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跟着青海訓練了那麼久,如今蘇冉對於這些冰冷的毒物感覺分外的敏感,如果她沒有猜錯的話,這後面發出簌簌的聲音的必然是一條蛇!而且一定不會是沒有殺傷力的一般品種。
蘇冉沒有任何動作,但是全身的肌肉都已經開始繃緊,注意力集中在了一塊兒。
她不知道爲什麼這裡會有這種東西,但是這是南疆的皇宮,那南疆皇帝誰也不知道是存了什麼心思,本就是盛產毒物的地方,此刻要真是爲了試探什麼,這東西出現在這裡,也是恰到好處。
只不過這東西的可怕,蘇冉早就已經見識過並且適應了,而今,什麼毒物在她面前,她也不會變一下臉色。
雙方就這麼靜默的對峙了許久,蘇冉終於緩緩的回過了頭,那毒蛇已經出現在了她的五寸之內,如今只要一躍而起,必然是會落到蘇冉身上的。
看清楚了眼前這蛇,蘇冉的眼眸微微眯起,脣角露出一個奇怪的笑容,看來還真的是很看的起她,她居然還有幸能夠在這裡,見到這種蛇。
眼前那盤在地上,只憑着那吐信子的嘶嘶聲就足夠讓人膽寒的劇毒之蛇,便是在這毒物界也讓人聞風喪膽的白眉助業青。
這種蛇平日裡幾乎難以尋覓,珍貴到只有專門的養蛇之人也許才能弄到那麼一兩條,但是這蛇,卻是在那蛇王面前,也絲毫不遜色的劇毒之王。
蘇冉之前,也就只有那一次被楊老爲難的時候才見過那麼一次,但是沒有想到今日,她居然在這裡,又看見了。
白眉竹葉青的外形,真的很好辨認,頭部呈三角形,脖頸子極細,形似烙鐵,整個頭部都有細細的銀鱗,在陽光下甚至會產生及其妖異的光芒,在吻側有“頰窩”,所有的毒性都隱藏在那上顎的管牙之中,通體呈墨綠色,只一口,便可以斃命。
這種蛇,若是不幸被咬傷一口,頃刻之間便下黃泉,甚至連解藥都來不及找,如今蘇冉面前就是這麼一條蛇,距離這麼近,那蛇也處於攻擊的強硬狀態,咋一看都是危局。
不過蘇冉曾一夜與那麼多毒蛇毒物同眠,而且她那異於常人的體質,即使是這白眉竹葉青,也不例外,雖然蘇冉處於戒備狀態,但是她也並無過多懼怕。
她的體質能夠吸收所有毒物的毒性,而她,也不介意多這一種了。
白眉竹葉青的軀體微微的拱起來,一副蓄勢待發的樣子。
蘇冉脣角勾起一個冷漠的微笑,不動聲色的站了起來,她只伸手輕輕的取下自己頭上的那枚碧玉簪子攥在手心,眼光已經牢牢的鎖住了眼前的白眉竹葉青。
蘇冉下手一向快準狠,她不會等到那蛇攻擊之後纔出手。
幾乎是一秒鐘以內的事情,蘇冉的手就迅速的揮了過去,那白眉竹葉青也瞬間騰空而起,朝着蘇冉的方向凌厲的撲了過來,那姿勢過於兇悍,似乎下一秒就要撲到蘇冉的脖子上。
蘇冉微微一笑,另一隻手也揚了起來,準確的朝着那蛇的七寸而去,這個動作蘇冉是使上了全部的力氣,若是一旦抓住那蛇,來不及收住的氣力甚至可以把那白眉竹葉青的咽喉給掐斷!
就在蘇冉的手馬上就要碰到白眉的時候,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破空忽然傳出了一聲尖利的窸窣聲,一顆石子凌空飛來,正中那蛇頭,一下子便把那蛇頭打偏了過去,白眉在空中的運行軌道都發生了變化,頭一偏,就朝着旁邊的草叢中飛了過去,蘇冉的手也就在這一瞬間,與那蛇的身子錯了開去,只抓住了一片虛空。
蘇冉頓了一下,收回手,看着那蛇落在了草叢裡,蹙着眉頭回過頭,不過下一秒她的身影就頓住了。
來人看着蘇冉草草一笑,就迅速的略過她,心疼的奔到草叢邊把那白眉竹葉青撈了起來抱在懷中,回頭衝着蘇冉說道:“丫頭,我不過是和你鬧着玩的,你下手怎麼還是那麼狠?差點就把我的小寶貝兒給掐死了!”
蘇冉的眸子中閃過一絲驚異的情緒,一時間還沒有反應過來,只看着眼前的人兀自把那毒物抱在懷裡,就自顧自的坐在了一邊的石桌上,還端着那方纔紅袖爲蘇冉泡的茶不客氣的喝了一口,一邊還心疼的哄着自己懷裡的“小寶貝兒”。
幾乎是愣了半晌,蘇冉才平靜下來,問道:“楊老,你怎麼會在這裡?”
不錯,眼前這個人,便是論着輩分蘇冉應該叫一句師叔祖,還曾經給了她一個下馬威卻不慎自食惡果的蘇冉師傅青海的師叔,那玩世不恭卻又極善於養毒的楊老。
只見楊老倒是和那之前的樣子沒有什麼差別,依然是神采奕奕,全身的精氣神壓不住的好,甚至還有這心情在這裡逗弄毒物,絲毫沒有遲暮時候的衰弱。
本來看見楊老,蘇冉還是很開心的,不過在這南疆皇宮裡見到他,饒是再怎麼開心,其中也有一些詭異了。
“哎,我也真是不長記性,明明知道你這個丫頭是個死腦筋,還是我寶貝兒們的剋星,我還給你開這種玩笑,這不,差點把我自己的寶貝兒都給搭進去了,幸好我這老骨頭的動作還算快!”
但是楊老卻只是自顧自的說着,把蘇冉的問題略了過去。
蘇冉站在原地看了一眼楊老,抿了抿脣沒有說話,也兀自的在石桌的另一邊坐了下來,卻沒有再說一句話了。
楊老還一臉心疼的哄着自己的小寶貝兒,不過片刻之後,他就發現了氣氛的詭異和尷尬。
那白眉竹葉青倒是沒有再說話,不過蘇冉卻直直的看着他,那眼神裡的內容和詢問,楊老心知肚明。
心裡默默的嘆了口氣,楊老詭異的吹了一聲口哨,在那白眉竹葉青的頭頂說了一句:“玩夠了,你先回去吧。”
那蛇彷彿能夠聽懂這一切似的,緩緩的就從楊老的身上溜了下來,鑽入草叢,不多時就不見了。
楊老看着那愛寵消失之後,才悠然的喝了一口茶,恢復了正常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