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禹的種種動作,步步緊逼,霍加自然不可能不知道,只不過他遲遲按兵不動,不過也是在觀察對方的作爲,制定出最爲合適自己的計劃。
當然,完顏穆對於此,便是主力軍。
內外合力,前後夾擊,深沉如同霍加和完顏穆,早已經在暗中佈下了緊密的大網,只等着軒轅禹悄無聲息的鑽進來,然後再緩緩的收緊這張網,讓裡面的人無所遁形。
只是這樣的計劃,是自然不能夠讓對方察覺到的。
美人畫骨,亦是毒。如今站在軒轅禹身側的蘇冉,他們都瞭然於心,究竟是誰。
軒轅禹發現不了,他愈是寵愛,愈是深信,最終敗得就會越慘,南樞的手段,當然不僅僅是她的美貌。
能夠在完顏穆的手下爲第一重要的大將,南樞的本是並不輸於朝堂之上的任何一個男子,饒是千張臉,也不過只是南樞驚豔的一方手段罷了。
所以此次戰役,饒是戰火逼近城牆高樓,似乎下一秒就會燒燬整座南疆的城池,南疆的百姓人人自危,流言上下流竄,人心惶惶,霍加也能夠淡定如此。
因爲此次戰役,不過是中原和南疆一次正面的交手罷了,無論勝負,他最爲重要的是試探出雙方的實力,做出下一步的精準判斷。
若是能夠探出虛實,並且順帶着拖延了時間,對於霍加來說,那就是最好的效果了。
只不過這中間所有的細節,都把蘇冉瞞的嚴嚴實實的,密不透風,不僅是因爲霍加心裡對於蘇冉,的確有所忌憚,更重要的是,他不想要蘇冉知曉這一切,他希望他能夠在蘇冉什麼都不知道的情況下結束這一切,然後再親自去開始另一片天地。
自然,如今他只是想要拖住時間,即使他曾對蘇冉做出承諾,他也許會放她離開,但是他自己心中很清楚,他一點也不想要放她離開。
斜陽夕照,端陽宮裡一片靜謐祥和,上次的事情之後,雖然蘇冉並沒有那麼快就離開南疆,但是對於她來說,現如今的日子卻也算好過了許多。
似乎有了一種心照不宣的契定,蘇冉看到了霍加不爲人知的一面,對於她來說,之前的種種彷彿也沒有那麼讓人覺得痛恨了。
霍加雖然手上沾滿血腥,但是對於他來說,既然想要走到高位,還要走的穩穩當當,那必然是要不擇手段的,不若如此,霍加的年紀輕輕,怎可穩住那滿朝虎視眈眈的目光?
唯有更加狠毒,才能夠坐穩這江山。
蘇冉心裡淡淡的想着,此番若是霍加送她離開南疆,她也琢磨着要勸勸軒轅禹,是否不要對於南疆戰火掃劫,必然那滿城的百姓是無辜的。
當然,若是蘇冉知道了發生在南疆和中原之間的這諸多的事情,想必她也不會有此感想了。
楊老偶爾依然會到蘇冉的宮裡來坐坐,但是現在他呆的時間愈發的少了,想必他自己也很清楚,如今的蘇冉,已經不是初來南疆時候的地位。
對於霍加的變化和想法,他的心裡也一直看的分明,對於蘇冉被矇在鼓裡的這一切,他自然也很清楚,但卻由於難言的苦衷,他並不能對蘇冉說什麼。
這種感覺比起最開始蘇冉知道他背叛了她來說,更讓他覺得心焦無比,是一種心靈上的劫難,所以若是不能夠坦然面對這一切,他寧願離蘇冉遠一些,這樣也能夠減少心中的一些愧疚。
霍加比之以往,更多時候也會到蘇冉這邊來坐坐,比起以前,如今他們之間的關係倒是融洽了許多,彷彿能算是朋友一般。
雖然霍加和蘇冉之前言談之處依然有些彆扭,但是其餘的,卻比之前好了很多。
只是戰火蕭蕭,終有一日會燃到這深宮之中,即使霍加瞞着蘇冉這一切,但他若是要率兵出征,與中原正式開展,更不論如今軒轅禹的軍隊已經到了這南疆的邊界,戰爭的氣息,很快就會蔓延到都城。
當然,霍加也已經用了他能夠用到的所有手段,來避免這一切大白於蘇冉的跟前。
每每想到這一切,原本對於霍加來說一切都無所謂的事情,甚至也會讓他有些懼意,他不知道若是蘇冉知道了這一切,會是什麼樣的反應,但是現如今留下她,他已經使盡了手段。
若是真的有人敢對蘇冉告密,等待他的就是一個死字,這是闔宮上下,除了蘇冉之外,任何人都知道的秘密,唯獨蘇冉不知道罷了。
當然,蘇冉宮裡的宮人也不例外,即使她們並不清楚這其中的原委,甚至不知道爲何這一切都要瞞着蘇冉,但是聖上的命令,唯有聽從。
蘇冉百無聊耐的靠在窗櫺之前,看着那夕陽漸漸的從那山頭落下,只餘下一層淡淡橙紅色的餘暉籠遭在那山頭,暖暖的帶着一絲微光,柔和的甚至不像是陽光。
其實,往日蘇冉最不想要見到的就是這夕陽,因爲這殘輝總是會讓她想到風燭殘年,讓人想起人之暮年,總是風霜殘燭的味道,總是些淒涼破敗的感覺,讓她的心中覺得不舒服。
更何況這幾日,不知爲何,蘇冉的心中不安的感覺越來越強烈起來,她不知道究竟是出於自己的擔憂還是第六感,軒轅禹那邊究竟出什麼事情了嗎?
心裡淡淡的想着,卻莫名的帶着一絲煩躁和不安,蘇冉側頭,旁邊的矮桌之上,赫然擺放着一壺清酒。
前世的蘇冉,是從來不會喝酒的,她便是那種循規蹈矩一板一眼最爲尋常的大家閨秀,但是自從重生來以後,一切都彷彿變了個樣,蘇冉知道自己如今早已經不是以前的那個她,借酒澆愁,究竟又算的了是什麼呢?
她微微一笑,正要伸手勾過那酒杯,卻是在伸出手的時候,就被別人一個動作給制止了。
一隻手輕輕的抓住了她的手腕,雖然力道不重但是卻帶着不容抗拒的威嚴。
“怎麼,難道是心情不好麼?居然一個人在這裡喝悶酒?”
一道淡淡,卻帶着磁性的男聲從右邊傳來,語氣之間帶着調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