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六章 野性的動力
強霖接着告訴王明:“你如果善良,別人更容易做壞事;你如果不善良,別人就不容易做壞事。那麼你選擇善良,還是不善良?”
王明說:“當然我選擇不善良,不能讓他太容易。”
強霖說:“恭喜你,你和99%的人站到了一邊。”
看他們說的有趣,大家都探過頭來。張學良說:“你看,露清(王明字)你的選擇,告訴我們你是一個目標派,爲了目標而變換良心。”
王明笑笑,也不言語。凱茜不滿意的抨擊他,“中國的人都是這麼選擇,爲了防止別人的壞,而變得更壞。還都有各自一套的說辭,當成真理。真理就那麼容易麼?”
大家都不再說話。強霖認爲自己的要求都說出去了,一時也不知道再有什麼可以講的,只能各自領悟。
他告訴張國燾和徐李特,到安慶找贛州惠普銀行營業部,他們會給他們計劃付賬。
大家也就不再饒舌,盡興而散。幾個人先送走了張國濤張愷蔭,和王明、徐李特。
因爲是週末,所以張學良要打高爾夫,強霖覺得對抗性太小,沒有直接衝突的技巧運動而已。他說回學校踢足球。張學良讓他說的也是動心,幾個人就往學校走。
聖約翰大學離蘇州河不遠。幾個人沿則河岸走了一段,過了一個弓形的木橋。木橋分三段,兩段是斜坡式的引橋,中間是平橋。整個橋就像複雜的腳手架,但很是錯落有致,應該是有考慮力學的設計,只是材料傳統而已。
從橋上看,河水很清。岸邊是很自然的土壩,覆蓋着植被。遠處可見的是一個彎道,也不知後面還有多少彎曲。這裡看不清,也沒有更高的建築,能超過這個木橋。堤壩兩邊的樹木很茂盛,通行着一個大木船,烏篷,看起來就是變黑的茅草棚。穿着長袍的船家,優雅的撐着船,看不清船中坐着什麼人。
岸兩邊的街道上,兩邊有很多門臉兒,很是寬敞,與現在的門臉不一樣,應該叫做篷房,店鋪。但又全是打開的,一目瞭然。還不是寸土寸金啊,看看河那邊的市區,很緊湊的店鋪和人羣。人們作着生意,也在歇着中午的睏意。有賣肉的攤子,估計屠宰也是在這裡,因爲後面還有快場地。也有喝茶的店鋪攤子,百貨土產,還有算命的流動攤販。
民國的人,謀生不易,但求生不難。總之大家都在互相幫襯,你有想法就行。很多年來形成的穩定體系。
維持街面的幫會,也沒有什麼變化。幫會地盤爭鬥,那是電影。平時都是談判解決,偶爾出一個黑魚衝擊,也會迅速的解決。然後恢復自治狀態。
芸英很喜歡這種鬆散自然的狀態,雖然她不大喜歡人們的懶洋洋的不講衛生的樣子。不能夠衛生的休閒麼?
強霖說:“有些人總是看不慣這種懶散,其實是不懂其中的樂趣。你說的衛生,也是要幾代人的革命才行。芸英說:“他們不需要體面”。
另外幾個人笑了起來,強霖說,你總算明白了,沒有人需要他們體面,他們自己就不需要。
強霖和張學良換了衣服,一起來到西操場。這是貼近郊外的場地,很大,很空曠。就是在天空下很茫茫然,因爲沒有什麼建築,遠處都是農地和茅屋。草地修整的很好,是專門的草種,現在上海的夏天快到了。草長得很壯實,在腳底下很舒服。
有幾個高年級的同學在踢球。因爲踢全場人數反正也不夠,兩個人也不理他們。自己選了一個球門,先熱身。那幾個同學,看他們不肯加入,也沒空打招呼,接着玩自己的。
忽然球場出來幾聲歡呼,原來是兩個美女到了,穿着白紅相間的運動裝,露着半個胳膊,白皙的,透着嫩。兩個人到了,跟兩邊的人都打着招呼,也加入了熱身。
看四個人熱身運動的差不多了。另外四個師兄就過來了,要商量8個人打半場。女士們很樂意,人多熱鬧嗎,反正是玩。一方一個守門員,守門員都不許互相往門裡踢,守門員也不許互相破壞。可以各自破壞對方的其他人入球,就可以了。
強霖和張學良都不願意守門,兩位女士就開始輪流守門。凱茜從小在軍營長大,身體素質沒有說的;芸英的淑女訓練也包括健美體形的訓練,所以兩女生身體反應還是不錯。
剩下的三個自由人,對另外三個自由人,開始了激烈的對抗。張學良和強霖都是軍人的底子,又閒來無事,身體憋得很好需要發泄。芸英西洋身體健美訓練,那也是講究要練肌肉的,跑起來很男性化,讓師兄們眼睛發愣。
三個人兩個是軍人,方式直接,簡潔線條的進行配合。拉動了芸英的感覺,三個人像一個進攻小組,很快衝破了師兄們的底線。芸英意識很好,前插及時,接球很冷靜的挑射空檔,球應聲入網。對方守門員,被凱茜這個己方守門員阻擋了一下。
凱茜意識到不妥,大方的說,這個不算。師兄們也不佔便宜,重新回放了一下挑射,演練的結果是,守門員的站位是來不及撲出的,挑射的角度太刁。
大家不敢小看芸英了。接着開球,專門有人看着芸英。但這讓張學良充分自由起來,開始帶球突破,與強霖2過1之後,還是張學良拿球。這時候他單獨對着守門員,毫不停頓的跑動中怒射向自己守門員凱茜這邊。凱茜及時讓開,對方守門員還是來不及。球速是有些快了。
