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應湘笑道：“除了你我，包玉鋼剛剛也答應我了，不過他只是參與留個名而已，不會投資太多，我聽他說他準備在京城捐建一座現代化的五星級酒店。”
“五星級酒店？”徐志回憶了下，似乎歷史上也有這樣的一件事，包玉鋼有感京城沒有一座現代化的酒店，於是提出捐贈一千萬美元在京城建一座五星級酒店，看來他準備用這個方法拒絕鉅額船隻的訂單要求，只不過這件事也鬧出了非常大的糾紛。
如果只是捐贈酒店，這自然沒有任何問題，但包玉鋼要求飯店以自己父親名字命名，這可是讓內地不少官員猶豫不決，不敢接受這筆資金，因爲這種事情可大可小，京城一家最豪華的酒店以資本家的名字命名，這在現在的政策下是很離譜的，直到一年後，最高領導發話，事情才定了下來。
“好了，既然徐生已經同意一起投資，那我就不打擾了。”胡應湘站了起來，他已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結果，現在天也已經晚了，自然要離開。
徐志也站了起來，笑道：“好，那有什麼問題回香江後，胡生可以直接來找我。”
……
第二天早上，8點40，四機部衛局長提前趕了過來。
“衛局長喝口熱茶，暖下身子。”徐志遞過去一杯茶水，冬天的清晨最爲寒冷，衛局長雖然位高權重，也有自己的配車，但國賓館是特殊的地方，他也只能在門口下車，跟着衛兵走了過來。
衛局長笑道：“多謝徐先生。”
喝了幾口熱茶後，衛局長有些恢復過來，說道：“徐先生，關於您之前提出的彩色電視機投資計劃，我們政府是一百二十個歡迎，不過一些問題還是得確認清楚。”
徐志點頭笑道：“請講。”
“徐先生，不知道這家工廠的大概年產量是多少？”衛局長問道。
“這次投資的工廠，主要設備來自灣灣工廠，不出意外的話產能不會低於之前的數額，估計一年至少生產300萬彩管。而組裝彩色電視機的工廠也不會低於這個數字。
我已經準備關閉墨西哥的RCA工廠，這些產能也將會在未來遷移至內地，同時RCA公司每年在美國市場銷售數百萬臺收音機及汽車收音機，這些我都準備放在內地生產。”徐志笑着說完，這可是放了一顆大炸彈，未來的炸彈。
衛局長也被這幾個“數百萬”嚇了一跳，問道：“這些都要放在深海市生產嗎？”
“目前是這個計劃，但此次投資分幾期進行，第一期會放在深海市，而如果未來內地的政策發生變化，可以接受獨資企業，去內地其他城市投資也並無不可。”徐志笑着說道，雖然目前深海市最適合投資，但未來的發展方向，徐志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只要到了86年，外資投資法就會容許獨資企業在任何城市生根，到那時，佈局就得全國化，而不是隻待在深海市。
衛局長接着說道：“徐先生，雖然目前內地不容許獨資，但合資也有合資的好處，只要合資企業成立，那麼其產品就是進入內地市場進行銷售，我們也希望投資者能夠在內地獲得雙贏的結果。所以希望徐先生能夠考慮一下這個提議！”
“這樣啊……”徐志倒真是沉思了起來，不過不是要不要考慮這個提議，而是在想對方爲什麼突然要主動放開內地市場。
80年代，國內外匯奇缺，改革開放最開始的目的，就是希望能引進外資工廠，但並不是讓你來賺內地的錢。
第一希望你在國內招工，可以解決諸多知青就業問題。
第二希望你能零部件本土化，帶動已經陷入運營困難的國企。
第三希望你產品全部出口，國家能夠賺取外匯差額。
第四希望你能把技術留下，讓國內同行多學習學習。
多好的方法啊！
不過外資顯然不傻，80年代對外資有吸引力的就是十億人口的消費能力，但想進入這個市場太難了。如果按照內地政府的套路，外資入華唯一的好處就是獲得低廉的人工，這對於港資這種密集輕工業還算可以，但國外真正的工業巨頭根本不同意，因爲他們的投資都是數以億美元計，考慮的時候更注重風險。
於是後來又有了合資政策，內地一方佔51%，再就是要控制外匯平衡，出口的數目必須超過國內銷售，不會造成內地外匯損失，這樣也可以進入內地市場，上汽大衆就是這條法律的產物。
在這種環境下，一家外企來投資建廠，產品準備全部出口，但政府卻突然願意放開國內市場，這可覺得不是“幸福來的太突然”。
“那不知道國內能放開多大市場？”徐志試探的問道，此刻內地的銷售只有靠計劃經濟下的渠道，不然，沒有上級命令，一輛運輸卡車都找不到。
衛局長張開手掌說道：“50萬臺。”
“太少了！”徐志總算知道了對方的打算，搖搖頭說道：“衛局長，我們美的的工廠年只是第一期產能就超過300萬臺，而合資的話內地才提供50萬臺銷售數量，這可不公平啊？”
如果進行合資，而內地開放的市場又不夠大，那就等於將公司未來一半的股權讓了出去，雖然這只是工廠的股份，但出口的份額明顯更多，有了一半的股份，內地政府能分到的外匯顯然更多。
衛局長笑道：“徐先生誤會了，我方並不是需要與美的在深海市的工廠進行合資，而是考慮在其他內陸城市，再合資興建一座電視機制造工廠，這座合資工廠按照現行法律進行股權分配，然後我們設定一半產品出口海外，另外一半則是在內地銷售，這樣各取所需，徐先生以爲如何？”
“這種方法倒是可以，不過我想知道爲什麼？”徐志點點頭問道：“開放了部分內地市場，總會對政府的外匯收入有所減少，這似乎不划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