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寧大海昨夜也是受傷不輕,身上並未受到槍傷,但早前車禍卻使他面部受損,玻璃碎片劃傷多處,當晚也在醫院進行了簡單的清理和包紮。
昨日一戰,全賴寧大海等人素質超強纔沒叫對方討得好處。
但對方沒有討到好處的同時,己方也是傷亡慘重。
……
下課鈴響,窗外陰雨綿綿,班級裡的學生卻如脫繮野馬,賽跑似的衝出教室。
邵秉然一邊整理課本,一邊不禁回頭望向後座的衛笙。只一個晚上,卻覺得她與以往產生了些令人難以形容的變化。
她臉上蒼白中泛着些疲憊,整個人看上去憔悴中彷彿多了幾分肅穆。
也不知道是從自己被綁架回來,還是從崔賢離開,邵秉然忽然覺得自己距離她越來越遠了,這種感覺有些說不清,但他眼中的衛笙,似乎每一天都在發生着微妙的改變。
範小東看着老師離去的背影,就徑直從旁拉過椅子坐在衛笙身旁,“聽說昨晚的事了嗎?學校隔壁那條街口昨晚出事了。”
衛笙呼出一口濁氣看了他一眼,她是今天上課前纔回學校的,在教室樓外遇上白夢雪,後者就一直在念叨這件事,據說昨天的幾道爆炸聲驚動了整座學校,宿舍樓裡亂成一鍋粥,今天早上那邊爆炸和槍戰的事就在學校裡傳開了。
躍過範小東的肩頭,邰家兄妹也都是朝着這邊聚攏過來。其實衛笙半個月前回到S海,邰家兄妹也才返回學校,眼下已經多少從宋紅君去世的悲痛中緩和過來。
白夢雪聞言小臉認真地點了點頭,“我們寢室有電視,早間新聞我都看着,路面清掃以後,都是殷紅殷紅的!灑水車在路面灑水,環衛工用大掃帚掃!這都掃不乾淨!”
那圓溜溜滿是嚴肅地小臉上,配合着故意壓低地嗓音,倒是叫人背後竄出幾縷涼風來。
“也不知道死了多少人。”邵秉然蹙了蹙眉。
“我今早給我爸打電話問了,說是屍體都沒人來認。”邰子睿搖了搖頭。
邰子珊聽得渾身直起雞皮疙瘩,“就怪犯罪份子也太猖獗了,快別說了,衛笙你去不去廁所?”
犯罪份子?衛笙苦笑一聲,嘆息着站起身,隨邰子珊一同走出教室。
而在出教室門口的時候,路過一名扎着兩根大長辮子的女生正扒在一班教室門框往裡看,見衛笙出來,就眸光晶亮地盯着衛笙,直到衛笙與邰子珊背影走遠,女孩方纔咧起嘴角興奮地笑了笑。
……
刺殺事件顯然鬧得有些過火,因爲驚擾了太多羣衆,不但炸燬路面,更是炸了整座小區的配電箱,這件事的影響已經遠不止一場街角械鬥那麼簡單。
聽劉建仁打探得消息說,S海市政府對此事高度重視,已經組織了臨時調查小組,配合S海市公安局準備進行大面積地掃黑打黑工作。
晚上一放學,衛笙即收拾行囊來到老地點翻牆出校,這一次她的身邊並未帶上李琦,因爲今天晚上的危險程度恐怕要比昨晚有過之而無不及。
剛剛衛笙走出寢室的時候,白夢雪正跟李琦相約去食堂吃晚飯,在衛笙看來這纔是李琦該過的生活,而昨夜只是她生命中一個突來地意外。
踩着磚頭正打算跨上牆頭,身後突然傳出一道咳嗽聲。
衛笙就詫異了一下,轉頭去看,只見身後站着個女孩,同樣一身綠島環球校服,黑色地中山裝衣褲,頭上綁着兩根長辮子順搭在肩膀兩側,模樣長得清秀可人兒。
看着這女孩,衛笙覺得有些眼熟,見她胳膊上並沒有糾察隊的火紅袖章,心裡這才稍安,這要是翻牆逃校被逮住,少不得要給班級扣分,最近班級分數扣得厲害,湯老師獎金泡湯,從早到晚陰沉着一張臉,衛笙可不想火上澆油。
“今天上午第一節課間,我們在你班級門口見過。”女孩負手,站在因連日來時常小雨而變得異常鬆軟的土地上,眼神有些俏皮地盯着衛笙,並不惹人反感。
衛笙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想起今天陪着邰子珊上洗手間時確實見到了這個女孩,當時就站在自己班級門口,許是她盯着自己,許是她兩根大辮子頗爲惹眼,衛笙的確注意到了她。
“我叫賈豔兒,揚州人!我認識你,衛笙。”女孩依舊笑得乾淨透徹,站在欄杆下仰頭看着衛笙。
衛笙笑笑,現在學校裡有人認識她並不奇怪,畢竟在那次教育局舉辦的郊遊辯論賽後,自己着實算是火了一把,就是學生會的主席屈正芸都三番發來邀請,希望她能加入學生會,不過這事大多數同學不知道,自己也給回絕了。
似乎看出了衛笙想法,女孩又得意一笑,“你誤會了,我說的認識可跟別人不一樣,華夏航空開業那天我正巧路過,而且就在現場。我觀察你快兩個月了,不過中間你有半個多月不在學校。”
衛笙面色一怔,隨即皺眉淡淡地問,“所以你說這些,是爲了什麼?”嗓音依舊帶着些昨夜嘶吼過後的沙啞。
女孩見她態度也驚訝了一下,隨即俏皮地眨了眨眼,“別把人想那麼壞好不好,我就是想跟你認識一下。你逃學是打算去公司吧?你快走吧!我掩護你出去,你放心,這事我誰都沒告訴。”
直到跳出學校圍欄,衛笙依舊是一頭霧水,回過頭,就見那女孩正瞪着一雙水靈靈地眼睛,一邊笑,一邊朝自己擺手。
轉身,衛笙坐上了寧大海停靠在路邊的車子,一輛新買的桑塔納。
寧大海臉上還左一處右一處地貼着藥棉,原本衛笙是叫他休息的,但聽說了今夜的行動,寧大海是說什麼都要親自上陣,據說旁人攔都攔不住,是以此刻開車來接的依舊是他。
車子行駛在路面,路過那道交通崗時,衛笙車窗朝外看去,只見地面上的血跡已經清掃乾淨,但是那偶有幾處的顏色卻明顯比四周深上一些。
寧大海目不斜視地開車,兩隻抓住方向盤的手掌卻死死扣緊,指尖勒得有些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