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殺心

在李路忙着修建路,抓奴隸的時候,萬里之外的長安,一代梟雄,也可以說一代影帝李二終於撐不住了,他感覺自己時日無多,就把太子李治叫到了身邊,看看仍然面帶稚氣的兒子,李二嘆口氣,跟李治說道,“稚奴,阿耶怕是時日無多,快要去找你阿孃了……”

“不,阿耶,你一定會好起來的……”李治一聽頓時慌了神,“我已經寫信要求姐夫來長安了,他醫術卓絕,定然,定然能治好你的…..”

“阿棧那孩子,哎…..”李二一聽自己兒子說起來自己女婿,不由得嘆口氣,“你這個姐夫啊,他怕是被阿耶傷透心了,他提醒過你阿耶,可是你阿耶我沒聽啊……”

“阿耶,你怎麼這麼說??”李治不解的問李二。

“稚奴,阿耶問你,你認爲你姐夫是個什麼樣的人?”李二沒有回答李治的問題,而是反問了李治一個似是而非的問題。

“姐夫是什麼樣子的人??”李治有些遲疑起來,他不知道該怎麼評價他這個姐夫。

“呵呵呵,你是不知道該怎麼評價他吧?”李二笑着說道,見李治點頭,“那阿耶就跟你說說,你的這個姐夫是個什麼樣子的人…..”說道這裡李二突然咳出了一口血,李治慌忙起身喊叫太醫,但是被李二給阻止了。

“阿耶,你快躺下…..”李治最大的優點就是孝順,他給李二找了個靠枕,讓李二靠着,然後坐在李二榻邊,靜靜地聽李二說李路究竟是個什麼人。

“阿耶第一次見到你姐夫,那還是在貞觀四年,那個時候啊…….再後來阿耶就起了強留你姐夫在長安的想法,但是你姐夫一來是主動歸附的藩王,二來他是道門高人子弟,袁天罡就曾告訴過阿耶,你姐夫身上有皇者之氣…..”

“啊??阿耶,你是說我姐夫會造反??”李治聽李二說起這段秘聞,驚訝的差點連門牙都要掉下來。

“坐下,坐下,你看你,做太子這麼久了,一點養氣風度都沒有,阿耶告訴你,一個合格的帝王是不會讓別人看到他的內心波瀾的,這點你比你姐夫差遠了…..”李二看看李治,略微有些失望,哎,要是李路是自己的兒子,他也不會這樣發愁了。

“阿耶,我姐夫不能算帝王吧?他只是咱們大唐的一個藩王……”李治有些不服氣的說道,“阿耶,於先生不止一次的和我說,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李治嘴裡的於先生是堅定的“路黑”于志寧,這廝沒少在李治面前說李路的壞話。

“他們儒家的話,你聽一半就行了…..”李二嘆口氣,然後跟李治說道,“阿耶跟你說,你姐夫有皇者之氣,那是有原因的,因爲你姐夫和你阿耶是一類人,都是應天而生的氣運之子……只不過他的氣運在西方罷了……”李二,這,你可猜錯了,你是氣運之子不假,可李路不是啊,他是一個穿越客啊。

“阿耶,你是說我姐夫有朝一日也會自立爲帝?”李治驚訝的說道,“他知不知道這是謀逆的大罪啊??”

李二看看氣鼓鼓的兒子,心裡不由得又憂愁了幾分,“你姐夫實質上就是一國之君,他與之前的突厥還的那些可汗在權勢上沒有差別……”

“阿耶,您明知道他有反意,您爲什麼不想辦法限制他??”李治這會兒也不稱呼李路爲姐夫了,在他看來,自己是下一任的大唐皇帝,他決不能容忍能有人敢和自己平起平坐,就算這個人是自己的姐夫那也不行。

“稚奴,你怎知道阿耶沒有采取手段?”看着義憤填膺的李治,李二略微一笑,“阿耶這些年想盡了辦法,用盡了手段,不客氣的說,要不是你姐夫對你阿耶我還有那麼一絲尊重,他怕是早就翻臉了……”

“阿耶,您還有諸位先生都曾用三綱五常來教導孩兒……”李治低聲說道,“我聽於先生說,姐夫在碎葉打壓儒門,不守三綱五常,孩兒可不可認爲他早就對我們大唐心存反意?”

“稚奴,阿耶問你,你清楚不清楚你姐夫姐夫的師門來歷,你知不知道他的實力啊?”見自己的兒子仍在糾結,李二有些發愁,這娃子也讓于志寧他們這些腐儒給教呆板了。

“他是道門子弟,但是於先生和褚先生都告訴我,孔聖之學纔是世間至理,他不守禮法,不尊孔孟,就是背叛華夏……”李治滔滔不絕的說道,看樣子這小子對李路怨氣不小啊。

“荒唐,什麼時候,儒門就代表了整個華夏了??”李二一看自己的兒子,忍不住想起了李路在長安的時候,提過的漢宣帝與漢元帝父子,看着李治,李二就彷彿看到了一個漢元帝,他心裡別提多堵得慌了,“稚奴,阿耶問你,漢中宗劉詢你知道不?”

