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七七章 廣州灣
強霖離開這裡以後,就到法國的公使署,拜訪這裡的法國公使。
公使大人是一個年輕的紳士,貴族二代,漢名柯鎮邦,法名強霖不太認得,太長。估計張芸英熟悉,但是她現在沒有辦法陪同一起來。
好在柯公使熟悉英語,兩個人山南地北地聊了起來。
後來,強霖告訴英語程度比較淺,也就四級左右的胡木蘭,兩個人討論的是哪國的殖民統治好,尤其是對亞洲人。最後一致認爲日本人,因爲他們知道中國人的習性,在臺灣的政策比較人性化,管理的也比較細緻。
其次是山東膠州威海衛,英國人莊士敦熟悉大清國的流程。
法國人只是熱情,收稅。不太理解中國人的感受,所以,太粗。土匪、黑店太多。臺灣就少多了。
當時,強霖問:“公使先生,你的祖國,是在哪裡啊?”
柯公使說:“我來自法國南部貴族區,出生在安南保護國的順化,在巴黎上學,又派到中國。”
強霖再問:“聽起來你的經歷滿簡單,能夠推薦安南、交趾支那,哪裡好玩些?我是說女人更爲貴族一些。”
柯公使說:“自然還是我們的殖民地交趾支那的西貢,那裡有很多法國姑娘是貴族,拿破崙三世打破了貴族的美夢,他們現在願意到殖民地發展。”
強霖說:“很好。我想邀請她們到海南島發展,那裡現在還可以開發橡膠園。”
柯公使說:“橡膠園現在不盈利了,種植甘蔗還是不錯。涯州趕不上西貢,那裡的貴族、軍官比較多,她們有更多的結婚對象。”
強霖問:“看來是不行。那裡是否有聖女,或者修女,願意到海南服務?”
柯公使說:“好吧。這事情我願意幫助,我讓她們去涯州找你。”
強霖說:“是的。你們法國是一個浪漫誠信的好民族,你們答應大清修燈塔,就修了一個百年不壞的燈塔!”
柯公使說:“朋友,你這不是表揚,你的標準太低了。我們紳士可不僅僅是誠信那麼簡單,我們還可以爲自由獻出生命。可惜啊!那些革命者,太糟糕了。”
強霖說:“不。革命者有自己的理由,他們生活太清苦了。”
柯公使說:“現在好了,輪到貴族辛苦了。我們特權被取消,還要維持穿套褲的傳統!我們再窮,也不能混爲普羅大衆,不穿套褲。”
強霖沒有問爲什麼。這種事情很私人的。比如民國人一般不有失斯文,也不讓對手有失斯文。
怎麼說呢?這基本上就是信仰,生活信仰。比如在自由世界,一個人被無理剝奪自由,就好像大家都被剝奪了一樣。
民國,讓一個人有失斯文,就好像大家都失去了斯文一樣。
這是普羅大衆無法理解的,妻女都不得不出賣的普羅大衆,是理解不了這些規則的。
所謂民國範,在上海、北京還被頑固地保持着。不過,在廣州百越地區,就少一些這些個規矩了。後世胡適演講提到一些優良傳統在邊地還在維持着,就引起了廣東學者的不良解讀,說百越是中原的殖民地。
不過,一般忠孝節義還不是民國貴族範!要真正理解貴族範,普羅大衆文化教育的人,是很難的。大家不是一個概念體系,這不是暴發戶能夠做到的。
舉個例子,民國四大公子之一的張伯駒,1949被“解放”之後,生活無着,也養不起汽車了。可能也沒有資格了,畢竟汽油是國營的。但他從來不去擠公車,寧可一搖一擺地走幾十裡地去看字畫、去參加朋友聚會。他至死沒有變,老了還是走!有個妻子也是大家訓練的,絕配。照顧老公的面子而始終陪同,絕沒有不輕鬆而生怨言。絕對是人生信仰啊。
擠公車,那裡還有斯文啊!人落到這個境地,纔看出貴族的風範。
強霖爲這種信仰感動,落淚。人生真是無法預測,就類似法國貴族,現在被拿破崙三世以後政府擠兌的到了殖民地。
看到強霖的悲哀,柯公使說:“我們貴族,很難被平民理解,大家誓死相爭也沒有用。平民太多啊。你願意給貴族一些機會,我還是願意幫忙的。”
強霖說:“我哪有機會給貴族啊!我現有的事情就是農場、教育、國防軍隊,這些都可以對法國貴族開放。資金我們也有,只要他們願意去就可以了。我太太也是法國教育的,中國的新興貴族。”
