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事?”
杜少清驚呼道,隨後掃視一週,目光落在了女兒身上,那意思很明確:“不會是你們這幫人乾的吧?”
小萱萱急中生智,腦袋搖的撥浪鼓一樣:“不是的不是的爹爹,是這個叔叔不小心摔的,摔暈過去了。”
嚯……所有孩子齊齊看向了這個同門師妹,心說這也太機智了吧,睜着眼睛說瞎話呢?
看到女兒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樣子,杜少清哪裡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氣得都笑了出來。
四下看了看,嗯?那是誰?三虎?
“你這傻虎,不去廚房做飯,躺在這裡睡覺偷懶是怎麼一回事?”杜少清呵斥道。
三虎仰八四叉的躺在太師椅上,不仔細看還以爲睡着了呢。
杜少清上前推了對方几下。
嗯?
沒醒?
仔細一看,好傢伙,這哪裡是睡着,明顯是被打暈了。
十分不理解的回頭看着女兒:“到底怎麼回事?
你帶人揍馮公子我能理解是爲大貓報仇,可三虎呢?
敵我不分,自己人也打?”
小萱萱看爹爹好像沒有想象中那麼生氣的樣子,摸着小腦瓜窘迫道:“不是的爹爹,三虎叔叔是個意外,我這幫小夥伴手生,誤會把三虎叔叔當成壞人了,真不是有意打他的。”
“你們……你們真行!”杜少清都快無語了,這幫孩子真的是弘文館的學生嗎?確定不是土匪接班人?
杜少清從身上取出銀針,將三虎救醒過來,看着對方似乎沒什麼傷痕,心說還好,這幫小子下手倒是不重。
三虎醒來的第一反應是抱着頭大喊:“誰?誰偷襲我……”
杜少清一把拉住,“好了,你這蠢虎,在自己家裡被一幫小子埋伏,太丟人了。”
三虎回過神來一看,竟然是掌櫃的,“不好了,掌櫃的,家裡進賊了,我被偷襲打暈過去了,大家有沒有事?”
“好了,我們都沒事,就你運氣差。
哪裡是進賊了,分明是那幫小子揍你的,他們要給大貓報仇,把你當成馮公子了。
行了,沒事的話就去做飯吧,家裡都指着你吃飯呢。”杜少清笑罵道。
什麼?竟然是這樣?
三虎一臉無辜的看着對面一羣孩子,心說完了,白白捱了頓打。
“好吧,我沒事,這就去做飯,怎麼感覺後脖頸和後腦勺有點疼呢?”三虎自言自語道。
當他走過杜少清的時候,杜少清眼睛睜的老大了,那是什麼???
我的老天,三虎背後全是腳印啊,密密麻麻的,這是捱了多少揍?
“等等,你還是去前面找道長給看看吧,這幫小子下黑手也太狠了吧,你背後全是腳印,走路不覺得後背疼嗎?”杜少清無語道。
“啊?
我,我想起來了,掌櫃的,我是摔倒之後被打的。
你這一提醒,還真有點疼。”
“算了算了,中午飯讓老五做吧,你好好養傷。”
杜少清真想捂住眼睛,這三虎也夠虎的。
不過更讓杜少清擔心的是,地上的客人馮公子,還不知道傷成什麼樣呢。
嘆了口氣杜少清上前蹲下給馮智戴施針,看到對方的頭臉都分不清了,杜少清心說這可怎麼辦?被打這麼慘,怎麼跟嶺南的馮盎交代?
這時跟着杜少清進來的小兕子好奇的對萱萱問道:“萱萱姐,地上那人是誰呀?”
“噓,別說話,那就是傷害小喵喵的大壞蛋,被姐姐帶人狠狠揍了一頓。”
什麼?
就是他嗎?
杜少清正在施針呢,身邊突然衝出來一個小身影,轉頭一看。
好嘛,小兕子正在用小腳板一下下用力踩地上的馮智戴呢,就好像有深仇大恨一樣。
趕忙伸手擋住小姑娘,杜少清嘆道:“好了,人都被他們打的剩下半條命了,你這丫頭怎麼還踩?”
“我也要給小喵喵報仇。”兕子噘着嘴道。
“那現在呢?報完了嗎?”
“啊?還沒,讓我再踢他幾腳。”
小兕子想了一下,竟然真的又上前踢了幾下才解氣。
杜少清也是無語了,心說這大貓後臺真硬啊,被人射上一箭,一羣大人沒法幫忙報仇,倒是一羣小子辦的利索,報仇都不隔夜的。
現在看來,這位馮公子纔是真正的倒黴人,飛來橫禍呀。
喔……頭好疼啊,怎麼眼睛都快睜不開了?
