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聖馬特奧縣一路往北,駛上280號洲際公路就能前往舊金山市。
孔佔東需要衝出樑東華的包圍圈,前往舊金山重新集結人手,而衛笙爲救崔永貞也需得前往舊金山的周宏祥住所,所以眼下先行解決誰的問題並不需要分出個先後,能進入舊金山就對了。
從倒車鏡看向後方不斷追擊的車輛,衛笙心中直道晦氣,也不知道是自己把晦氣帶給了孔佔東,還是正趕上了孔佔東的晦氣,長久穩固的孔樑關係,反倒自己剛一出現就打破了。
難不成老天爺真是冥冥註定,把自己送回到這麼個時候來?
“是你的名冊,叫樑東華坐不住了。”孔佔東轉目見她眉頭緊皺面色糾結,沉聲開口。
衛笙皺了皺眉,繼而想起今天混亂時閆柏青的話,她昨天給出的名冊落到了樑東華的手裡,後者沒了顧忌乾脆一不做二不休打算拿了孔佔東。
那會兒倒是沒有時間細思,“名冊爲什麼會落到樑東華手裡?”
孔佔東張了張嘴,最終沉着臉不作言語。
身後的閆柏青繫上安全帶,迴應道,“黃欣雅隨着名單一併消失了。”
衛笙挑起眉梢,側目看了孔佔東一眼。
後者臉色登時更是難看,衛笙的眼色雖不至於小人得志,但也相差不遠,這無疑令昨夜還是信誓旦旦表明黃欣雅並無嫌疑的孔佔東掛不住臉,可要他相信這些年中一直沒有異動,令他甚至於老謀深算的閆柏青都付出信任的黃欣雅,是樑東華安插在自己身邊的奸細。
孔佔東一時仍舊難以接受。
“或許她也落在了樑東華的手裡。”孔佔東閉目說道。
“或許她是偷到了名冊後被卸磨殺驢,落在了樑東華的手裡。”
衛笙語氣清冷地揶揄,令孔佔東呼吸明顯加重,卻聽她又補充道,“別多想,你知道的,開車很無聊,我只是在做擴展句子的練習。”
閆柏青卻愈發對衛笙對待孔佔東的態度感到稀奇,揶揄嘲諷、輕鬆自若,從她現身的那天開始,她對待自己亦或是孔佔東的態度就沒有基於最本能的忌憚,甚至在相處過程中,彷彿連最基本的試探,都懶得去做。
“閆先生,杜啓華,也叛了。”孔佔東睜開眼,聲音冰冷中,又彷彿壓抑着無盡怒火。
閆柏青眸光一怔,“向茂通呢?”
“叛了。”
“曹浩林?”
“叛了。”
“楮國良?”
“叛了。”
隨着孔佔東的每一個‘叛了’,閆柏青的面色就白上一分。
他今晨雖然與孔佔東一起進了議事廳,但卻因趁機逃出而沒有見到議事廳中本該站在孔佔東派系的其他人態度爲何,到底是假意投靠了樑東華,還是被束縛於議事廳不敢妄動,閆柏青沒有時間去判斷。
現在親耳聽孔佔東說出這些人等都叛投到了樑東華的麾下,閆柏青的臉色也是一片灰白,最終緩緩閉上眼目。
孔樑之爭時日已久,雖然看似找到了互不觸犯的相處模式,但任誰都清楚那只是暫時的。早年除黃閣章與曹作津外,內八堂就屬他勢大,如果說黃先生是皇上,那樑東華則是洪家當之無愧的宰相。
只是閆柏青沒有想到,樑東華的不動,只是有所顧忌,而當他沒了這層顧忌,竟是這般膽大包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