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局沒有什麼轟轟烈烈的脣槍舌戰,亦沒有什麼令人難堪的嘲笑譏諷,更沒有誰會故意跳出來意圖踩踏這名來路不明的年輕少女。
簡簡單單,平平靜靜,男人們大多聊的是工作,女人們大多聊的是護膚美容,喝了點小酒,開了些玩笑,約了幾件需要幫忙的小事,然後便是結束了飯局。
最多的,無非也就是李芸話裡話外跟崔永貞的攀比擠兌,倒也表現得相談甚歡,與這包廂氣氛相得益彰。
離開酒店的時候,衆人在正門前的大廳裡告別敘話,幾個男人握着手敲定下次再聚,女人們則是相互圍攏相約什麼時候去看個珠寶展,亦或是下次一道去某某某處護膚。
衛笙和崔賢有意落後一步,後者悄悄伸手拉住她的手。
而衛笙轉目看他,就見他眸光微緊地露出些許歉色,她頓時鼓着嘴笑笑,“你在我家不也表現的挺好的,就當禮尚往來。”
那方崔賢苦笑了一下,禮尚往來似乎也不該在這個時候。
這時,身後忽然響起一聲爆喝,使二人嚇得連忙將手分開,前方几位長輩也不禁回頭看來,卻見是幾個孩子聚在一塊,頓時收回了目光。
衛笙和崔賢轉過頭,卻見是李露幾人,爆喝出聲的是李露的一名堂哥,好像是今天宴請衆人的李顯靖的兒子,剛剛他爆喝出聲顯然是在有意嚇唬衛笙和崔賢。
“李凡茂你要死啊!”李露也被他嚇了一跳。
原來叫李凡茂。
卻見這李凡茂自詡瀟灑地甩了甩劉海,玩味笑着,在衛笙和崔賢身邊繞行,嘴裡笑道,“崔賢,你這個女朋友,我給60分,及格。”
那方崔賢卻是沒什麼神色地瞥了他一眼,而後轉身與衛笙並肩朝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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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凡茂無疑被忽視得面色尷尬,頓時翻着白眼又追了上前,“一般名媛在我眼裡可都連及格都夠不上,你的小女朋友今天要不是敢在飯桌上出言放炮,憑前半場表現我最多也就給她三十分。”
其他幾名年輕人頓時輕笑出聲,不只是笑李凡茂的話,也笑這李凡茂每次吃飯都朝着崔家小子唱獨角戲,自己跟人家槓上了似的,可人家根本就沒願意搭理他。
一名女生不禁笑道,“李凡茂,人家的女朋友用得着你打分嗎?你打100分也成不了你女朋友。”
“去,我腦袋灌水了找這小丫頭當女朋友,李紋紋,你上回那閨蜜不錯啊,回頭把電話給我。”李凡茂單手揣兜表現得頗爲張狂,卻不顯得突兀,好像他生來就該如此。
那李紋紋是李芸的女兒,許是因爲家裡開酒樓的,身材略有些壯實,不是虛胖,反而給人一種很結實的感覺。
她不屑瞥了李凡茂一眼笑道,“我有病吧,把我閨蜜往狼窩裡送,我告兒你,少來啊。”
那方崔永貞正被李芸拉住笑着敘話,她心底其實有些不耐,不時偷眼看向後方的兒子和衛笙,心裡正在猶豫今晚衛笙的住宿問題該怎麼解決,更是不願聽李芸在那不斷絮叨說什麼下次她來請客,定在她家酒樓此類的話,便笑笑言道自己先去取車。
來到門口的時候,那方李芸也是擡步跟了來,“永貞,你聽我一句,這種小姑娘讓崔賢離的越遠越好,你看她今晚表現的,目的性多強呀?哪有這麼大年紀小姑娘一點不露怯的?依我看,這丫頭心思太精明瞭,前面不言不語觀察咱們家的來頭,然後立馬博出彩。你想想,普通人哪能輕輕鬆鬆接觸到咱們這個層面?你看這吃飯的環境她平時能接觸上嗎……”
崔永貞聞言不禁頓住腳步。
就在這時,走廊上忽然又出來一衆人等,有人開聲笑着說道,“嚴老闆,就送到這吧,回頭您拷貝完可得記着把錄像還我,這可是哥們在圈子裡花大價錢收羅着的……咦?那不是衛笙嗎?嚴哥,你今兒有福見到真人了啊!”
這聲音着實不小,而幾人也剛剛走到李家一衆人的身旁,就聚集在大門方向。
顯然,正在敘話的崔家、李家一衆人也都是轉過身不解地看向身側。
李顯靖此刻正在跟李哲透露發改委即將審批通過的新文件,低聲交談間被打攪不禁擡頭去看,一看之下,李顯靖就是一愣,“那不是御膳樓的老闆嚴一航嗎?”
緊接着,這方也剛剛走到門前大廳紅木柱下的衛笙也是聞言轉目,視線所及頓時被一名身穿着深灰色西裝,腳踏黑色皮鞋的男青年給擋住,這男人三十多歲不到四十的模樣,此刻臉色潮紅雙目放光。
他就在衆目睽睽之下,轉身站定在了衛笙身前。
男人身材勁瘦,膚色中等,長相算是普通,但打扮得頗爲講究,衛笙以爲在這還能遇見什麼熟人,但是再三打量後確認無誤,自己並不認識眼前的這個男人。
但剛剛的聲音有些耳熟,順着他的身側朝後看去,衛笙就見到了一名熟人,可不正是當初跟在霍菲兒身旁的小胖子,言道贊助三倍豪賭的張魁東,他也是正笑吟吟地擡手衝着自己招呼。
李凡茂有些怪異地打量着這名西裝革履突然閃身上前的男人,只見這男人此刻激動得臉色潮紅不已,面對着衛笙興奮地搓了搓手,模樣頗有些猥瑣地瞪着眼珠上下打量着她,如果不是他接下來的話語,李凡茂都要以爲這男人打算當衆耍流氓了。
“你好你好!我、我叫嚴一航!這樣,我先給你找張名片!能不能麻煩你給我個簽名?我這有筆,快去!給我取個簽字筆來,不不不,要粗頭的,最好有紅筆!”男人打量着衛笙之餘,又是側身朝着迎賓呼喝出聲。
眼見男人激動之餘顯出幾分慌亂,說着在懷裡不斷摸索開來,最後摸出名片夾。
那邊,李顯靖望着激動得跟小粉絲一樣的嚴一航,不禁轉目去看李政文,“這孩子拍過電影?還是唱過什麼歌,我怎麼沒認出來?”
這話問得李政文就是一懵。
卻見那方衛笙,全程沒什麼表情地站定在原地,目視着男人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