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禹曾給予了她太多回憶,也曾爲她付出很多,也正是因爲如此,她纔會最終選擇這一條道路,也正是她所猶豫的地方。
只是今非昔比,蘇冉卻也知道,以前的日子,以後只怕是再也不能重來了。
綠梅端着安神湯走進來,看着蘇冉還未睡去,便急忙走到她跟前,低聲對她說道:“娘娘,若是睡不着的話,喝了這安神湯效果會好許多。”
她的聲音低沉而溫柔,是真真的擔心蘇冉。
當初一時氣性所做出的決定,如今卻發現,自己當初果然是沒有看錯人,綠梅雖然是從南疆宮裡帶出來的人兒,但到底是真心跟隨於她的。
如今在自己的身邊,總有一個人爲自己真心的着想,這怎麼也不算是一件壞事。
蘇冉點點頭,神色有些微的動容,只伸手把那安神湯接過來緩緩的喝了。
綠梅神色之間有些驚訝,往日她爲蘇冉端來安神湯的時候,蘇冉從來都只是拒絕,綠梅也知道皇后不安是在於心結,只是她作爲一個婢女卻是束手無策,唯有在外花些心思。
但是如今蘇冉喝了這安神湯,是不是代表,她心中也開始逐漸的想清楚了呢?
綠梅屏息凝神,眼眸之中悠閒而欣喜,卻是不敢表露出來,只看着蘇冉把那湯藥一飲而盡,然後把那青花白底的瓷碗遞給了她。
“娘娘喝了安神湯,想來會好一些,接下來就好生休息一下吧。”綠梅把湯碗拿過,連忙說道。
蘇冉點點頭,眼神複雜的看了綠梅一眼,只輾轉翻了一下身,淡淡的說道:“如今這宸妃新立,正是當寵,若你無意間碰上,無須和她過度的爭辯,只留意自己便好。”
如今她的心思還未定,而這爭風吃醋的事情她向來不恥,若是以後離去,綠梅也是一定要帶走的。
如今這攬月是個什麼性子,她並不清楚,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她一定不是個好相處的角色。
既然以後不一定會有交集,倒不如率先放開心來,若無大事,這接下來的日子,蘇冉便不想再與外有任何的風波,且安靜的等到自己想出結果來纔是最好了。
綠梅神色頓了頓,最終也只能點頭說道:“是,奴婢知道了。”
蘇冉沒有再說話,只微微的合上眼睛,也許睡夢之中,能夠尋得一片清淨。
而在御書房之中,軒轅禹的神色卻是沉着許多,他之所以還能夠如此鎮靜,是因爲他不僅收到了雲杉的書信,而在這之前,他便收到了芙影的書信。
那晚離去的時候,芙影正是吩咐了身邊的丫鬟,給她準備了筆墨紙硯,修書一封早把這件事情告知了軒轅禹。
如今她心思未定,只打算四處周遊列國,放鬆心情,等到什麼時候玩夠了,她就會回來了。
想起這麼多年以來,芙影一直養在江南,總是虧欠了許多,如今既然她有這樣的心思,就隨她去吧,只要她開心便好。
只是輾轉回想之間,軒轅禹也總是深思,自己是不是太操之過急,反而給雲杉和芙影平添了麻煩?
思及此,軒轅禹不由得苦笑一聲,當初也正是不知自己命運幾何,還能在這世間剩餘多少時光,不過是想要藉着自己還有些能力的時候,把身邊人的事情都料理妥當。
雖然芙影容貌和傾城相仿,但性格卻是格外不同,從之前,他便心中直覺雲杉和芙影,不會是毫無緣分的。
只是好事多磨,軒轅禹嘆了口氣,暫且讓芙影出去放鬆些心情,玩耍些時日吧。
他輕輕的揉了揉太陽穴,想起這件事情還未告知蘇冉,只是心下思慮再三,他最終是什麼也沒有說,只淡淡的對隨侍的太監說道:“且去爲朕取來紙筆。”
當下,還是先回了雲杉纔是。
忽聽得門外一陣叮鈴作響,香氣夾雜在微風之中襲來,正是宸妃攬月嫋嫋娜娜的走了進來。
身後跟着的丫鬟臉色小心翼翼,顯然是沒有攔住攬月。
“陛下莫不是忘了今晚是臣妾大喜的日子?”攬月好看的眉頭一挑,如今的她身着華服,周身都透露出一種尊貴的氣勢,在言語之中她也不再掩藏什麼。
或許說,從一開始來說,這便是她本來的樣子。
軒轅禹抿脣,只看了攬月一眼,隨後便淡淡的屏退了身邊伺候的太監丫鬟,等到所有人都退下之後,他纔拿起手中的毛筆,低頭在那雪白的宣紙之上寫了起來。
“宸妃這是說的什麼話?朕已經滿足了你的要求,也是在一開始就告訴了你,朕能給你的,只有這一個虛名而已,其實倒不如那金銀財寶來的實在。”軒轅禹不疾不徐的說道。
“臣妾知道,”攬月聽得這句話,雖是早已經料到,但心中一時間竟是不知涌上了一種淡淡的酸楚。
她拼命搖了搖頭,把這種酸楚壓了下去,隨後才笑了起來說道:“臣妾自然知道陛下能夠許給臣妾只是一個虛名而已,但即使是如此,做戲也是要做足的,不然落在別人眼中,豈不是笑話一樁?更是瞞不過皇后娘娘如此精明的人物。”攬月淡淡的說道,眉宇之間一點梅花美人痣,點綴的恰到好處;和軒轅禹所說的這番話,她也正是拿捏的恰到好處。
知道蘇冉是軒轅禹的軟肋,攬月更是抓住了他的這個弱點,即使每每想起,她心中總是有些莫名的不忿之感,但是此刻,卻是以此擊中軒轅禹最好的法子。
軒轅禹的手一頓,一滴墨點就從那筆尖落在了宣紙之上,頓時暈染出了一朵淺淡的梅花,宛如盛放一般。
原本他只想着今晚就在這御書房應付一晚了事,但是此刻聽得攬月說起,又想起自己曾經心中的約定。
雖然一想起便是心中刺痛,但是演戲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他早已經無可退路了。
冉兒是絕頂聰明的人物,他能夠隱瞞到現在已經是十分辛苦,若是做戲再不用心思,只怕很容易就被看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