團團留意到顧奶奶幾個臉色都不是很好。想來也是，小心謹慎地謀劃了那麼多年，卻不想那點子小伎倆原來早就被人看穿，而且也準備好了對應辦法，就這麼跟個跳樑小醜似的在那裡自以爲是的蹦跳着，被人平白看了猴戲。
“芸丫頭，你說的可是真的？”顧芸初回轉過身，見顧爺爺正坐在輪椅上，被沈外公和沈外婆小心地推進了靈堂，心中暗歎不妙。
糟了，這事還是讓顧爺爺知道了。
“團團，把地上那些照片拿過來。”其實顧爺爺跟顧媽媽原本是前後腳進靈堂的，卻不想進來時輪椅卡了一下。也正是這麼一卡，讓顧爺爺聽到了好多見不到檯面的事。這些年，自從顧爸爸發達後，顧奶奶跟另外幾個兒女那點子小動作，顧爺爺並非不知道。可知道了又能如何？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當父母的總是希望自家所有的孩子都能平平安安的生活無憂，很多時候也只能委屈顧爸爸了。本以爲今年過年時鬧了一場，能熄了那些個念頭，感情打從一開始就沒打算放過。顧爺爺沒想到的是，連寫匿名信舉報這種卑劣的事都做出來了。也難怪芸丫頭會如此生氣，不管不顧決定徹底撕破臉了。
“阿吖……”顧芸初發現顧爺爺看完團團遞給他的那些照片後，胸脯起伏得厲害。
“阿吖沒事。芸丫頭，阿吖雖說現在是站不起來了，可還沒死呢。”顧爺爺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平復着自己的心緒：“大媳婦，你告訴我，小強的大名究竟叫什麼？！”
“爹……”顧家大伯母王翠萍縮了縮脖子，怯怯地叫了一聲顧爺爺。
“說！”
“爹！”顧家大伯顧家寧也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勇氣，將王翠萍一把拉到了自己的身後，大聲地嚷了起來，“明子的財產本就是老顧家的，自然藥留給老顧家的孫子！哪有平白留給外人和野種的道理？！何況……”
顧家寧將目光轉向顧芸初。看似忠厚老實的臉上露出猙獰的表情。
“何況——當年若不是要爲這臭丫頭辦什麼入學酒，小堅就不會死！這些都是二弟還有臭丫頭欠小堅的！”
“好，很好。顧家寧你總算把心裡話都說出來了。”顧爺爺仰頭大笑，渾濁的雙眼裡滿是淚水。顧爺爺沒想到自己最疼的大兒子會因爲孫子顧芸堅的死。怨恨的那麼多年。更沒想到看似忠厚老實的大兒子，可以爲了那點子家產，臥薪嚐膽隱忍那麼多年。
“這位先生，能允許我插一句嘴嗎？”張茗遠不知何時溜進的靈堂，估計看了不少戲。
“你是……”顧家二姐顧家卉得知二弟出事後。匆匆忙忙從外省趕了過來，卻不想在靈堂上竟然得知那麼多在她看來是匪夷所思的事。自己的老孃兄弟姐妹還有弟妹可以爲了那點子家產不顧老爹（老公）的死活，算計自己的兒子、兄弟。這還是她的親人麼？怪不得，這些年，老孃姐姐弟弟如此不待見自己，不就是因爲自己日子畢竟難過麼。
“你好。我是張茗遠，是顧家明，顧總的私人律師，兼任初芸建設集團首席律師。”張茗遠之前從未見過顧家卉，恭敬地將一張名片遞到了顧家卉的手中。
“律師？”張茗遠律師的出現。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是這樣的，顧家明顧總生前關於名下所有財產分配曾立有一份遺囑……”
“等一下！我這裡也有我二弟生前立下的一份遺囑。”顧家大伯從懷裡小心翼翼地掏出一個四四方方的布袋子，“所有的財產都留給我兒子顧芸豎。”
顧芸初笑了，團團笑了。事情都到了這份上了，想不到有些人還不死心。
“張律師，麻煩你好~好~地幫有些人掃一下盲。”
“顧小姐，即便您不說，我也打算如此做。”張茗遠推了推鼻樑上金絲眼鏡框，一本正經地說道，“遺囑首先得是立遺囑當事人真實意思的表達。我當事人也就是顧家明顧總，不止一次表示他的財產將來由他的三個兒女繼承。長子顧芸霄以及次女顧芸卿雖不是顧總的親生子女，但他倆是具有合法收養程序的養子，所以跟親生女兒顧芸初一樣。擁有第一順位繼承權。
顧家寧先生手中雖也有一份遺囑，但你手中的這份遺囑存在修改痕跡，因此不具法律效益。即便不曾修改過，被繼承人顧芸堅也早於我當事人死亡……”
