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熔噴布的合同搞定之後，柳青的心定了下來，他也終於有心情去關心一些別的事情了。
9月底的時候，秦昆要在痘印平臺進行他的首場直播PK，和一個準一線主播打PK，順便賣賣貨。
在這之前，他已經發了十幾個短視頻，做了一些推廣炒作，加上買的殭屍粉什麼的，一共擁有了二三十萬粉絲。
——他還算是有一點節制，沒有給自己刷出百萬以上的粉絲來，爲以後的增長留下了空間。
他發的短視頻，每一次出場都少不了名車美女，基本上鏡頭一開始就是一輛豪車開過來停下，一個美女過來打開車門，然後一臉落腮鬍子的他再從車上一瘸一瘸的走出來，說一些中二氣十足的心靈雞湯：
“人生中只有一條路不能選擇——那就是放棄的路；同樣也只有一條路不能拒絕——那就是成長的路。你要的比別人多，就必須付出得比別人多。”
“二十幾歲敢想敢做，也足夠吃苦耐勞，纔有資格迎來三十歲的豐衣足食、四十歲的優雅從容。當下的每一步，都是未來的基石與鋪墊。人生沒有白走的路，也沒有白吃的苦。”
“成功的丈夫，是錢多到妻子花不完；成功的妻子，是找到這種丈夫。”
wWW ◆Tтka n ◆c ○
“當抱怨成習慣，就如喝海水，喝的越多，渴得越厲害。最後，走在成功路上的都是些不抱怨的“傻子們”。世界不會記得你說了什麼，但世界會記得你做了什麼。”
這些話聽起來挺勵志的，但是這樣的勵志對一個真正經歷了社會捶打的成年人來說，就好比你扛着兩百斤的大包，旁邊一個人細聲細氣的給你喊着“加油，再堅持一百米就到了”一樣，你不會覺得勵志，只會覺得是可厭的噪音。
所謂聽君一席話，如聽一席話，既沒有趣味性，也沒有營養。
但是，痘印的用戶羣體那麼大，總有一些把這種心靈雞湯當營養品來吃的人。
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比例，那個數字也相當的驚人了。
何況，那種人怎麼也都不止百分之一的比例。
秦昆每一次都是名車美女的出現，不同的名車，不同的美女，有幾次還不經意的露出了手腕上戴着的價值幾百萬的勞力士名錶（借用柳青的），更爲他的這些勵志文案增加了一份可信度，讓一些人認爲他就是一個成功人士，就是靠着那樣的信念成爲成功人士的。
十幾個視頻發出來，每個視頻都花錢做了推廣，還有公司的那些簽約主播也紛紛留言吹捧，也把熱度給弄了起來。
發這種在正常人看來尬得要死的視頻，本來就有着智商篩選的意思。
信奉這種心靈雞湯，將說這話的人奉爲人生導師的用戶，以後忽悠他們買東西，會容易很多。
這樣的羣體傻是傻了點，但在電商看來，那是妥妥的優質用戶。
秦昆主要的目的還是帶貨，而不是單純的吸引關注者，發這種視頻做羣體篩選，當然更適合一點。
柳青看了那些視頻，尷尬得腳趾頭摳地，真的不想承認這個傢伙是自家公司的總經理。
但是，人家效果就是好。
每個星期秦昆都會叫幾個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簽約主播到公司的直播室做他的背景牆來直播賣貨。
當然，名義上不是賣貨，賣貨那種說法太傷粉絲感情了，好像把他們當做了提款機一樣。
直播賣貨，那不叫賣貨，那叫做給粉絲送福利。
沒有發那些中二視頻之前，
靠着公司掏錢補貼和公司員工拉親戚朋友下單，刷出一些還算可以的銷售數據。
發的那些中二視頻，吸引到了一些真正的活粉，銷售額一下子有了大幅度的提升。
雖然還是要發動公司員工的親戚朋友進行補貼做數據，但自己做的數據慢慢的從銷售額的七成退到了兩成左右。
而且銷售額每一期都在提升。
因爲成績還可以，退貨率很低，合作商家也漸漸的多了。
篩選出來的粉絲智商都很好用，不只是願意花錢買他們的貨，還有一些人爲他在直播間送出的大額度的降價福利感動不已，在他賣貨的時候，還給他的直播間刷禮物。
這情況一度讓柳青懷疑國家的九年義務教育到底有沒有成功——直到他想到自己的學歷，這才停止懷疑。
合作商家更多，給粉絲的選擇更多，也能帶來更大的銷售額，而更大的銷售額又能給他們帶來更多的合作商家，這算是一個良性循環。
上週六下午的直播帶貨，賣出了五十多萬人民幣的銷售額。
這一場直播，扣掉補貼給自己人做數據的錢，還賺了十來萬。
這對天元傳媒來說，絕對是一個大勝仗。
雖然還沒到扭虧爲盈的地步，不過也看到了希望。
前幾天，秦昆就發了一個視頻，向一個名叫“驚毛西王”的準一線主播發出了挑戰，理由是天元傳媒旗下一個簽約主播跟這個驚毛西王連線的時候被對方給羞辱了， 他要給自己旗下的藝人出頭。
視頻一開頭，就是幾輛豪車開到一個地方，然後停下來，車門打開，秦昆和幾個美女主播從一輛輛的豪車裡走出來。
在幾個美女的簇擁之下，秦昆一臉霸氣的對着鏡頭喊話：
“驚毛西王，昨天你在你的直播間羞辱我們公司的主播，聽聞你是一線PK主播，今天我要向你發起挑戰，星期六晚上八點，我們打一場PK，我來教你怎麼做人，就問你敢不敢接？”
在文案裡，還艾特了驚毛西王。
這種約戰的短視頻在痘印平臺很多，一些無名小主播喜歡通過這樣的方式炒作，蹭一線主播的流量。
一般情況下，那些一線主播是不會理睬的。
——除非給了錢。
這一次，秦昆的約戰在半天之後就得到了驚西王的回覆，也發了一個短視頻。
在短視頻裡面，一頭金色假髮的驚毛西王輕蔑的說：
“聽說有一個叫天元昆爺的人星期六晚上八點要跟我PK，反正那一天沒事，就陪他玩玩吧，讓他知道什麼叫做絕望。”
在文案中，還艾特了秦昆的賬號“天元昆爺”。
明白這個圈子游戲規則的，就知道驚毛西王肯定收了天元昆爺的好處。
要不就是給他或者他的徒弟打賞了多個華子，要不就是收了人家的轉賬。
要不然不可能接人家的挑戰，還專門出短視頻迴應，並且艾特對方的賬號。
這種無微不至的服務，以驚毛西王準一線的咖位，沒個兩三萬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