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回家後,紀元海在家門口看到了蕭紅衣的摩托車,進家門一看果然蕭紅衣和霍連詩兩人在家裡做客。
陸荷苓正陪着他們說話,紀如琨則是正在蕭紅衣面前玩。
蕭紅衣手裡拿着一個小玩具,用自己懂的一點小戲法,變戲法哄紀如琨:“你看,你看,唰,不見了——哎,又有了!”
紀如琨看的目不轉睛,兩眼睜大,顯然完全被吸引了。
“怎麼做到的?太厲害啦,阿姨你太厲害啦!”
蕭紅衣哈哈一笑,得意地晃晃腦袋:“厲害吧?當初我能跑出來混,就是因爲別人怎麼都想不到,我居然還會別的。”
一擡眼,看見紀元海回來,蕭紅衣笑着說道:“元海回來了!”
“爸爸,阿姨可厲害啦,比你都厲害!你肯定看不出來!”紀如琨說道。
“是嗎?”紀元海笑了笑,“那可真厲害。”
蕭紅衣笑呵呵拿起手裡面東西,對着紀如琨又表演一下,紀元海的眼睛立刻看出其中奧妙,落在她另一隻手的手背後。
蕭紅衣察覺到紀元海目光,也是不免略感驚訝——元海好快的反應,這都能猜到,還是直接看到了?
“好了,紅衣,別跟小孩子一樣顯擺了。”霍連詩笑着提醒道,“過來聊天吧。”
“吃飯了沒?”紀元海問了一句,得知兩人都還沒吃飯,便招呼一起吃飯,有什麼話邊吃飯邊聊也是一樣。
畢竟都不是外人。
坐在一起吃着飯,蕭紅衣先說起一件事。
“奇物軒那邊一直是我安排的兩個福利院出身的孩子負責;說是孩子,也不小了,今年都二十一二了,眼瞅着快結婚。”
“這兩天跟我說了一件事,說是原來在花鳥街做生意的山行,詢問咱們收養的那隻講粵語的鳥兒還活着沒有。”
“做生意的那個小夥子也沒在意,就把一直養的那隻鳥兒提出去給山行看了看。山行一見之後,極爲驚喜,說要花三千塊錢買走,那小夥子沒有當場答應,詢問我是什麼打算。”
“我想了想,咱們也不缺這三千塊錢,就沒同意。那八哥鳥嘴挺伶俐的,粵語會說,普通話會說,還會兩句京城話,再說養這麼久了,給它個安度晚年也差不多了。”
紀元海本來也是笑着聽的,聽到八哥說粵語,說京城話,不免想到自己當初來省城的第一筆資金,當初這說粵語的八哥就在;還有那兩句京城話,還是馮雪這個傲嬌小丫頭給教會的,也見證了紀元海和馮雪當初的感情進展。
一時間有點回憶往事。
不過,緊接着紀元海就意識到一件事,這八哥鳥命可真長,現在活了十多年吧?
這要是繼續活下去,可就是有點異常了。
該不會跟之前的接觸有什麼關係吧?
主要是這八哥鳥以前就特別親近紀元海,寧可落在紀元海身上,也不往樹上飛,也不飛走。
要是這麼考慮……這八哥鳥還真不適合繼續留在花鳥街那邊了。
而且,馮雪應該也願意養着這個八哥鳥。
紀元海笑着說道:“紅衣姐,你不說,我都忘了這件事——這八哥鳥可不是我的,而是之前我朋友放在奇物軒那邊養着的。”
“最近我朋友也在省城,我得還給她去。”
蕭紅衣聞言,坦誠說道:“既然是人家的,那是得物歸原主。不過說實話,在奇物軒養這麼些年,一草一木都有感情了,何況這麼一個活物?乍一說,還有點不捨得。”
紀元海說道:“我先問問吧,她要是不願意養,以後也不還給她了。”
蕭紅衣笑道:“其實也沒有那麼重要,就是這乍一說,心裡面的確不得勁。元海你看怎麼方便就怎麼安排,左右不過是一隻鳥,花鳥街上最不缺的就是鳥。”
“小關那裡養的鳥,多的是。”
紀元海也點頭:“小關是個好人,當初就是他熱心幫忙,他現在生意怎麼樣?用不用咱們幫忙照顧一下。”
“那還真不用。”蕭紅衣說道,“有錢人越來越多,養花鳥的也越來越多,小關一年下來幾萬塊輕輕鬆鬆,日子過得可好了,現在整個人都胖了一圈。”
“那倒是好。”紀元海笑着說了兩句,又說起花鳥街的一些事情。
在好麗來當重要負責人的袁中華現在已經有了不少錢,把代銷店賣給別人,一家人搬了更好的地方去住,聽說還買了第二套房子給孩子備用。
最近一年雖然偶有聯繫,但是彼此都很忙碌,各有各的事情,跟紀元海交流也不是太多。
當然紀元海依舊相信他的爲人品德,以後如果有什麼人手緊缺,袁中華一樣還是可靠的人選。
說起花鳥街街口記性奇差的飯店老闆,別說霍連詩和蕭紅衣,就連陸荷苓都笑了。在那裡吃飯,沒少鬧出過上錯菜的笑話。
不過他手藝還是很好的,現在據說還在幹着買賣,去年因爲記性不好還和客人打了一架。
聊了一會兒之後,蕭紅衣放下筷子、一拍腦袋:“對了,這一次主要來還是要跟元海你找個工作,老是在家待着,就算是跑一跑省城,看看芳草軒、奇物軒的生意,那也沒什麼意思。”
“有沒有像是去紫荊花或者去吉祥省幫助白亞楠那樣的工作,那比較有意思。”
紀元海微微訝然:“紅衣姐,你這是準備工作了?你跟霍哥都商量好了?”
