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顏穆點點頭,道:“陛下放心,這事情微臣一直都沒有耽擱,必然不會讓您失望。”
霍加隨意的彈了彈自己玄服上的一絲揚塵,看着那窗外已經逐漸放晴的天色,思量着蘇冉大概已經在這來時的路上了,便只淡淡的說道:“這幾日只怕戰事吃緊,軒轅禹那邊必然會乘勝追擊,這幾日便有的消磨了,愛卿可有所準備?”
“雖然上一次讓他們一再得逞,不過之後怎麼會一直順遂他們的心願?既然試出了他們的水平,之後想要輕易的得勝,便再沒有上次那麼容易了。”完顏穆平靜的說道,舉手投足之間彷彿沒有一絲波瀾。
這兩人本就很不簡單,心思和籌謀讓人完全捉摸不透,上次的失利對於他們來講並沒有造成多大的影響,在南疆的宮內一切都十分平靜,根本沒有絲毫的波瀾。
若真是有什麼陰謀在秘密的擴散開的話,只怕必然還會在將來,掀起一場驚濤駭浪。
“這便最好,記住,一定要纏住他們,讓他們分身乏術。”霍加淡淡的說道,只清淺的啜了一口茶,似乎一切都在他的預料之中。
完顏穆無聲的點點頭,彷彿霍加所說的一切他早已經領悟,彼此之間,心照不宣,不愧是霍加最爲重視的心腹,因爲他們倆,壓根就是一類人。
“好了,如此說來也沒有別的事情了,愛卿就先退下吧,回去好生休息一番,這幾日可有的你辛苦了。”霍加似笑非笑的說道,言語之間卻是安慰。
完顏穆也笑,只道:“多謝陛下關心,只是有一件事情微臣必須要和陛下提一提。”
霍加眉頭一揚,顯然預料到了完顏穆想要說什麼,只是此刻他也沒有阻止,只說道:“愛卿但說無妨。”
完顏穆擡眼,眼神波瀾不驚,只直直的對上霍加的眉眼,輕輕的說道:“接下來幾日,惡戰是在所難免,朝中幾位人臣武將,均會竭盡全力,尤其是默金大人,阿里大人等這朝中位份極重的大臣,他們一直爲南疆征戰四方,拋頭顱灑熱血,也算是做出了卓越的貢獻,其實對於陛下而言,也是時候趁着這個機會安撫一下他們了。”
完顏穆話中有話,霍加又怎麼聽不懂,當下只是淡淡的笑着,眼神有意無意的錯開了完顏穆的眼睛,只說道:“朕這幾日也正在思量這件事情,不知道愛卿有什麼好的建議?”
完顏穆斟酌幾番,終於說道:“這幾日大臣們舊事重提,議論起陛下後宮的事情,陛下如今治國待民,均是無可挑剔,不過就是後宮空曠,難免遭人詬病,這些大臣所說的,也不完全不可聽,陛下,無論是對於您個人還是整個國家,後宮事宜,的確不適宜再拖下去了。”
這樣的請求和說辭,也不是第一次了,以往每次上朝,總有大臣會上奏摺或者是當面請願,便是希望霍加能夠重視這件事情,如今霍加身邊根本沒有一個女眷陪伴在身邊,而前皇后早已經逝去多時了,膝下只有一個皇子,可謂是人丁單薄,這樣的局面,對於霍加,對於整個南疆來說,的確不是一件什麼好事。
但是以往若是收到這樣的提議以及奏摺,霍加看也不會多看一眼,便把摺子放在一邊了,即使是口頭上答應,也一直沒有付諸於行動,這簡直是那些言官諫臣一直憂心忡忡的事情。
而此次,若是藉着這幾日戰事的由頭,如此緊張的局面,霍加自然是沒有拒絕的理由了,而完顏穆也早已經疏通上下,只要霍加一點頭,這件事情立馬就會提上日程。
完顏穆只是心中微笑,面色卻已經沉浸如水,只靜靜的看着霍加,等着他的回答,他的言語之間都是爲霍加的思量和考慮,滴水不漏,挑不出絲毫的錯處,便是這一點,就讓霍加沒有任何理由去反駁了。
氣氛一時間有些沉默,整個御書房此刻也只有霍加和完顏穆二人,每每兩人議事的時候,霍加總是會遣散其他的下人,就連身邊一直伺候着的親切的小太監也都會攆出去,便是如此,此刻的氛圍也顯得有些尷尬。
霍加的一根手指有意無意的敲擊着桌面,面上的表情若有所思,半晌,終於微笑着嘆了口氣,道:“看來朕還是逃不過這些事情,罷了罷了,你說如何便是如何吧,朕也不想一再在朝堂之上聽到那些老傢伙說起朕的私事了。”
“前朝後宮本就是一體的,大臣們顧及陛下的妥善以及整個朝廷的穩固,自然免不了操心這些事情,”完顏穆心中一喜,面上卻依舊是不動聲色,只淡淡的說道:“若是如此,陛下真的同意了的話,微臣即刻就會安排下去,默大人以及阿里大人幾位,膝下的女兒也都到了這適婚的年齡,據說個個都是貌美如花,想必陛下不會討厭的。”
“朕看你,都快成老媽子了。”霍加無奈的看了完顏穆一眼,索性如此說道,也不知是開玩笑還是認真了。
完顏穆卻是一笑,依舊是波瀾不驚,只是最後才淡淡的說道:“既然如此,沒有什麼事情,微臣便退下了。”說完他便恭恭敬敬的站了起來,給霍加行了一個禮,便要退下去。
霍加看着完顏穆的身影,卻逐漸的眯起眼睛,一時間神色變得深邃起來。
蘇冉的轎攆終於姍姍來遲,到了這御書房的外面。
昨日本就沒有休息好,蘇冉一時間也沒有什麼興致,原本是不打算來的,只是架不住這宮人們的盛情,一番收拾打扮下來,倒也耗費了不少時間。
但是每每一想起和霍加之間尷尬的氛圍,尤其是昨晚楊老所說的事情,倒是讓她莫名的也覺得心中不自然起來,反覆思量竟導致一夜都輾轉難眠。
如今自己所做的,究竟是對是錯,便是她,也分不清楚了,而這麼多日沒有見到軒轅禹,甚至連他發生了什麼事情也不知道,也不知他,會不會如同她一般,思念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