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元海的講話進行了一半,又被歡呼聲打斷,如此反覆再三,才終於將講話完成。
但周圍的羣衆不僅沒有散去,反而有越聚越多的趨勢。
項誠先、李三德本來還只是看着,見到這一幕也都心生不安。
“項書記,這要是……”
“我知道,我去跟元海同志說一聲。”項誠先說道。
就在這時候,紀元海也已經意識到問題所在,這麼多人都過來,而且越來越多,萬一擁擠踩踏,或者孩子走失,那可就是很不好的影響了。
連忙安撫、疏散大部分的羣衆。
大多數羣衆也是聽話的,聽到紀元海他們還有工作要忙,都漸漸散去,但也有一些羣衆的確是感激紀元海讓他們吃上飯,老想着跟紀元海見見面,說說話,不肯離去。
甚至還有上了年紀的老人,還沒說話就老淚縱橫,顫抖着要給紀元海跪下。
紀元海連忙招呼工作人員一起把幾個跪下的老人攙扶起來。
“大爺大娘,可別這樣!這都是我們應該做的……”
一個老大爺抹着淚說道:“爹生娘養的在這地方,天生就是受罪來了,俺們常說,生在這地方就得認命,咋樣也活不出花樣來!”
“我活了這一輩子,就沒吃過幾頓飽飯!紀縣長,你這麼一來,俺們這裡能吃上飽飯了……”
“大爺,咱們以後的日子會過得更好……”紀元海寬慰着老大爺和其他衆人,好不容易將羣衆都勸離回家,也不由地心裡一鬆。
項誠先、李三德兩人已經額頭上冒出汗水。
“真嚇我一跳!”項誠先對紀元海說道,“你這聲望真是高。”
李三德也跟着感慨一聲:“是啊,元海同志,你這聲望是真的高。”
不過他好像是想明白了什麼,這時候說話臉上少見地帶着笑意。
對於一向沉穩的李縣長來說,這還真是少見的表現,紀元海和項誠先看了一眼後,都感覺奇怪:這是什麼反應?
紀元海這麼受人擁護歡迎,他高興的哪一點?
等回到縣政府後,李三德招呼項誠先一聲,跟着項誠先去了辦公室。
進了辦公室後,李三德的臉上笑意更加明顯:“項書記,有一件事情我終於想明白了。”
項誠先有點疑惑:“你說的是什麼事情?”
“當然是咱們的紀副縣長,元海同志了。”李三德說道,“做出這麼驚人的成績,被省裡面特別點名表揚,一切條件都滿足了,最近應該是要提拔的。”
項誠先點點頭:“那是當然。”
“李縣長,你怎麼突然說起來這個?元海同志的不同尋常,咱們不是早就已經知道了嗎?現在還用得着這樣驚訝嗎?”
李三德笑着說道:“在今天之前,我一直在想,元海同志提前晉升,八成是要頂上我,主持政府工作的;我這也不知道上哪兒去,心裡面也犯嘀咕。”
“今天看見了元海同志這樣的表現,再想想元海同志做出來的成績,我一下子明白了;應該考慮這個問題的,不是我,而是你啊,項書記。”
項誠先聞言,也有些驚訝:“一年時間,從常務副縣長到全面主持工作的書記啊?”
隨後卻又釋然:“這也是應該的!且不說元海同志本身的一些關係,就說他現在的工作能力,工作成績,上上下下的聲望,擔任更加重要的職位,也的確是應該的。”
說完之後,他自己也微微出神:“要說我這樣的情況,會往什麼地方調動呢?還真是不好說。”
兩人說了一會兒話,又談起另外一件事——市裡面正等着新領導到來,聽說新領導身體欠佳進了醫院,到現在並未如期上任,也不知道等到什麼時候才能上任。
正談着呢,電話鈴聲響起來,項誠先接了之後,聊了兩句然後掛斷電話,對李三德說道:“正說着呢,也巧了,咱們洪山市的新領導來上任了。”
“看起來身體也沒多大問題。”李三德說了一句。
兩人都不是市裡面的,所以說話當然也就沒那麼多忌諱。
如果都在市裡面上班,別說他們是正處,就是正科,也肯定不會議論市領導的身體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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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高彩上班的消息,紀元海當然也很快知道了,他不僅知道這個消息,還從楊東昇的電話裡面聽到了另外一個消息。
在朱高彩的支持下,花費了不少代價,朱芳芳終於可以如願以償出國了。
紀元海這一次跟朱高彩的提醒,不光讓朱高彩氣到住院,更讓他痛定思痛,決心把女兒送走,送的遠遠的,再也不能給自己找麻煩。
對此,楊東昇很是心情愉快。
朱芳芳這個爛貨,每在他眼前晃悠一次,都對他心裡是一次折磨;哪怕是他爲了往上爬,已經很卑微了,也不想時時刻刻被人提醒,自己的妻子居然是這麼一個貨色。
朱芳芳走了也好,最好永遠生活在國外,死在國外,永遠別回來。
紀元海則是心想,這算是一件皆大歡喜的好事。
朱芳芳終於要抵達她美好的理想國度,其他人也終於不再受到她的騷擾,那當然是大家都滿意的結果。
兩天後的週末,周恆與對象領證結婚,紀元海與霍連詩等人前去祝賀了一下,白成志和趙有田也聞訊趕來望灘縣,特意給周恆送上祝賀。
這讓周恆也頗爲感動。
又過了不久之後,組織上開始找紀元海談話。
談話的目的是什麼,當然是原則上已經同意對成績優秀的紀元海進行破格提拔,各方面的程序、流程,已經開始啓動。
望灘縣這小縣城,也是沒有秘密可言。
很快,紀元海即將升任正處的消息已經傳的幾乎縣單位每個人都知道,不少人本來跟紀元海平級,或者平時不往來,這時候也開始走動、拜訪、或主動表示親近。
這些人之常情,紀元海倒也不會全部排斥,只不過他也不會因此飄飄然,而是清醒的知道,人家是因爲什麼來的,就必定會因爲什麼而去。
能用則用,有害就處置,可沒道理對他們裡面的某人格外放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