消息的一股龐大力量。
在康王施粥還沒過一上午的時間,整個京都大街小巷裡鋪天蓋地都是康王的好評。
更有甚者,隱隱還有人在議論康王如此才高行潔,理應入主東宮。
“才高行潔?”齊承安嗤笑一聲,“卑鄙無恥還差不多!”
齊承安從沒如此痛恨過一個人。
身爲祁國朝廷命官,他也從未有過與哪位皇子,更沒想過以自己的身份會去攪亂某一位皇子的奪嫡之路。
如今卻不同了。
齊府上上下下死了三十多條人命,他也因爲謝雲燼和沈玉才倖免於難。
爲了小無憂,爲了朱程程,爲了齊家的父母,他必須要反擊,誓死要讓康王付出應有的代價!
沈玉也覺得事情有些荒謬,還嗅出了一絲淡淡的陰謀氣息。
“可查清了確認是康王在施粥?”
謝雲燼點頭道:“康王與王妃皆在場。”
“這——”沈玉微微嘆息,“後日就是十日之期了,無論陵城的女子進沒進京都,我都要與崔統領一同指正康王。現如今他的名聲急速上升,會不會被人誤以爲是有意針對?”
“對!”齊承安一拍桌案,“他肯定就是抱着這個心思!”
畢竟沈玉手中的證據仍有不足,想要讓皇帝定康王的罪,尚且不足。
沈玉清楚,只有能證明康王就是無量山莊莊主,纔是真正的殺手鐗,便問向謝雲燼:“有沒有辦法找出無量山莊的老巢?”
“一直在嘗試。”謝雲燼搖頭。
“其實找到無量山莊的據點也未必就能如願——”寧姝幽幽一嘆。
時至今日,對於康王的解讀都是猜測。
只要康王有心辯駁,還是足以金蟬脫殼。
“那怎麼辦?總不能這樣放過他吧?”齊承安怒道。
謝雲燼頭疼的看着齊承安,“齊兄先稍安勿躁,不是還有陵城的般若姑娘嗎?
”
“可她們什麼時候進京都不知道,有個屁用!”齊承安脫口而出,適才想到寧姝還在場,尷尬的看了一眼衆人,不滿的坐回椅子上。
話糙理不糙,齊承安的話讓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一陣靜謐之後,還是房門外的元武的敲門聲,喚醒了衆人的沉思。
“主子,出大事了。”元武語氣裡的焦急,比之方纔的齊承安有過之而無不及。
謝雲燼立即與寧姝對視一眼,寧姝也帶着一絲疑惑的看着他,二人都心照不宣的生出一股不好的預感。
“進!”
元武聽到謝雲燼的聲音後,才推開房門,急匆匆的走進了書房。
“主子,如今整個京都都在流傳一件事——”
“不就是施個粥嗎?不行我出錢,在國公府門前也擺一個!”齊承安沒好氣的打斷了元武的話。
元武擰着眉頭道:“並非這件事,就在剛剛,康王施粥的事情已經被另一傳言給壓了下去,時下街頭小巷裡都在議論燕王‘佔山爲王,爲所欲爲’!”
“燕王?”
四人同時開口,不確定的看着元武。
元武點頭道:“說是有一個商隊是從北方一帶進京的,看到康王施粥,便想起了遠在陵城的燕王,一口氣的說出了燕王在陵城的所作所爲!”
“呵呵!”謝雲燼忽而一笑,擺了擺手對元武道:“去查查那個商隊。”
商隊的背後究竟是誰,謝雲燼早已猜到結果。
他明知元武是查不出來什麼的,卻還是吩咐了。
爲了就是讓在暗中監視國公府的人放鬆警惕。
“是!”
待元武走後,齊承安也反應過來,瞳孔微縮。
“這是要開始了?”
謝雲燼瞪了他一眼,道:“所以說讓你稍安勿躁,你偏不聽!”
沈玉皺了皺眉,“康王如此做應該是應對兩日後我進宮面聖。”
“不!”寧姝微垂着的眸子緩緩擡起,眸色裡的凝重深如古井,“他應當是想借百姓之口,要挾陛下在兩日後立他爲太子!”
“如此歹毒之人要能做成太子,那這官,齊某不做也罷!”齊承安怒火中燒,但他空有一腔火氣,根本沒有任何辦法。
沈玉抿了抿脣,沉思了良久才道:“我去一趟崔府,與崔大人商議一番,失陪了。”
謝雲燼連忙叫住沈玉,對他說:“沈兄且慢。”
見沈玉停下腳步,謝雲燼才道:“還有兩日的時間,請沈兄與崔統領商議好,做好最壞的打算。”
到最後若還沒找到康王就是無量莊主的直接證據,那只有讓沈玉與崔統領當面揭發康王了。
無緣無故指正皇子,即便皇帝已經起了疑心,表面上還是要對兩位做出重罰的。
齊承安立即道:“算我一個!”
“屆時齊兄自然也要出面的。”謝雲燼聲音變得低沉,嚴肅到讓每個人的心裡都有些微微發涼。
“不管最後的結果如何,都要相信我,一定會將你們救出來的!”
此話若從他人口中說出,或許會有些誇大。
但發自謝雲燼,所有人都有種安心的感覺,對謝雲燼的話深信不疑。
“好,那在下告辭。”沈玉拱手辭別,轉身離去。
齊承安愣愣的看着沈玉離開的背影,鼻尖微酸,輕嘆一句:“是不是我太過心急了?”
“齊大人不必如此。”寧姝柔聲勸道:“事情已經發生了,即便齊大人毫無作爲,相信康王也不會收手。”
謝雲燼點頭,破天荒的好言安慰齊承安:“康王的預謀或許早就已經開始了,你只不過是一個契機,或者,有你沒你,燕王的謠言也都會在京都傳開,你不必太過自責。”
齊承安眼底微紅,看着兩人良久,最後什麼都沒說,只是拱手對着二人深深一拜。
三人都明白,一場看不見的風雨即將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