霍連詩眼窩深陷,聞言之後,立刻迫不及待:“商量好了!我完全支持這件事!”
紀元海見他這麼表態,忽然想到蕭紅衣讓霍連詩站不穩的狂野戰鬥力,心下頓時恍然——霍哥這怕是有點撐不住了。
蕭紅衣原來還有點顧忌,努力向着正常的媳婦進行發展,沒去紫荊花之前,的確是這樣。自從去了紫荊花之後,她意識到自己擁有的自由尺度,也因爲她和霍連詩的確沒有孩子,身上的野性越來越重,也越來越隨意自由。
霍連詩的撐不住只是一個方面,另一方面是蕭紅衣也有點呆不住,還想出去闖蕩闖蕩。
紀元海見夫妻兩人都是一樣的想法,也就想到一個工作,那就是省城、紫荊花以及其他地方的巡視檢查工作。
這樣多地奔波的工作,對於很多人說都是苦不堪言,對於蕭紅衣來說,恐怕是“剛好合適”。
紀元海做了介紹之後,果不其然,蕭紅衣非常感興趣。
尤其是想到可能有人欺上瞞下,試圖隱瞞什麼,蕭紅衣就更加充滿動力。
“貓抓老鼠……這樣的事情我最喜歡做了!”
等吃過飯,又聊聊天后,霍連詩、蕭紅衣夫妻倆離去。
陸荷苓不解地說道:“紅衣姐闖蕩的習慣了,我還能理解,霍哥怎麼這麼大度,還支持她?”
“再不支持,霍哥小命都快不保了。”紀元海笑着說道,“你沒注意,紅衣姐把他榨的有點狠嗎?”
陸荷苓吃驚,又不由失笑:“原來是這麼回事,跟咱們家的情況反過來了?也不是反過來吧,元海你還是挺愛惜我的,沒這麼累壞過身子。”
紀元海微微一笑,心說其實也有。
當初陸荷苓不堪久戰,累的一睡一天,包括王竹雲,也有過這經歷,連最爲耐力十足的劉香蘭都沒躲過。
實在不是愛惜不愛惜,只是這種事情誰也不可能完全理智剋制,本身就是一種混合着衝動的行爲,一旦發作起來,的確在所難免,稍不注意便是一片狼藉。
拿起電話,撥通了馮雪在省城的號碼。
“喂?雪兒。”
“元海,今天怎麼主動打電話來了?”馮雪笑着問。
“自從你省城通了電話,天天都通電話,你這話怎麼來的?”紀元海問道。
馮雪笑道:“當然是說給你聽的。”
紀元海知道她一向如此,便先聽她撒撒嬌氣,又問她生活工作情況,宮琳也在旁邊說了兩句。
隨後紀元海跟馮雪提起八哥的事情。
馮雪頓時吃吃發笑:“你這外地的,到底沒去京城吧?還把我拐到外地來了!”
她當初教八哥說的話,就是“外地的來京城了”,這也是她和紀元海第一次見面,紀元海跟她開的玩笑“京城人看誰都是外地來的”……這一個從初次見面到定情一直存在的玩笑。到現在提起來,兩人心裡面都有點溫情脈脈,想念彼此。
聽到八哥鳥還活着,還在奇物軒那邊,馮雪頓時情緒高昂起來:“我明天就去把這鳥兒領回來,我得教它說新的話!”
“現在再教,估計也學不會了。”紀元海笑道。
“學不會我也得教,實在不行,我教琳琳姐,讓琳琳姐說給你聽……”電話那頭頓時鬧騰起來,宮琳顯然不滿意馮雪把她當作學舌鳥兒,兩人嬉笑打鬧不停。
“好了好了,這八哥要是學不會,我親口告訴你——琳琳姐,我要生氣了啊?我真的要生氣了啊?”
一片笑鬧中,馮雪掛斷了電話。
第二天晚上,馮雪主動打來電話,電話那頭是八哥略顯古怪的聲音。
“外地的來京城啦……”
緊接着又是一句粵語“福星高照”……
馮雪在電話那頭笑個不停,紀元海也不由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