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冉點點頭,在綠梅的攙扶下走到了軒轅禹的左側,只低聲說道:“是的,臣妾來了。”
她從未在軒轅禹面前如此客氣拘謹過,也從未稱呼過自己爲“臣妾”,即使是這所有人面前不得不需要的禮儀,但是軒轅禹還是明顯的感受到,曾經遠離過他的蘇冉的冰冷疏離之氣,再一次回了來,而如今的蘇冉,更是比之從前,冷漠了很多。
軒轅禹悄然斜睨了她一眼,卻見得蘇冉根本沒有看他,眼眸之中的平靜帶着一種空洞,已然沒有半點情誼上的波瀾。
饒是早已經料到了這樣的結果,但是如今眼睜睜的看到了,軒轅禹一瞬間還是覺得自己的心,痛的無法呼吸。
原來,傷了最愛的人,最痛的人到頭來還是自己。
“對了,過了這麼久,臣妾都忘了親口恭喜陛下一聲,納得美人入懷,是天大的喜事,臣妾也希望以後陛下能夠和宸妃伉儷情深,恩愛白頭。”蘇冉神色平靜的說出這一番話來,甚至連一點點停頓都沒有。
但是隻有綠梅能夠看到,蘇冉隱藏在寬大衣袖之下的手指,已然悄然攥成一團,甚至有些微扭曲,也知道,這幾日蘇冉的黯然神傷,傷心難過,是她從未見過的。
至少那眼中的死灰一般的絕望,即使是在之前,綠梅都從未見過過。
對於她來說,蘇冉曾經在南疆遭受那一切的時候,都如同打不死的小強一般頑強不已,從未有過任何喊苦絕望的時候。
但如今,回到了中原,綠梅恍惚間才知道,原來只有眼前這個叫軒轅禹的男人,纔有那個能力,讓蘇冉如同失了魂魄一般,難過如斯。
綠梅一貫不知情愛威力竟是如此巨大,但即使是如此,她以後也不想去嘗試了,這實在是太過於危險的一種冒險!
軒轅禹聽聞蘇冉一席話,也是心如刀割一般,即使他想要做的便是讓蘇冉對他死心,若是以後他當真有所不測的話,蘇冉也不會太過於傷心,但是如今眼睜睜的看着對方對於他心灰意冷,他卻還是無法做到讓自己視而不見。
輕微的翕動了一下嘴脣,軒轅禹沒有說出一個字來,反倒是身旁隨侍的太監尖細的嗓音響了起來:“宸妃娘娘到!”
周遭一瞬間便寂靜了起來,只見得遠處人影擁簇,中間一人尤其注目俏麗,正是攬月款款前行,從那太乙殿門口的紅毯之上,蓮步輕移,頗爲引人注目。
看的那攬月前來,莫名的,蘇冉便覺得自己的呼吸如同被揪住了一般,一剎那甚至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眼神只落在那前來的攬月身上。
攬月的容顏原本就是清麗脫俗,此刻打扮的雍容華貴起來,雖然是增添了不少的貴氣,但到底說起來,那周身的清麗之氣卻是消失了一些,反而平添了一絲豔俗之氣。
可是即使是如此,想來如今的她,在軒轅禹的眼中,也是美若天仙吧?
蘇冉看着眼前的攬月,脣邊雖然掛着一絲微笑,但是這樣的想法卻是無異於自嘲。
攬月桃目紅脣,柳眉彎彎,妝容正是十分的精緻,而除此之外,她身上穿着,也是極爲出挑的雲燕時新的宮裝,每一處裁剪都恰到好處,裡面是淺粉色的衣裳羅裙,外面則襯着一件桃色的蠶絲曳地長衫,一點也不小氣,搭配的更是十分奪人眼球。
尤其是她頭上新配的一朵剛剛摘下來的紅色芙蓉花,顯得鮮豔欲滴,更是充滿了一種清新的氣質,隱在旁邊的七寶琉璃簪,下面綴着花色的細細流蘇,每一處細小的地方都是用了心思的。
看上去還真是符合如今她的身份。
打量完畢的時候,攬月也正好堪堪的走到了軒轅禹蘇冉等的跟前。
她的臉上帶着一絲得體的笑容,微微一笑更是嫵媚生花,那一日初見沒有發覺,這個女子果真是帶着自己獨特的魅力的。
她緩緩俯身行了個禮,脆生生的說道:“嬪妾見過皇上,見過太后娘娘,見過皇后娘娘。”
“起來吧,何必如此拘禮?從今日起,你便是朕的宸妃了。”軒轅禹盡力要把這句話說的平緩真實一些,卻無奈從自己口中聽去,總是呆板了無生氣,彷彿只是例行公事一般。
攬月嫣然一笑,堪堪的起身到一旁的位置上坐下,又有宮人從容的端上來宸妃應有的令牌和玉佩,樣樣都十分齊全,又當庭宣佈了一遍聖旨。
這宸妃的冊封儀式,便算是圓滿完成了,而攬月,更是完成了從一個不知名的民女,到如今這正一品的宸妃的轉變,不知多少女人已經豔羨不已了。
而軒轅禹本身是因爲在臨行前再一次讓攬月爲他檢查過,並且事先服了藥的,所以才能夠安然的在這大殿之上呆上這一陣子,但是時間若是太長了,他只怕自己會再次病發,是以不能太久,他就必須得退場了。
太后交代了攬月許多事情,大體無非是她要遵循這宮中的規矩,謹言慎行,做好一個妃子的本分,照顧好軒轅禹,而更爲重要的便是綿延子嗣的問題。
雖然這個問題對於攬月來說根本是無關緊要的,但是做戲自然是要做全套,她點了點頭,便和緩的答應了。
輪到皇后訓話的時候,蘇冉只是平靜的看着她,卻沒有多少話要對她說,最後也只是說了一句:“以後這重擔便交給你了,我不管你心中是如何想的,如今成熟不成熟,但若你已經是陛下的妃子,以後要做的事情,便一樣也不能少。”
攬月傾聽着,好像十分認真的樣子,最後才緩緩的點了點頭,嘴角含笑的說道:“嬪妾知道了,當粗還要感謝皇后娘娘手下留情,讓我留在了這裡,不然,哪裡會有嬪妾的今天呢?說起來,皇后娘娘還是嬪妾的大恩人呢!”攬月如是說道,便是有意要襯着這個時機,好生的諷刺蘇冉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