馮智戴迷迷糊糊的醒來。
杜少清尷尬的不知道怎麼解釋。
誰知道這位馮公子被扶着站起來之後,睜眼一看,四周還是這羣小魔王。
一聲驚呼,奪門而出,“救命啊!太可怕了……”
杜少清怔怔的看着消失的馮公子,心說完了,這人估計被打怕了,喊救命不知道停下,看樣子是回家找他爹了。
回頭看了一眼這羣孩子,杜少清哭笑不得,但願那個耿國公能夠明理一些不跟這幫孩子計較。
“爹爹,我這幫小夥伴今天能不能在咱家做客吃飯呀?”小萱萱壯着膽子問道。
杜少清都無語了,這女兒心真大呀。
“當然,不過你們把三虎打了,沒人能招呼過來,所以我只能讓人從酒樓送一批酒菜過來了。”
“啊?我還想讓小夥伴們都嚐嚐三虎叔叔的手藝呢。”
“誰讓你們把三虎打了?打成那樣,還想讓人家給你做飯?不給你下藥就不錯了。”杜少清白了女兒一眼道。
小萱萱一聽下藥,連連搖頭道:“那不要了不要了,酒樓就酒樓吧,謝謝爹爹。”
而且從這之後小姑娘都記住了,得罪了三虎叔叔,萬一哪天自己被下了瀉藥報仇怎麼辦?以後還能不能吃他做的飯了?爲此小萱萱糾結了好久。
一衆孩子本來還惴惴不安的,害怕小萱萱的爹爹發火怎麼辦,現在看來,她爹爹挺隨和的。
“不過你們這次打人是不對的,看看把人都打瘋了,小孩子是不許打架的,再有下次看不讓你娘收拾你。”杜少清訓斥道。
小萱萱脖子一縮,連聲道不敢了。
杜少清回到客廳碰到了武照,將事情一說,武照捂嘴笑道:“小萱萱乾的漂亮,咱家的大貓也不能白白受傷,而且那個什麼馮公子一看就不是好東西,一個登徒色胚,打死都不多。”
嘶……
杜少清渾身一抖,心說是不是女孩子狠起來都是這麼可怕?打人報復從不講理的?
“咳咳,打也打了,現在說什麼都沒用。
你這話可千萬別在萱萱面前說,把孩子教壞了,真把孩子教成蠻不講理囂張跋扈的樣子,可絕對不行。”杜少清開口道。
武照白了對方一眼,“行行行,知道你寶貝自己的女兒。
你也不用指桑罵槐點我,想說我蠻不講理囂張跋扈就直說,我又不是不承認。”
杜少清尷尬道:“其實我們剛剛誤會馮公子了,他是羨慕我有個好夫人,想問問你有沒有姐妹什麼的,說不定能娶一個回去結成良緣呢。
我當時就告訴他了,你倒是有個姐姐,已經嫁人了。
哎,可惜了這位嶺南的繼承人,好好一個鑽石王老五,到現在還單身。”
當然,武照肯定聽不懂什麼是鑽石王老五,她倒是習慣了自己丈夫時不時有幾句稀奇詞句。
看到武照臉色還沒轉好,杜少清眼珠一轉接着道:“不過也是,大唐最嬌豔的兩朵鮮花都被我收入囊中了,剩下的都是庸脂俗粉,他看不上也正常。
恐怕不單單這位馮公子一人,世間得有多少男子要因此一輩子打光棍了。”
武照到底還是個小姑娘,哪裡經得住這樣直接的撩?
害羞的啐罵一口:“呸,壞痞,得了便宜還賣乖。
什麼最嬌豔的兩朵鮮花,原來你也不過是看上了我和長樂姐姐的美貌,色胚!”
“當然不是,兩位夫人一主內一主外,都是世間難得的奇女子,兩位才華杜少清都自愧不如,可不僅僅是貪圖兩位夫人的美貌,我可是從內到外什麼都貪的。”
武照雖然心裡歡喜,但聽到最後一句,越想越歪,羞得上去踢了對方一腳,作勢要走。
可是隨後又忽然想起了一事,“你剛剛說那個姓馮的是要找人相親?問我有沒有姐妹?”
“對呀,怎麼了?我跟他說你姐姐兩年前嫁人了呀。”杜少清不解道。
“可是你不知道吧,我姐姐嫁的那個賀蘭越石是個短命鬼,一個月前就一命嗚呼了。”武照道。
不會吧???
看到杜少清一臉的懵,武照埋怨道:“當然是真的,你這人什麼時候關心過我家人的事情?”