師兄們看出對方守門員凱茜,有個指南針的作用。這對瞬間的起腳反應,還是很有作用。只要張學良停下來判斷,守門員就會提前做出反應,從而守住這個球。
師兄們不信任凱茜了,讓芸英換下凱茜當守門員。果然強霖幾個人的射門都被撲出來了。但是他們的射門,也被芸英撲出。芸英沒有什麼陰謀算計,但是判斷力更好。她是一門心思,專注於事的人。當然這個效果,師兄們認爲是自己不好大力抽射的結果。人們總是潛意識裡有保護女生的願望,這個是有的。
他們不讓女生守門,換上強霖。張學良帶着兩個女生,對方壓力驟減,強霖壓力大增。
強霖明白挑戰來了,學習芸英專注而無怨無悔的精神。果然判斷力大增,卸掉球的轉速和力量,撲出了幾個任意球一樣的射門。對方無奈。
張學良看到自己帶着兩個女生,射門機會不多了,挑戰都在強霖身上,就也要試試守門員工作。
強霖帶着兩個姐姐,加強了跑動。姐姐們更適合強霖的刁鑽跑位,張學良太貴族了,打高爾夫球可以。強霖抓到空檔,過了一個後衛,但被守門員提前封死了。他也沒有停球,往守門員的反向一撥,凱茜插上,輕鬆撥入。原來兩個姐姐一左一右,同時插上。對方守門員總要選擇面向一個,另外一個就顧不上了。這時候沿着守門員正面插上的芸英,對他們兩個挑起了拇指。
這個球,讓師兄們徹底無語。調出張學良,三個人的小組戰術,無懈可擊,防不勝防。而張學良很是神勇,把足球看成高爾夫球,撲的是穩準狠。球和人達到天人合一的程度。
四個師兄發現無意中,讓對手找到了最佳戰術組合。商量一下,只能拼體力了。果然時間一長,兩個女生動作有些走形。但張學良體力充沛,左撲右擋,沒有讓他們進球。
再打下去,師兄們的體力也不行了。提出罷戰,休息。張學良也是體力精力消耗很大,一身汗溼。幾個人回到宿舍,換下運動裝。在張學良的單人宿舍,休息閒聊,恢復體力。秘書陪讀給準備了飲料和紅酒。白蘭地還是很有度數的,大家都喝了一些。
張學良說:“今天的守門,是他的最忘我的一次。很久沒有這麼注意力集中了。”強霖讚美他的體力和專注精神。張學良也是高興的接受。他表示自己最近在楊虎的幫助下,把病也治好了。最近在學校住幾天,精神很好。
凱茜很是感動,就陪着他多喝了一杯。
凱茜陪着他讀書,知道他有時候犯迷糊,不能長時間保持注意力。就讓他放了一段假期,休閒放鬆一下,看來很有收穫。她不知道他有病。
凱茜要到公寓熬些湯,給大家補補體力。最後幾個人做車到了強霖公寓。
陶斯詠在家,她現在休息日不再出去忙了。基金會幾個人輪流着監控慈善救濟點和孤兒學校的管理。她找了幾個早期的朋友來幫自己。看到他們幾個神情興奮的樣子,知道喝了酒。她替凱茜去煮營養粥。
芸英給大家講解了自己在法國的事情。她在法國上的小學中學,對法國的朋友很是懷念。
她講到“她是來自法國里爾區的姑娘,叫Claire克萊兒,是她的中學同學,臉上還有些祛斑。她信仰的是家鄉的小宗教,那裡宗教很多。熱於街頭運動,幫助家鄉的工人爭取福利。我跟着去了幾次,就是給紳士夫人們發傳單,講解工人們的情況。他們沒有足夠的燃料燒水洗澡,沒有體面的生活。是工業讓工人們沒有了土地,等等。
凱茜失望說,“法國人雖然很熱情,禮貌,體諒她們。但是並沒有改變。克萊兒參與了街頭運動,衝擊議會大廈。這次她沒有叫蘇珊娜-張,就是我的法語名字。克萊兒最後被判幫助教會做義工,但他的家人還是坐牢了。克萊兒做了努力去救他們,說他們的行爲是正當的。因爲沒有人聽他們說話,議員們總是忽略他們的聲音。”
芸英接着說,“克萊兒墮落一段時間,她不上學了,去街頭遊蕩,去做雛妓。結果又被判教會監護,否則就去蹲監獄。那時候自己還經常去看她,她很快樂自己做的事,不後悔。不過後來她還是去讀巴黎大學了,要做一個更有用的人,改變些什麼”
芸英說,“現在她還經常有信給我,說她已經開始做議員的秘書,熟悉法國官僚們的政治手法。她在研究究竟是什麼,讓這些官老爺麻木不仁。”
大家一起笑了起來,張學良問“克萊兒臉上的雀斑還有麼?”
大家更是笑。芸英說,“後來沒有注意,估計是淡化了”。
大家喝完陶斯詠的八寶粥,強霖覺得還是去幹些什麼。陶斯詠建議大家去歌廳去看看她新結識的姐妹。
百樂門,這是上海比較豪華的歌廳。幾個人上去喝咖啡,時間還沒有到晚上,人也是不少,但大家都沒有怎麼瘋狂,很多人都是朋友來這裡交流感情和曖昧的。
周瑩和阮玲玉是陶斯詠的新朋友,周瑩的父親是個買辦出身的上海大亨,她自己也是逐漸開始有人氣的淑女。阮玲玉還是一個舞廳歌手,電影纔剛剛開始人氣上升。
幾個人開始相互瞭解。以後這幾個女孩的命運也有了一些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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