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一三章 自由無涯界
強霖幾人與劉哲打了招呼,走出議會的會議室。
瑪格麗特-郭布羅和約瑟沈跟了上來。強霖問:“瑪格麗特,你要一起去吃大餐麼,還有幾位女士。”約瑟沈說:“一起去吧,我還有些問題問一下張申府。”
瑪格麗特說:“好吧。不過你要送我回去,陛下正在收拾東西,要押送那些國寶去美國。”
然後一幫人就向去東交民巷走去。
他們走後,陳垣告訴劉哲:“你最好暫時不要正式進行議會選舉的工作,先制定計劃吧。”
劉哲聽完張崧年報告,覺得有些事情還是很有道理的。需要大家先溝通一下。他留下34個議員,進行討論。
議會中沒有什麼黨派團體,因爲這次黨派們都在看熱鬧。實在是議會名聲太壞了,南北的戰爭也不知道怎麼進行,都是軍政府。除了組織軍隊,黨派還能幹什麼?
議會是分地區組團的。
天津仕紳李廷玉是這次天津的三位參議員首領,60歲。他說:“把我們能夠做的事情做個計劃。陳垣這個學究,是讓我們不要盲目接受這些新東西。我們也琢磨下,張教授的講演有道理,但也有歪理。是要琢磨下。”
整個參議會的年齡也就是李廷玉年齡大,他最近搬到北京王府衚衕住下。沒有什麼念頭了,就是要搞好華北自治。
李廷玉之所以當選,是因爲參議員要求:40歲以上,受過充分教育,還有信奉儒、耶等各教,爲人沒有什麼瑕疵,思想跟得上形式,家有恆產5萬元以上。所以大家都推薦了他,百姓覺得這個老頭不會撒謊受賄,還有充分家產擔保。
劉哲看看大家都比較傾向李大紳士,就說:“好吧。大家回去充分討論一下。李先生以後只是參加半天會議,你可以僱傭一個秘書先,公家給你配備吧。”
李先生說:“你給我找人,沒有問題。但我要自己點頭才行。”
議會成立告一段落。但是張崧年的講話卻傳出去了。標題都差不多是“袁三公主大鬧參議會,張崧年擾亂舊思想”之類的。
人們看到這個標題,就是掀起了以往的記憶。議會著名的打鬥事件,賄選事件,被圍困事件,出逃事件,還有議員們的花邊新聞等等,都在人們心中重新泛起。
“又來了”,這是人們的普遍感覺。
所以,關於袁三公主怎麼鬧會場的新聞,人們不太在意。怎麼擾亂舊思想的事情,卻是沒有很多人看懂。因爲記者也沒有搞懂悖論是怎麼回事。
幾天後,上海一座豪華住宅裡面,坐着一個學者,40多歲,面白,留着兩撇鬍須,正在與一個美貌婦人討論報紙上的內容。這個人是張嘉森,字君勱(音 邁),真正的大學者,融通中外唯心學說。近來一直在上海創辦《新路》雜誌,研究儒家的新學說,後世稱他爲新儒家的開山者。
他對美貌少婦說:“你與張三小姐芸英很熟悉,知道強令庸這個人麼?”
少婦是他的妹妹,張嘉玢,字幼儀。氣質優雅,容貌清麗,20多歲。她說:“張三小姐很好,很支持我的女子儲蓄銀行,存入一大筆錢給我做儲備。強令庸很爺們,捨命救女人,比你給我找的丈夫可是強多了。”
張嘉森說:“你看華北自治議會,竟然出了妖魔了。那個張崧年,紅黨創始人,竟然堂而皇之的講解羅素自由主義給議員,還談起了憲法與民主。羅素就是反對憲法的人,他怎麼會敢講解憲法呢?”
張嘉玢(音,賓)說:“這個年代,妖魔鬼怪多了,你看徐志摩和陸小曼,不是大大方方地處堂入室麼?”
張嘉森不太理她,自言自語地說:“我要回北京。《新路》已經被關了兩個多月,我要到北京去辦《新路》,張雨亭不是講究‘四民’主義麼,我就看看,北方是否能夠接納我。”
張嘉玢說:“我支持你去看看。反正上海也沒有你的什麼事情了。強令庸很吸引少婦,有機會我也去看看。”
張嘉森說:“注意婦德。別忘了你與張三小姐是好朋友,不許羨慕人家的丈夫。還是帶好自己的孩子吧。”
張嘉玢說:“好朋友也可以成爲好姐妹的。我覺得做姐妹,張三小姐比陸小曼強多了。”
張嘉森開始收拾東西。張嘉玢十分驚奇,怎麼着?就要走啊。
張嘉森說:“你在報紙上給我登一個聲明,說我也要到華北議會上課,講解柏格森的生命學說與憲法。”
張嘉玢說:“沒有問題。我保證明天上午就給你登出來。不過你要注意安全啊。我去給強令庸打個招呼吧。”
張嘉森說:“隨你吧。北方也沒有多少朋友了。都讓強令庸趕到東北去了。我去找樑思成夫婦。”
張嘉玢說:“隨你吧。我懶得去提他們,尤其是林徽因,太做作了。哪有大家閨秀的無爲作風。”
張嘉森說:“是的。林家的家風,都讓林長民給帶壞了。陰柔太多,陽氣不足。我的妹妹是誰也比不上的。”
奉天大帥府。張雨亭正與趕回來胡適探討東北的邊防數據。
張作霖收到劉哲總長的電報。大帥看過之後,把電報遞給胡適之說:“你看看到劉哲的電報,說是強霖帶人砸場子了。”
胡適讀着電報,也漸漸露出了擔憂,他說:“關鍵是這個張崧年,與江亢虎一個思路,還是羅素的粉絲啊。這個傢伙比我有才啊。數學到了天通眼的程度,他的師父也比我的師傅強。杜威教授很佩服羅素教授,但我不以爲然。”
張作霖說:“羅素到中國呆過兩年多,也沒有人欣賞他麼?怎麼他的弟子成精了。”
胡適之說:“不一樣了。人們都向往解放,尤其北方的開明,讓各種想法都來了。他們竟然去給議會的人們去開課,真是無所不用其極。你看那個袁三,就是一個極端自由分子。她在捧張崧年啊。”
張作霖思考一下說:“袁三丫頭是一個叛逆,不用在乎。那個張崧年和羅素有什麼危害麼?”
胡適之說:“他的理論就是自由與和平。看起來沒有危害,可是他的自由是沒有邊界的,直到無涯界,他理解的上帝爲止。您說會出現什麼情況?一切倫理道德都不在他的眼睛中! ”
張作霖還是不明白:“自由無涯界,無父無母無聖經,也無權威,自己也不願意當權威。混沌之初始,不穿衣服而已。能像你說的那麼嚴重麼?我認爲不過是解放思想的言論而已,打開天窗罷了。你還是集中精力搞好國防吧。”
胡適之倒是沒有理會老帥,靜靜地琢磨下說:“我的理論與他相差不大,無法說服他。再說我的一脈人都被強霖調過來了。北京有蔣廷黻在那裡,應該會有譜的。”
張作霖奇怪到:“你的理論是獨立人格的,他的理論是自由和平的,怎麼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