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傳來了腳步聲,衛笙後退兩步,目光冰冷地站在原地,緊盯進門的馬臉和瘦猴。
再往外看了一眼,張顯等人已經沒了影子,隱隱還能聽到走廊上由近及遠的腳步聲。
馬臉男人黑沉着表情,朝瘦猴揚了揚頭,“把手機搜出來。”
上面之前吩咐過,這小丫頭手裡有電話,帶進警局就把電話扣下,不能讓她撥出電話。
衛笙眯眼,看來李顯宗是不希望她有機會向他求救呢。
瘦猴頓時拎着警棍走上前,用冷冰冰的漆黑棍頭指着衛笙道,“把手機拿出來!”
衛笙扶着側肩,並未遲疑,單手翻向衣兜,將白色的CS998翻出放在了桌面,卻再次將手揣進兜中沒有出來。
馬臉頓時走上前,拿起衛笙的手機挑了挑眉,“槽!CS998?小丫頭挺有錢啊?”他面帶狐疑地打量衛笙。
在抓人前他已經在內部系統調出了衛笙的檔案,得知她是虎臺縣來的,爸媽都不是什麼有身份的人。
換句話說就是那種被人踩死都求告無門,叫天不應叫地不靈的平常百姓。
何況因常年接觸三教九流各類人等,只需看人穿着就能分個大概,衛笙這副打扮可並不像是有錢人家的孩子,尤其她腳上蹬着那款滿朝南市夜市大街有賣的三十元雪地靴。
擺弄着衛笙的手機,馬臉咂了咂嘴,順勢竟然將電話揣在了自己的兜裡。
他現在還用着早年買的大哥大,雖然風光過一時,卻已經過氣了。
相反這CS998電視上天天在播,售價不菲,局長整天開會時撂在桌面,同事私下聊天雖然都沒少罵他臭顯擺,但心裡也不無羨慕。
摸着兜裡的手機,馬臉嘿嘿一笑。
瘦猴就不滿意地叫道,“兄弟這可不講究啊!”
馬臉揮了揮手,“把事辦了再說,我講不講究你還不知道?”
瘦猴就舔着舌頭一樂,轉頭看向衛笙。
審訊室裡明晃晃的白熾燈,將他一張瘦臉映得分外陰狠,又帶着三分不耐,“小丫頭,這事可怨不着咱們,要怪就怪你得罪那人去。”
說着話,猛地擡腳就朝衛笙肚子踹去。
即便不讓動胳膊動腿,他也有的是法子收拾她。
衛笙面色一沉,在對方擡腳瞬間就猛地掏出衣兜裡的手槍!
黑洞洞的槍管徑直釘在對方腳心,子彈上膛扣動扳機。
因爲一開始就打算用這手槍對付邁爾斯,爲了不在山間引起大的響動,她朝袁春波要的是消音手槍。
雖然是內置簡單的阻性消聲器,並不能完全消除槍響,但對控制噪音仍然極具效果。
隨着一聲低沉的槍響,瘦猴整個人飛倒在了地面,躺在地上抱住腳踝痛呼出聲。
衛笙放下手臂,後座力的緣故使得肩膀疼痛加劇,額心不由得冒出冷汗。
她沒有去看瘦猴,而是擡步走到門口,將審訊室的房門反鎖。
轉身,就堂而皇之地提着槍,蹣跚走到辦公桌前,拉開本該是警察審訊犯人時坐的椅子,冷臉坐了下去。
馬臉面色驚恐,顯然做夢也沒有料到事情會發生這層轉變,簡直令他措手不及,而瘦猴被子彈擊穿的腳掌,鮮血已經順着褲腿倒流出來。
啪地一聲,衛笙就將手槍拍在了警局審訊室的辦公桌上,唬得馬臉渾身一顫。
他們是民警,申請用槍都是需要打報告的,平時自然不會配槍。
“打電話。”衛笙面無表情,口中只冷冷地吐出這三個字眼。
“什、什麼?”馬臉緊縮着瞳孔,又轉瞬呲目欲裂地威脅,“你知不知道你在幹什麼!襲警!你知道後果嗎?!”
這句並沒有什麼底氣的威脅,換來的是對方擡起黑洞洞的槍口指向自己。
瘦猴隱忍帶着顫抖的哀嚎響徹耳畔,馬臉頓時舔了舔乾澀的脣瓣,“打、打給誰?”
“打給吩咐你的‘上面人’。”衛笙滲着冷汗的臉上,表情意味不明。
這事既然是李顯宗做的,他必定不願早早將自己救出去,所以既然他逼自己一把,自己也不妨逼他一把。
這本就不是什麼見得光的事情,卻超出了事態發展的軌跡,通過馬臉將事情層層上傳,必然會很快傳到李顯宗的耳朵裡,叫他不得不馬上解決。
她並不擔心事情會鬧到不可收拾,因爲這事不可能鬧大,恐怕人人自危還來不及。
馬臉趕忙掏出手機,卻是一把掏出了衛笙那部CS998,當即臉色就是一懵。
衛笙瞳色微沉,槍口朝下示意他將手機放在桌面。
馬臉照辦,又趕忙去拿自己的大哥大,走到牆角撥出號碼,顫巍巍地道,“頭兒,出事了,瘦猴中槍了!”
也不知電話那頭說了什麼,馬臉就簡短地將事情彙報過去,然後掛掉電話轉頭去看衛笙。
白熾燈在頭頂嗡嗡作響,整個房間裡只餘下瘦猴逐漸弱化的哀嚎。
不知過了多久,直到馬臉感覺雙腿發麻,渾身僵直,而瘦猴那邊也不知什麼時候徹底沒了聲音,走廊上才傳來一系列急促的腳步聲。
大門被人咣咣砸響,在衛笙的示意下,馬臉上前開門。
當李顯宗一馬當先跨入房間,見到屋內景象就是愣住了。
一名身穿制服的警察躺在地面,橫流的鮮血已經乾涸,另一名警察傻愣愣地站在門口,正盯着自己看!
而衛笙,則面無表情地坐在審訊室的主位上,髮絲凌亂、嘴角帶着血絲,模樣狼狽卻滿身肅然。
“怎麼回事!”李顯宗忽然變了臉,舉起手槍指向馬臉,卻在下一刻調轉槍頭,朝着那瘦猴的腦袋就是一槍!
砰!地一聲炸響,顯示出了槍支並未安裝消音器件,無比囂張。
已經昏厥過去的瘦猴,甚至還未來得及掙扎一下,就斷了氣。
衛笙瞳孔緊縮,看向李顯宗的眸子就是閃了一下。
就聽李顯宗陰沉着臉,用槍口指向地面的屍體問衛笙,“是他傷了你?”
還不待衛笙答話,李顯宗身後就衝出一名額冒冷汗、年紀約莫在五十歲上下大腹便便的制服男人,從他系錯的衣釦和還沒來得及徹底扣緊的腰帶來看,顯然出門非常着急。
“李、李先生,這事都是我治理不嚴哪!出了這麼個雜碎,也不知道收了人家多少錢,幹出這種目無法紀的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