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八七章 信用模式
587章 還是做些事情
強鄰猶豫到:“丁先生,我想看看這裡的情況,是否有機會幫助他們。”
丁文江有些嚴肅地說:“我可以見到白長官,但是雙方都有很多人命了。有個紳士寫了一本《東蘭痛史》,描述了雙方對殺的慘狀。這種事情很難善了。”
強鄰說:“既然是對殺,那就說明是對等的行爲。所以,應該是可以調停的。”
丁文江嘆到:“既然你要經歷,我們就去看看吧。注意雙方對殺人沒有什麼忌諱了,多殺一個,少殺一個,沒有什麼不同。”
看水凌沒有阻攔,強鄰也壯壯膽子,大膽地答應了。
他希望自己能夠接手以前的事業,就必須多經歷,找到自己以前的感覺。
歷練嘛,總是要做事的。
況且這種事,似乎與自己以前碰到的江西情況差不多,自己那時候就是要讓兵荒馬亂終結。現在也不能膽小啊。
丁文江帶着大家找到本地駐軍,要求引薦給百色的長官。
駐軍營長搖頭說:“我們護送你們過去的話,是可以的。但是我們這裡隨時就可能出現匪徒;如果兵少的話,很可能把你們送給游擊隊了;兵多的話,我的任務怎麼辦?”
最後商量用上了兩個排,50多人,加強了一個機槍班。
強鄰只是在海南涯州駐地參加過海軍陸戰隊的軍事訓練,就是立正、稍息加上一般士兵的規矩的訓練,基本作戰技能就是臥倒、射擊、衝鋒、反衝鋒等等。軍事指揮還等於零。
丁文江是軍事大家,加上地質學家的眼睛比較獨特,視角有立體層次,所以他倒是一個好的參謀。路上帶隊的營副學到不少看地形,判斷游擊隊員出沒的地區。
他們從邊境的左江區域,往北移動,沿着山樑,進入桂滇走廊的主通道,剝隘鎮。這是一個兩省分界線上的省境鎮。剝隘鎮依山傍水,歸雲南的富寧縣管轄。
大部隊停下休息,住宿,吃飯。
丁文江說:“令庸啊,等於我們在考察滇桂邊境,我們是在人家的兩省邊境走了一段。”
強鄰問:“怎麼沒有什麼關卡?也沒有駐軍盤問?我們還有桂軍也走入了雲南省內?”
丁文江說:“省境不是國境,所以不會有邊防軍隊的。他們駐軍一般都在要隘,桂軍走到雲南的軍事防守地域,還是要被扣下的。這裡不是防守區。”
強鄰說:“明白了。省境還不是國境。他們看重哪裡,就在哪裡駐軍而已。雲南的駐軍都在蒙自城麼?”
丁文江很有研究,尤其是對各省的軍閥部隊,他給強鄰講起了這裡發生的多次滇桂衝突,其中更多的是雲南外出部隊,與留在雲南的部隊的衝突。
丁文江說:“因爲雲南相對比較富裕,軍閥們都很有力量,也有云南講武堂的支撐,所以滇軍一直是孫逸仙革命的主力。但是滇軍都是有去無回!只要一走,就難得回家了。從蔡鍔開始,一直這樣。”
強鄰說:“難以理解啊!信用都在哪裡呢?”
丁文江說:“中國講究一山不容二虎啊!”
強鄰說:“這就是典型的社會達爾文主義,把自己往畜生道路上混,還有比這還愚蠢的麼?”
丁文江說:“再愚蠢的就是天下大同主義,掃平一切反對者,天父下凡的矇昧主義,或者說愚民主義。”
強鄰說:“這可能造成濫殺的。是西方和美國禁止的主義。十字軍東征的歷史擺在那裡呢!”
丁文江說:“這些人是不學習的。或者反着學,他們研究十字軍怎麼失敗的,太平天國怎麼失敗的。然後改正,再來!”
強鄰說:“這就是愚不可及了。”
丁文江說:“理性的事情,他們也有反思。滇軍作死的,都死了。剩下的都老實了。桂軍沒有北伐,也都回家了。有個李明瑞師長,不滿李、白的不公道,也被擠走到紅軍那裡去了。”
強鄰說:“所以,白崇禧回到南寧,清理部隊和地方,對於穩定後方是有好處的。”
丁文江說:“是的。這也是我爲什麼來這裡的原因。這裡的統治比較開明,比較清廉革命,也比較尊重科學。”
強鄰問:“比如呢?”