柯公使笑到:“新興貴族?共-產主義正在反對的。我們法國共-產黨勢力很大,所以我們很難再有新興貴族了。”
強霖說:“中國的貴族,真正的貴族,還是在北京。上海的貴族,都是西方化的。”
柯公使說:“我知道那些老貴族,實在是太刻板了。我們那裡還有一些俄羅斯的逃亡貴族,過着那種規矩的生活。”
兩個人感嘆完腐朽沒落的貴族生活,又談了一些商業計劃。
柯公使很贊同強霖開發海南,說:“我們在這裡,就是收稅,所有的稅收也都是建設這裡的公路和街道。廣州灣,只是我們一個貨物中轉基地,現在這個作用也不存在了。以後海南可以作爲中轉,但是那裡的港口太小了。”
強霖說:“海南本身有足夠的消費人口,所以我們那裡是自然經濟,出口經濟,加工經濟。不需要中轉生意,我們不和香港搶生意。”
柯公使說:“好吧。那你確實是需要貴族引導消費。有機會我會去你們那裡看看,會推薦給法屬支那殖民地總督的。”
強霖告辭出來,又去拜會這裡的富商大佬。
宴會是由陳學談組織的,他是這裡官面的維持會長,叫赤坎公局長,相當於鎮長的一部分業務。
大家在他的公局會館開始吃喝,海產品很是豐盛,也都是天然打撈的。強霖慢慢品味這海蔘的鮮美。
陳學談說:“強公子是南洋新興的商人,也就是科技發財的人。你父親就是留美的科學家,所以我們想看看,能不能合作。”
強霖說:“今天來的都是前輩,後輩是在前人的基礎上發展,自然是有些取巧了。不過我主要發展海南。在海北雷州、高州,我是參與項目,只會帶來就業和繁榮,不會跟大家爭搶市面的。”
地產商許愛周問到:“什麼項目,是工業麼?”
強霖說:“是的。我想在北海建設港口,輻射梧州、桂林等內地,然後再內地建設加工廠,主要是重型機械、精密輕工業,都是環境影響很小的工業,但是需要電力能源配套。”
陳學談說:“強公子怎麼這麼好心啊。聽說上海、鎮江你的字號跟本地商家可是糾纏的很厲害。”
強霖說:“這裡不比上海,那裡的機會都被佔領了,也只好去爭一爭了。”
許愛周說:“你們不是照顧市面的平民麼?”
強霖說:“你們都是鄉親本地人,所以很照顧這裡的鄉親了。上海苦哈哈都是外地人,很受本地人的剝削,那是要出事的。”
許愛周點頭到:“強公子看得透啊!我們這裡還好,都是附近的人。實在不行還有種地、下海捕魚。上海真是一個吃人的地界。”
強霖說:“這裡的手工藝我們可以幫助貸款給農民,銷路也可以幫助,但不是我的主業。”
許愛周問:“我們能不能去涯州建設,比如瓊北的海口那樣,開發地產。”
強霖說:“我還不想大規模開發都市。主要是建設民居,民宿,給一般的白領旅遊準備的。海口開發,我也沒有投資。”
陳學談說:“強公子的投資意圖是?”
強霖說:“儘量提升工業和人民的生活,但不是奢侈的作風,也提倡新教,控制多生育子女。這樣就能長期發展。”
許愛周說:“最近聽說,陳銘樞軍隊治理廣南八屬省?也不知道陳大帥是什麼風格?”
強霖說:“廣州灣,涯州,陳大帥是不會多幹涉的。陳大帥是佛家,會整治商業秩序,所以大家把傳統生意放放,投資一些陽光生意,比如航運、製造、營建房屋等等。”
許愛周說:“好吧。我就投資航運,去南洋定製一艘大船。”
強霖說:“最好合股經營,航運風險大,利潤不穩定。”
許愛周說:“我聯絡本地商人,我們還是有些實力的。”
陳學談說:“我還是維持市面的生意,減少一些煙館。”
強霖認同到:“我們合力辦一個大學,培養一些預科學生,以法國工業爲藍本,這樣我們未來的工人就好找了。”
大家都認爲是合適的。現在只有一個法華中學,初中水平,根本不能滿足本地工業需要。
強霖不再忙碌,乘船在赤坎港口客船,直接回到港口,與黃強黃莫京談以後的規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