“咳咳,可不能這麼說,我不是挺孝敬我那老岳母嗎?”杜少清尷尬道。
“你要是能出手把我姐姐嫁給那個姓馮的,我可以不計較。”武照傲嬌道。
這……
杜少清感覺頭皮發麻,什麼鬼呀?強買強賣?生拉硬拽?碰瓷呢?
“可,可你還沒問你姐姐願不願呢?
再說了,人家馮公子是頭婚,你姐姐這屬於再嫁,那馮家可是嶺南之王,恐怕……”
“哼,要你提醒我?
如果一切都好辦,我還用得着求你杜大才子?”武照不滿道。
隨後又說道:“我姐姐那邊我來說。
當初武元慶武元爽兩個魂淡把我姐姐嫁給賀蘭越石那人,就是故意以賤賣羞辱的。
不然的話,我姐姐好歹也是應國公長女,怎麼會嫁給一個越王府小吏?婚後生活更別提了,那個賀蘭越石也不是個東西,現在死了倒是少禍害我姐姐了。”
杜少清驚訝道:“就跟當初他們把你嫁給我一樣?這兩人莫不是傻逼吧,把自己妹妹往賤了嫁,傳出去他們名聲有什麼好處嗎?”
武照恨恨道:“他們兩個不知廉恥的貨色,如果知道什麼叫名聲,應國公府都不止於後繼無人,他們只知道隨心所欲自己過癮,哪管別人看法?”
杜少清一想也是,隨後點頭道:“你的姐姐也就是我的姐姐,要說她這麼悲催的身世,我怎麼也要幫忙的,可一定要嫁馮公子嗎?這太難了。
剛剛咱們家一幫孩子還把人家得罪了的。”
“大唐鼓勵喪夫再嫁的,沒人把頭婚二婚計較那麼清楚,所以這一點不用擔心。
至於說爲什麼是那個姓馮的,當然是我想讓姐姐有個好去處,如果不是太子已有婚配,我都想讓她看看能不能做太子妃呢,爲了她好。
現在適齡的有身份的,就是你說的那個什麼王老五,貌似只有姓馮的,嶺南之王,將來我姐姐嫁過去那就是嶺南主母,榮華富貴一輩子不愁。”武照霸氣道。
額……這樣,好嗎?
“要我說,你不如跟你姐姐商量一下,或許嫁一個穩妥的,相親相愛的人家過一輩子也不錯吧,馮家高門大戶,富貴不缺,但難免日後不是瑣事纏身。”杜少清勸解道。
武照眉頭一皺,嗔怒道:“怎麼?聽你這話,是你不願幫忙,還是說你心懷鬼胎,對我那姐姐有想法?”
“我這……你想哪裡去了?”杜少清漲紅了臉辯駁道。
“哼,別以爲我不知道,有些人心裡根本就不像表面這麼單純,你敢說你沒想過兩女共侍一夫?”
我……
杜少清腦海中閃過一個畫面,貌似兩姐妹的話,嘶,好像,畫面也挺帶勁的……
“呀!你幹嘛呀?謀殺親夫嗎?”
腰間軟肉被武照大力擰了個三百六十度,杜少清痛的齜牙咧嘴。
“壞胚壞胚,我讓你胡思亂想……”
醫館後堂兩個小夫妻打鬧成一團。
而另外一邊,馮家公子從醫館奪路而出,騎上自己的馬匹一路狂奔到長安馮家宅院。
路上行人紛紛側目,這人是誰呀?街道上縱馬?而且怎麼被打成這樣了?長安的治安變差了嗎?
馮盎剛剛送走魏王李泰,正閒坐喝茶呢,忽然聽到外面一陣哄亂,就見管家奔了進來:“老爺,少爺回來了,他、他……”
馮盎板着臉道:“怎麼了?說!”
就在這時,渾身是傷的馮智戴進來了,一路跌跌撞撞,見到自己老爹之後,一把撲上來抱住喊道:“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嗯?這是怎麼回事?馮盎不解道。
“戴兒,到底是怎麼回事?什麼太可怕了?
你遇到了什麼,被打成這樣?告訴爲父,是誰幹的?”
馮盎心中怒火滔天,剛剛到長安一日不到,怎麼就出了這麼多事情,甚至連兒子都被打成這樣了,肯定是有人在對付馮家。
“杜少清、杜少清……”
“什麼?駙馬杜少清?他怎麼敢?”馮盎驚呼道。
“不,是杜少清家的女兒,還有一大幫小孩子,幾十個,都是不大點的小孩……他們,他們……
爹爹,太慘了!”說着說着,馮智戴竟然流下兩行熱淚,看來是真的有陰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