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頭還是警惕,覺得對方危險。對方這是在刻意賣好,背後有重重殺機。
她見過的危險那麼多,有九成九的把握,對方對她別有所圖。
這一點從眼神就能看的出來,對方的眸子原先很黯淡,似乎情緒不高。但等看到她之後忽然就心情轉好了,眸子微微發亮,見獵心喜。
事實上,小丫頭的觀察沒錯,清婉少女眸子確實變化了,情緒轉變也很大。
只是,原因她猜錯了。
少女是在爲莫凡身上的煞氣而憂愁,覺得很複雜,消除起來十分麻煩,所以眸子黯淡。但,在看到漂亮可人的小丫頭之後,她心情就轉好了,覺得世間還是有很多美好的事情的,比如說眼前的模樣討人喜歡的小姑娘。
“不要怕,姐姐不會傷害你的。”尹清兒很和氣,儘可能的表達善意,抱着一隻灰色的兔子,神態語言都十分溫柔。
只是,這對小丫頭無用,她從對方眼神中捕捉到了“敵意”,對方想對她圖謀不軌。
說不準下一刻對方就會變身,化成一個猙獰可怖的兇獸,一口將她吞掉,使勁在嘴裡咬,骨頭嘎嘣嘎嘣的響,聲音清脆。
蛆寶寶驚悚無比,後背生寒,小小的身體都僵硬了,不敢再往前邁開一步。
好可怕!
這頭兇獸好狡猾,好凶殘。
蛆寶寶心中七上八下,忍不住想逃跑。她很能腦補,嚇得肝都在顫。
不怕對方長得嚇人,就怕對方表面溫柔可親,然後猛地變成個怪物,然後露出猙獰的獠牙。
那才最驚悚的。
這是蛆寶寶“多年”的人生經驗,她想起自己被送到大日聖教之前,與一衆侍衛在大荒中闖蕩的經歷。
那些大荒中的兇獸就是這樣可怕,悄無聲息,在人最鬆懈的時候猛地竄出來,張開血盆大口,一下將人咬死。
小丫頭心中不安,但,她又不能逃跑。
王昊給她下了死命令,必須接近這個少女,不管有什麼理由,都得先把對方穩住。
“不用擔心,我很快就到,就算有情況,也能化險爲夷。”王昊是這麼說的。
不過,在小丫頭心裡就直接將這句話約等於前面有危險了,王昊說的雖然“隱晦”,故意模糊危險的含義,但她這麼聰明,怎麼肯能聽不出來。
一定有危險,那個少女很可怕,所以他才下這樣的保證。
蛆寶寶心驚膽顫,嚇得跟個小鵪鶉似的,覺得自己揹負的任務很艱鉅,是在拿生命做賭注。
回去之後一定要向王昊多要點補償,最起碼也得幾十株靈藥,不然都對不起自己這一次“要命”的任務。
那可是一頭“兇王”,光是想想她都覺得頭皮發麻。
這麼危險的敵人,她卻要獨自面對,還要儘可能的靠近對方,表示親近。
那感覺,簡直能嚇死人。
尹清兒不知道小丫頭心中多的數不過來的臆測。她只覺得小丫頭很可憐,一個十來歲的小姑娘獨自一人走到這種地方,擔驚受怕,也難怪很警惕,看誰都像是壞人。
“你是一個人嗎?”清婉少女聲音很柔和。
小丫頭一怔,下意識搖了搖頭,然後忽然想起王昊強迫她過來探路,然後又點了點頭。
少女心中輕嘆,更加憐惜。小姑娘肯定是與親人一起來的天衍界,只不過走散了。所以才先搖頭又點頭。
“不要怕,這裡很少有兇獸出沒,並不危險。”尹清兒輕言細語,十分溫和,生怕嚇到了這個膽怯的小姑娘。
小丫頭更害怕了。
她思維飄忽,想起了一件事……
許久前的一天,她耍無賴,賴在王昊住處不走,讓王昊給她講故事。
王昊不高興,給她講了一個驚悚的故事。
一個歌喉很好的人魚族公主無意間救了一個落水的古國王子。她喜歡上了那個王子,然後用了失去聲音的代價,從煉丹師那裡換來了一顆秘藥,服下之後變成人類。
結果,那個信誓旦旦要娶她的王子卻要去娶另一個少女爲妻。
然後……人魚族公主一狠心,將王子吃了。
她覺得尹清兒與故事中的美人魚很相似。因爲她們聲音好聽,長相很秀氣,性格也都很溫柔。
簡直完全一樣。
小丫頭覺得自己可能遇到了故事中的人魚族公主,對方心懷怨念,對人族不滿,還想要吃人。而她就是那個被盯上的獵物。
蛆寶寶快被嚇死了,小腿都軟了。
因爲,她剛剛邁進入道境沒多久,在這裡並不強,遇到一些強大的兇獸就有生命危險。
要是在蛻凡秘地,她是打破桎梏的大高手,誰都不懼,別說是人魚公主了,就算是整個人魚族來了她都不怕,來一個打一個,來兩個揍一雙。
蛆寶寶腸子都悔青了,心中暗下決心,以後不再一個境界走到極致,就不來天衍界。不然太危險了,遇到人打不過就有被吃掉的可能。
尹清兒很有耐心,能夠理解小丫頭的緊張,用更加溫柔的語氣說話,希望能讓小姑娘心安一些,不再那麼忐忑。
“你是和家人一起來的嗎?”
小丫頭想了想,搖頭。
“你的父母呢?”
“他們不在這。”
“你知道他們在哪嗎?”
“我娘去世了,我爹還在大武皇朝。”
……
半晌後,尹清兒眼圈有點紅,沒辦法,小丫頭身世太可憐了,對她這種多愁善感的人來說簡直就是致命武器。
尹清兒同情心氾濫,目光愈發輕柔,就差沒將小丫頭摟來懷裡了,好好安慰。
一問一答。持續了好半天。
最終,尹清兒得知了一切,從小丫頭口中說出的十分模糊的一切。
親孃去世的早,親爹不管她,被送人當婢女,少爺還老是欺負她……
慘到不能再慘,她光是聽着都覺得心酸。
這個小女孩可曾做錯過什麼,只不過是想做一個普通人,爲何災難總是找到頭上。
“唉。”
“可惜我……沒法帶着你,不然一定給你贖身。”
婉約清秀的少女嘆息,想起自身處境也不好,不由得黯然神傷起來。
不是爲自己,而是爲小丫頭。
不能將這個可憐的小姑娘救出來,她心中很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