丁文江說:“你可以看到這裡的幹部都很簡樸,我看中的是他們把菩薩、土地廟、關公祠堂都清除了。”
強鄰搖搖頭說:“那也是穩定人心的東西,你清除了這些東西,但是沒有建立起來新的信仰,人們不是自由自在麼?”
丁文江說:“亂一陣子,也是好的。人們自己尋找的東西,總比外人給的要好。當然,我說的是信仰,要自己琢磨。統治、治理,我是不希望出亂子的。我是贊成威權主義,訓政的,只不過中國根本就沒有訓練合格的訓政者。”
強鄰說:“我明白,你的意思是,頭腦空白,可以學習理性科學;當然不要亂來,要守規矩,統治者也要聰明地按照科學來治理。”
丁文江說:“就是這個意思,我們可以看看,胡適之提倡的民主,在這裡是怎麼運行的。這裡有個韋萃韋拔羣,典型的安那其分子,這裡的社會體系,讓他弄得有模有樣的。”
強鄰說:“我不知道這事情。看來內地還是有很多社會實驗?”
丁文江不贊同這種說法,但也無法否認。
他說:“人家西方的社會實驗是不流血的;我們的社會實驗是血腥的。當然,西方的巴黎革命是特殊的。”
強鄰說:“嗯,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就實驗來講,也是更有意義的。流血得出的經驗,人們更應該好好總結”
丁文江無奈。
這個年輕人的科學觀點比自己還厲害,科學與血腥不相關,也不相離。科學與革命,獨自的兩個領域,偶爾交叉。
調研從轉天就開始了,強鄰一路到路邊的鄉鎮觀察,地形,耕地、灌溉等自然情況;也有土地所有,土地產出,土地投入,種地的生產方式、工具,還有種地的生產組織形式,工業生產,商業分工,教育切合實際的情況等都開始瞭解。
丁文江則順路考察山區的礦石,礦脈,還有民間的消耗木材等情況。
一路在桂軍武裝保護下到了百色城。
強鄰等人住下,丁文江出去找官署安排調查事宜。
這裡是強鄰要正式調查的地區,因爲百色在民國15年,1926年的12月,大革命時期建立過百色縣蘇維埃革命委員會,現在的流亡革命家韋萃韋拔羣,還是採用的革命委員會的組織形式進行革命活動。
強鄰開始與黃汲清等人,研究百色縣的地形。以百色縣爲中心,北洋時期設置是百色府,後來是百色道,最近是百色民團區。治所都是百色縣城的百色鎮。百色、恩隆(民國23年後改田東縣)、恩陽(民國24年奉議縣和恩陽縣合併爲田陽縣)、凌雲、西林、西隆(後改隆林)、天保(後改德保縣)、奉議(民國24年併入田陽縣)、東蘭等9縣。
以及都康土州、上映土州、向武土州、那池土州、鳳山土州、上林土縣、下旺土司。民國17年土州合併爲:龍茗縣;鎮結縣;向都縣。
強鄰在地圖上研究這9縣,加上3各土州合併的土縣,共計12個縣。
黃汲清已經在廣西轉悠半年了,他介紹說:“廣西共有六個道,現在是三分,蒼梧道和桂林道劃給廣桂省的黃紹竑,柳州道、南寧道、百色道、還有駐在龍州的鎮南道,都劃給了廣柳省。”
強鄰說:“現在形成了三個郡,就是桂林、梧州、南寧三個郡。那麼兩個省不是名存實亡?”
黃汲清知道強鄰以前參與過這件事,說道:“兩個省的劃分還是很有道理的,桂林、賀州、梧州、鬱林四個府,是南北一串,一直到海,對於一個省來說,是合理的。桂林、柳州、河池和百色、南寧,然後藉助欽州,也是一串到海!”
強鄰說:“明白了。桂林這個北上出路,讓兩省給均分了,但由李德鄰駐守。白崇禧和黃紹竑分別鎮守西、東腹地,互相支援,也互相牽制?”
黃汲清說:“應該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