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好。”
紀元海拿起電話,以爲是蕭紅衣又打來的電話。
電話那頭卻傳來一道沙啞的中老年人聲音:“你好,是紀元海書記嗎?我是省城韓中傑。”
紀元海怔了一下,實在沒想到他居然親自打電話給自己。
按道理來說,山行做的事情不光彩,也丟了他的面子;他裝作不知道也就算了,怎麼還好意思打電話過來。
韓中傑要是盛氣凌人,顯然紀元海不會吃他那一套。
韓中傑要是低聲下氣,那他也實在太沒格調,雖然他之前跟姓馬的、姓魏的就已經格調不高了,現在也是暮氣沉沉,但論起來級別終究只比嶽峰差一點……人活一張臉,不至於到這個地步吧?
“哦,韓領導您好,您打電話是有什麼事情嗎?”
“我今天也是才聽說,紀書記你喜歡養鳥,然後有人好像是跟你產生了一些誤會……我聽說以後,主要是擔心有人利用你的名聲或者我的名聲,造成什麼誤解。”韓中傑笑着說道。
紀元海心說,雖然的確不是低聲下氣的,但這個態度也的確是“友善”。
人家既然這麼善意,紀元海也是伸手不打笑臉人,笑着迴應:“韓領導您多慮了,一隻鳥而已,能有什麼誤解?那邊的事情我也聽說了,這都是底下人你一句我一句把事情給弄得多嚴重一樣。”
“我相信韓領導跟我一樣,都沒有別的意思。
“那是當然,那是當然!”韓中傑聽到紀元海的態度,又笑起來。不管怎麼說,人家的反應還是可以的,並不是那種得寸進尺的情況。
“說起來,紀書記你事業有成,咱們省內都出了名,我還一直想要好好恭喜你一下,可惜一直沒有機會……”韓中傑說道。
紀元海回答:“您這麼稱呼我實在不好意思,您叫我小紀就行。”
“那多不禮貌?”韓中傑有些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在紀元海眼前還真是不敢託大,最後紀元海又勸了一句,他才改了口叫“元海同志”。
嘴裡面套詞說了一大圈,恭喜紀元海取得的成績,造成的影響,紀元海聽着聽着已經意識到不對勁了。
順杆往上爬,這又是一個“王博文”吧?
很快,紀元海的感覺就得到了驗證,韓中傑最後說了一下,還是要向嶽主任、向元海同志多多學習,最好是時時學習。
紀元海心說還真讓自己猜對了,這人還真是看到了機會,想要打三杆子試試,看看有沒有機會。
只是,這人也實在沒什麼能力,本身就連品格也沒有可取之處。用人的時候無論是能力還是忠誠都指望不上,要來何用?就平時的時候,當一個氣氛成員,然後弄出“看似體格大其實鬆散無用”的情況來,讓別人產生忌憚?
紀元海笑了一下之後,便客氣委婉地告訴韓中傑。
“我也不過是運氣好,實在談不上什麼學習不學習的;至於嶽主任那裡,你可以去問問,他需不需要你學習什麼……”
韓中傑也不是木頭疙瘩做的,聽到這裡就已經明白了一些什麼,乾笑兩聲,打個哈哈,隨後也很客氣地掛斷了電話。
紀元海放下電話,繼續審閱文件。
誰能想到,一隻八哥鳥,還能引起這樣的事情來……
接下來幾天,再也沒有其他事情,一切看上去又恢復正常。
蕭紅衣在奇物軒待了幾天之後,確定再也沒有其他問題,便也離開奇物軒,開始啓程動身巡查天和公司的工作;自從她走之後,霍連詩的臉色那是肉眼可見地迅速轉好,讓紀元海不免有點暗暗好笑,紅衣姐這是真的有點猛。
這一天週末,馮雪帶上八哥鳥,跟宮琳、孟昭英一起來望灘縣王竹雲的別墅。
紀元海也被她電話催過來。
“元海,你看看這破鳥怎麼回事。這兩天吃的也少,喝的也少,還有點掉毛,該不會是不行了吧?我還想着教它點新花樣,看來他”
馮雪託着八哥鳥籠子給紀元海看。
紀元海笑了一下,打開籠子,那八哥便跳出來,落到他肩膀上:“外地的來京城啦?”
紀元海笑了一下:“記得挺清楚啊。”
馮雪也忍不住笑起來:“還挺好玩的,要是就這麼老死了,也太可惜了。”
不怎麼吃喝?
紀元海試着倒了一杯水,遞給八哥鳥,八哥鳥低頭喝起來。
又抓了一點小米給它,它也吃了不少。
紀元海疑惑地看向馮雪:“這不是好好的沒事嗎?”