“被繼承人已死，還是可以繼承財產的，別以爲我不知道。”王翠萍打斷了張茗遠的話茬。
“確實如此。問題是我手上的這份遺囑從時間上來講比較晚。而且這份遺囑經過公證處工作人員的公證，是所有遺囑形式中最具法律效益。想要推翻這份遺囑，除非重新公證。”
“……”
顧家大伯不甘心地看向站在張茗遠身後的三位公證處的公證人員，當年就是他們負責爲顧爸爸的遺囑公證的。
“所以說，沒知識很可怕。”顧芸初回轉過身輕輕拍了拍圓圓跟小小的肩膀，一本正經地說道，“圓圓小小啊，你們以後一定要好好讀書，千萬別以無知爲榮。”
“張律師，可以公佈爸爸的遺囑了。”
“好的。”張茗遠從隨行的公文包裡拿出一份密封的公文袋，拆開後，不緊不慢地說道，“遺囑，我顧家明百年之後，名下財產共分爲四份，其中位於濱江公寓別墅歸我妻子沈靜所有，其餘名下銀行存款以及初雲建設集團25%股份一半歸兒子顧芸霄所有，剩下一半，女兒顧芸初以及顧芸卿平分。”
顧爸爸的這份遺囑內容嚇了顧家老宅一干人一大跳，誰也沒想到顧爸爸在濱江公寓還有一套別墅，想來也是顧爸爸當年負責開發濱江公寓那一大片地，沒道理不爲自己弄一套最好的房子。不過最讓顧奶奶幾個吃驚的是，初雲建設集團，顧爸爸雖說是董事長，竟然只有不到三成的份額。那麼剩下的……
初雲……芸初？
顧芸初見顧奶奶等人的目光齊刷刷地投向她，便大大方方地點頭承認道。
“本就是我出的錢，公司自然是我的。所以……”顧芸初略微停頓了一下，慢悠悠地開口道，“前幾日，你們在公司偷拿走的那些個古玩陶瓷還有五萬塊錢，請原封不動的送回來。看在親戚一場的份上，我可以不追究你們的盜竊行爲。”
“盜，盜竊？”顧家大姐冷汗直冒。
“是啊，‘不問自取是爲賊’！”團團點着頭附和道，“大嬢嬢，這句話你不會不知道吧。還有哦，這批古玩陶瓷的價值已構成盜竊案中數額巨大這個範疇。”
事情都到了這一步，若還沒察覺到被顧芸初算計，入了圈套，也白活了幾十年。這幾天，顧奶奶等人仗着顧家大伯手裡這份遺囑，只當初雲建設集團已是囊中之物，所以見到顧爸爸辦公室古玩架上那些個精美陶瓷，還有抽屜裡那沓錢，就沒客氣地搬回了自己家裡。
“你，你……”
“沒錯，公司確實是我讓人佈置的。若非你們自己起了貪念，又如何讓我抓住把柄？”
顧芸初生生的捱了顧奶奶一記耳光。顧奶奶這一記耳光可以說打斷了與顧爸爸一脈所有的親情。
“不想坐牢的話，就乖乖地把那些東西給我原封不動的送回來！還有！以後阿吖的生養死葬我們姐弟三個會全權負責，至於其他人，除了二嬢嬢，還是不必再往來了。”
“顧芸初，你想斷六親？！你就不怕二哥從地下跳出來？”一直不曾開口的顧家小叔顧家石不敢相信自己二哥家的侄女竟然如此絕情。
“哼！爸爸若知道他的孃親兄弟姐妹嫂子弟妹如此欺負他的遺孀跟孩子，自然也會從地下跳出來！”若沒有顧媽媽被匿名舉報這事，沒有顧爺爺因爲拖欠醫院醫療費差點被請出醫院這檔子事，顧芸初跟團團或許還會忍下去，現在叔可忍嬸也不可忍了。
“老大，我們走！”氣得鐵青的顧奶奶扭頭就走出了靈堂。
靈堂裡轉眼只剩下沈家二老幾個人。
“阿吖，對不起。”
“阿吖理解你。”顧爺爺長嘆了口氣，原本爲了看兒子最後一面長撐起來的精氣神，這會兒全泄了。整個人看着越發的憔悴了。事情鬧到這一步，誰也不想。可若不狠下心來壯士斷腕，對明子家孤兒寡母何等不公平。罷了，若不是後頭沈家親家公讓小舅子送來醫療費，他這把老骨頭也去見明子了。
“芸丫頭、團團，這麼大的事，你們怎麼也不跟媽媽商量一下。”顧媽媽雖說知道自家女兒跟兒子這麼做爲了什麼，可是，斷親這事，尤其老一輩還在，對倆孩子而言，只怕以後少不得要背上不孝、無情冷血的惡名，他們年紀還這麼小……
爸爸，我做錯了麼？顧芸初並沒回答顧媽媽，而是迴轉過頭，看着靈堂正中央擺放着的那張黑色邊框的相框，淚水不知不覺地流了下來。(未完待續。)
PS：??最近幾段寫的着實有點鬱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