“知道,他是昭宣二帝的漢宣帝……”李治說道,他不清楚自己的阿耶爲何突然對自己發怒了。

“你知道漢宣帝,那你也應該知道他的那句漢家自有制度,本以霸王道雜之吧?”李二忍着怒氣說道,“你知不知道,咱們李家的老祖宗是太上道尊李耳?你知不知道咱們老祖宗是孔子的老師?朕告訴你對那些儒生,可聽而不可信,你怎麼就辦不到呢?這一點,你比你姐夫差遠了…..”

李治見李二訓斥自己,雖然心裡很大的不服氣,但是他嘴上卻說道,“阿耶教訓的是…..”

“阿耶看你是口服心不服吧……”李二使勁的坐直了身子,讓人拿過來一張地圖,他展開給李治瞧看,“這是阿耶讓人從你姐夫那裡弄來的地圖,你自己看看你姐夫的地盤有多大…..”

李治一看,那張地圖上的李路的地盤,李治心裡翻了波瀾,自己的這個姐夫的地兒也太大了吧?不過他嘴上卻沒認輸,而是挑起了李路的這張地圖的毛病,因爲在這張地圖上,李路佔領的伏江,河中,吐火羅,天竺還有高原等地都沒有使用代表大唐的黃色,而是使用了一種赤紅色,這讓自認爲是未來的天下之主的李治心裡很是不舒服,在他的概念裡,李路既然是向大唐稱臣了,那這些地盤也應當屬於大唐,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屬於李路,他暗下決心,一定要把這事情給扭轉過來。

“據阿耶所知,你姐夫的控弦之士不下百萬,而且他手裡還有道門的精妙法門,這就是你姐夫的最大底氣……”李二看着明顯是口服心不服的李治說道,“你可知道,你姐夫手裡有一種被稱作震天雷的武器,阿耶可是聽說了,就算是咱們長安,要是這個震天雷數量足夠,那也能拿得下……”

“阿耶,既然你知道他有這樣的武器,爲何不去討要?還有我姐姐也太不稱職了……”李治竟然埋怨起來了李麗質,“看來我的那幾個先生沒說錯,有這樣的利器,卻不想獻於朝廷,他還真是狼子野心……”

得,李二本來是想讓自己兒子清醒一下的,但是他發現自己弄巧成拙,李治對李路的執念更深了。

“這是人家的保命法門……”李二嘆口氣說道,“阿耶也曾試圖得到這個震天雷的樣本,但是都被他用各種託詞給推脫了……阿耶明的暗的手段都用了,但是都沒有得逞….好了,阿耶就是想要告訴你,你這個姐夫不簡單,在我走後,你可不要意氣用事,和他發生衝突,要不然到時候吃虧的肯定是你…..”

李治聽了李二的話,心裡更不是滋味了,哥是誰,哥是下一任的皇帝哎,哥會怕你個小藩王?李治已經想好了,只要他登上帝位,他就一步步進行削藩,他不能忍受有人分享他的權利,天下的至尊只能有一個,那就是他,李治,李小九。

李二看了李治的表現,心裡不住的哀嘆,老子一世英雄,怎麼自己的幾個兒子就這般不成器?“稚奴,你姐夫的注意力都在西方,你不惹怒他的話,就平安無事…..阿耶還有一件事要交代與你….”說完了李路,李二又提起來了另一個姓李的。

“稚奴,你聽好了,我朝有三大名帥,他們是李靖,李績還有你逝去的河間王叔,李靖年老估計日子也不多了,能留下輔佐你的只有這個李績,但是你對李績沒有過任何恩惠,阿耶現在要把他貶到外地做官,如果他毫不猶豫地去赴任,以後你登基之後就將他封爲僕射。如果他不走,而是左右觀望,就將他殺掉。”李二冷冰冰的對李治說道,顯然他對於李治是否駕馭的了李績心裡是打問號的。

爲什麼李二對李績這麼不放心呢?因爲李績之前每次率軍打仗的時候,都能指揮得當而且應變及時,很有謀略,簡單的說就是智商太高。而且他每次都把皇帝給他的獎賞分給部下,自己的軍功也經常推給部下。因此他的部下都對他很忠心。對於這樣一個人,李二不得不防。

所以李二纔會對李治說出上面那麼一番話。其實李二是想直接將李績殺掉的。但是現在朝中可用之人不多,如果將他殺掉實在可惜。所以李二就預先替兒子試探一下,能用就用,不能用就殺。

李績和李路不一樣,李績是自己的大臣,生殺予奪李二都說的算,李路就不好說了,所以儘管李二很想也替自己兒子把李路一併處理了,但是理智告訴他,那個鬼精的小娃子百分百不上當,而且要是逼急造反了,那將是一場浩劫,他李二承擔不起這個責任。

但是李二也意識到,雖然自己壓制了對李路的殺心,但是他的這個兒子很有可能會惹下禍事,一想到這裡,李二就頭疼的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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