馮雪也是先有點疑惑,隨後又釋然:“元海,這可不是我沒有本事,是你太有本事了。”
“要是沒有你,興許這八哥鳥早就死了。”
“是這麼解釋嗎?”紀元海自己也不太確定,他只是明顯看的出來,這八哥在自己身上的確更加依賴和活潑,也並不展翅飛走,跟其他人的情況截然不同。
“那當然是肯定的,什麼鳥也不會這麼親近人,落在你肩膀上舍不得飛走。”孟昭英笑着說道,“元海,這肯定還是你自身的本事。”
馮雪則是提議道:“你不是弄了個什麼人蔘果出來嗎?那東西營養也挺豐富的,你要不要乾脆拿出來喂一喂這八哥鳥?也許這鳥就能活得時間更長了。”
紀元海笑了笑,讓劉香蘭把那種名爲“人蔘果”的爬山虎搬過來,手掌擡起,心念微動,催生出一顆紅彤彤的果實出來,交到馮雪手裡。
馮雪疑惑地看向紀元海。
“雪兒,這八哥既然是你要繼續養,那就交給你來餵它。”紀元海說道。
馮雪便也釋然,拿着小紅果到了八哥鳥面前。
八哥鳥歪頭看着馮雪,好像也在努力理解這是什麼情況。
幾秒之後,張開嘴,慢慢開始啄小紅果。
馮雪手指搭上去,摸了摸它羽毛,它就奇怪地看一眼,緊接着又繼續啄小紅果。
馮雪大感振奮:“好,這鳥兒挺好,以後跟着我可要好好聽話,我教你什麼,你就學什麼。”
她這邊喂完了八哥鳥,又問起來韓中傑後來有沒有厚着臉皮再上門去找嶽峰。
“他倒是有點自知之明,聽出來我拒絕了他,就再也沒有試圖再靠近嶽峰。”紀元海說道,“但凡他是個忠心可用的人,哪怕是能力不足,我也不至於拒絕他。”
“其實,就算是他忠心可用,你最好不要用他。”馮雪說道,“你就沒感覺,這個人有點太倒黴了嗎?”
“這麼一個倒黴的傢伙,別把咱們給克了。”
紀元海聽後,也不由地笑了笑:“你這麼一說,好像也是!”
“這麼說來,韓中傑這個人在能力、品德之外,運氣也很差,的確是不能用……”
正說着,電話鈴聲響起來。
王竹雲接通了電話:“喂,荷苓啊……元海都過來這麼一大會了,你怎麼還沒過來?有電話找元海?嗯,好……”
轉頭看向紀元海:“元海,京城馮冰給你打了電話,說是有事情找你,你看……”
紀元海和馮雪互相看看,隨後馮雪說道:“我哥八成是不放心我,要看看你的態度,也委託你照顧我。”
紀元海也點點頭:“估計就是這樣,不過也得聽聽,萬一不是,耽誤了什麼時間就不好了。”
“雪兒,你要不要去我那裡聽一聽?”
“那就沒必要了,有什麼話你先答應着,回頭再跟我說也不遲。”馮雪說道。
紀元海點點頭,返回自己在縣裡一號院的家。
撥通馮冰打來的電話撥了回去。
“喂,你好。”
“嗯,你好,紀元海,我是馮冰。”馮冰說道,“剛纔打電話給你,是因爲有點事情想要跟你說一下,沒耽誤你的事情吧?”
“沒事,你說就行,是有什麼事情嗎?”紀元海問道。
馮冰說道:“我妹妹小雪調到省城去這件事,你知道不知道?”
“當然知道,我已經跟她見過幾次面了。”紀元海在這件事上沒有說假話,直接說道。
“哦,這麼看來,你們之間的同學情誼還是很濃厚的,小雪之前信任你,看好你,你也果然做的很不錯。”馮冰心情挺好地稱讚一句,“我本來想着,小雪現在去河山省,跟之前上學的時候又有所不同。”
“上學的時候,接觸的是學校,畢竟那是一個比較單純的環境。而現在則是去工作,她一個人到那裡,也是孤立無援,正是需要有人幫助的時候。”
“也是因爲這樣,我原本想着紀元海你能幫幫忙照顧一下小雪,現在看來,就算是我不說,你肯定也會給她幫忙。”
“是,那是肯定的。”紀元海笑着回答。
“嗯,這就好,這樣我就放心了……”
馮冰說完這句話後,並沒有就這麼掛斷電話,而是略作沉吟。
“紀元海,我有個問題想要問問你……你跟演戲的宮琳應該是認識的吧?你們關係好不好?”
紀元海回答道:“對,我們認識,關係還是很好的。”
“好到什麼地步?”馮冰又開口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