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四一章 擔憂祖宗
幾個人騎馬回來,返回荷蘭使館的酒店,已經有一些人等着了。這次是袁三小姐袁叔禎帶着大總統的北洋系後人。其中有段宏光這個圍棋高手,他是段祺瑞公子;張勳的大兒子張夢潮,他是張懷卿的協議對象;曹錕的大兒子曹士嶽,才10歲出頭,他是袁家14姑的協議對象,估計是來玩了。還有馮國璋的女兒馮家蝶,徐世昌大總統的過繼孫子徐猛等等。
強霖帶着大家都了大會客廳。一一認識。這些都是袁三小姐結婚前玩伴,她與這些人家都熟悉。她一個招呼,這些人就坐火車到北京來玩了。
袁三小姐說道,“這是我們北洋系的子孫。不是什麼立憲派革命黨能夠比的,那些人都是沒有什麼家學的亂黨分子。”
黎家大小姐不滿道:“我們黎家也是書香門第,造反也是被人家給推上前臺的。我們是正規軍,是地方部隊的新軍。”
袁三小姐道:“就算是吧,所以我們家還和你們家能夠和平相處。南方那些黨人後代,實在沒有辦法交往下去,一個一個都是口氣無限大,不知崖界。”
幾個年齡大一些的後代們笑了起來,這是狀元商人張謇張季直評價孫中山的話。話說孫中山去說服張謇,兩個人見面之後,張謇覺得孫中山說話不着邊際,從而不與革命黨往來。
黎紹基說,“還是你們袁家勢力大。要不是你父親稱帝,你們家的勢力不也沒有崖界麼?”
袁三小姐贊同說,“是的,因爲袁家稱帝這件事情,你們黎家名聲反而要好一些。但你們還是孤單哪。”
馮家蝶插話到,“我們又不是比誰家人多。袁家一家頂得上我們好幾家。21個兒子,我們家才5個!”
段家孩子也不多。段宏光歲數不小了,快30歲左右。但是願意玩,他也沒有什麼主業,所以跟着一起到北京玩。他除了圍棋,還願意看京劇,喜歡梅蘭芳和孟小冬兩個人的反串。
段宏光說:“要是比後代人數,還是清朝愛新覺羅家族多,人家有幾百年的發展,除了幾個鐵帽子王還族譜清晰,其他的愛新覺羅家人滿大街。我就認識幾個棋手和畫家都是愛新覺羅家裡的。”
強霖看大家沒完沒了。都學會了八旗子弟鬥嘴,覺得悲哀。強霖說:你們將來與愛新覺羅家裡一樣,他們的祖墳保不住,你們家裡的也難保住。”
強霖這話說的比較突然了。強霖趕緊補了一句:";當然祖墳不太重要,活着的人重要。即便孔子的墳墓也會被挖麼。”
袁三小姐反映過來:“什麼,你說誰敢挖我們的祖墳?祖墳不重要,還什麼重要。難不成你們強家的祖墳隨便讓人挖麼?”
強霖說:“是令人惱火了。我不重視祖宗,但是也不能讓人隨便挖。那是挑戰別人的感情問題。”
黎紹芬站起來說:“強令庸,這話你可說清楚,我們家的祖墳可是在湖北的,我父親纔剛剛埋下去不久。”
強霖說:“你父親的墳也保不住,馮總統家的墳也會比較悽慘。當然愛新覺羅家裡墳墓,人家要慢慢研究着挖。”
沒有人再說話了。凱茜想了想說:“這事情不好辦。這是當權者要幹這事情,否則不可能大規模出現這種事情。上帝是不管這些墳墓的,但他管着活人。活人的罪惡是沒有底線的。”
強霖說:“你們活着的都可以出國,但最好把祖宗的墳墓帶着一起走,埋到國外的公墓裡,像陸徵祥外長。”
凱茜說:“陸外長還活着呢。不過估計死後是埋在比利時那個修道院了。”
這次談話可真刺激。曹錕家的大兒子曹士嶽才10歲,長大了也記得清清楚楚。他感覺沒有他們的立足之地。強霖說:“你們這些人的後代,也都會遭受了清洗。活下來的也都喪失了貴族尊嚴。當然貴族氣還是沒有消滅,不過腦子是徹底的洗過了。融入了後時代,他們對祖宗墳墓被挖徹底的不在意了。”
黎紹芬說:“我知道現在什麼都不能確定。中國往哪裡走沒有個譜。但是什麼情況下能出現你說的那種情況?”
強霖說:“不難理解。你們剛纔還在討論,沒有“崖界”的事情。但是,被你們一笑了之了。”
段宏光說:“如果推導下去,沒有崖界,那會怎麼樣?什麼都會發生啊。你是說革命黨麼?”
強霖搖搖頭說:“你說圍棋要是推導下去,有崖界麼?但你從來不在乎時間,無限精力去推導”
段宏光說:“圍棋還有一個範圍,就是19條線交叉,但已經變幻無窮。人怎麼定義範圍呢?革命黨之外,還有蘇維埃,蘇維埃後面還有布爾什維克,那些人可是不要任何貴族的。”
強霖說:“你有些上路了。你知道他們爲什麼對墳墓感興趣麼?我估計是你們的作爲刺激了他們。當然他們不可能都殺光你們這些人。只好去找什麼讓你們變成這樣。祖宗敬仰讓你們變成這樣”
黎家二小姐紹芳細細的聲音傳出來:“令庸你們家裡的祖墳不怕麼?還有凱茜家裡的。但你們很鎮定啊。”
強霖說:“二小姐問得好啊。其實做生意的祖墳也靠不住。比如張謇的墳等等。只要在封建社會做事情的,都很難保住。現在有人還在立“孔教學院”,新儒家這些文人的祖墳也是麻煩。”
黎大小姐不滿意了,她說:“二小姐問你們家的祖墳怎麼辦?”
強霖說:“我是儘量的努力,不讓這種事情發生。但看看你們這個樣子,就知道這種事八成還是要發生。所以等我老了,我就把祖墳推平,讓人家找不到。”
黎二小姐說:“那還怎麼紀念呢?”強霖說:“可以在家裡,或者到野外最接近的地方。不可能有一個很大的基地了。”
段宏光繼續推演說:“我們這些人被工農惦記着。毛民黨有一個社會階層分析,我看過。我們屬於四百分之一的知識類別。除此之外,沒有別人做出這種事來。這是反中國文化的。”
強霖笑道:“經過演變會這樣的。這樣的原因其實還是我們自己做的,因果是不虛的。所以要改變我們的做法,或者乾脆就去民主國家保持我們這種文化。”
黎大小姐說:“你的意思是民主國家能保持我們的文化,我們的國家反而不能保持我們的文化?”
強霖說:“是的,這就是我們文化的特點,充滿着悖論。民主國家主要是基督教文化,尤其是新教,比較寬容。我們總是正義文化,所以不正義的,就是被清除的。但你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變成不正義的。”
張勳的大兒子張夢潮有些神經質,與成長環境有關。他說:“我父親是保皇的,其實這種忠義文化就應該正義的。”
袁三小姐無奈嘆道:“我父親當皇帝有什麼不好?肯定就沒有什麼直系、皖系、奉系;也不會有馮玉祥、孫嶽、胡景翼的國民軍。可大家都不想頭上有個皇帝,那就只有大戰了”
強霖請大家出晚飯。因爲擔憂祖宗的問題,大家都吃得沒精打采。強霖覺得這些人有些太自傲,太不把工農當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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