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四個人來圍堵許逸陽的時候,都覺得此役必勝。
他們甚至覺得,一分鐘內就可以解決戰鬥,把許逸陽抽倒在地、打成一條死狗,然後全身而退,賺上一筆豐厚的佣金。
但是,誰也沒想到,原本預想的一場圍剿,會變成許逸陽的反圍剿。
四個人本想包許逸陽的餃子,結果卻被包括許逸陽在內的十四個人,反包了餃子!
趙鑫、陳猛忽然衝出來、一人一甩棍卸掉社會青年的武器之後,後面的室友和保安抄着各種棍子,把這四個人圍住就是一通猛砸。
這四個人直接懵了,什麼情況?到底是咱們陰別人,還是別人陰咱們?
沒等他們想明白,大家的棍子已經如雨點一樣紛紛落下。
許逸陽把佟悅薇推到人羣外,從谷鵬手裡搶過一截墩布棍,衝上去就是一通猛砸。
一邊砸,嘴裡一邊喊着:“我讓你攔路搶劫!我讓你攔路搶劫!”
許逸陽的棍子全砸在爲首那人的身上,把對方砸的躺在地上胡亂蹬腿、嗷嗷直叫。
此時,遠處車裡的李海洋,已經嚇傻了。
半分鐘之前,他眼看着許逸陽被自己找來的人圍住、爲首的社會青年把鋼管都掄起來的那一刻,他因爲太激動,一口煙沒抽利索,嗆得自己劇烈咳嗽起來。
人一劇烈咳嗽,不由自主就會彎腰,眼睛也睜不開,就像是打噴嚏的時候沒辦法睜開眼睛一樣。
眼淚鼻涕橫流一陣,等他緩過勁兒來之後,第一時間就重新往許逸陽被堵的方向看去。
他本以爲能看到許逸陽被按在地上反覆摩擦、毆打、甚至被砸斷手臂,但做夢也沒想到,眼前竟然是這樣一幅匪夷所思的魔幻場景……
他找來的那四個人,已經看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大羣正在低頭圍毆的人,其中有不少是保安。
還有許逸陽!
許逸陽正輪着棍子一通猛砸。
媽的,什麼情況?!
李海洋感覺整個人都在抽搐,他之前抽菸的時候,給窗戶留了一條縫,這也讓外面殺豬一般的聲音傳了進來。
“哥別打了!哥!”
“求求你們別打了!”
“啊!疼死了!救命啊!”
也不怪這幫人嗷嗷叫喚,甩棍、墩布棍、橡皮棍,雖然都不是致命的武器,但這些東西砸在身上,那可是真的疼!
李海洋胡亂摩挲一把臉,心裡慌的咚咚亂跳。
現在他算是看明白了,自己找來的這幫人,是讓許逸陽給反陰了,這他媽可怎麼辦?萬一這幾個人把自己抖出來,那麻煩可就大了……
他心慌不已,知道自己留在這裡只會增加暴露的風險,於是趕緊掛上前進擋,方向打滿一把盤子就調頭跑了。
這四個人是死是活,他已經管不了了,他現在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
他很清楚許逸陽的手段和能耐,這傢伙深得校領導器重,又因爲救火,跟區分局,甚至市局的領導都有接觸,現在這幾個人被他們按在地上,他們肯定是先打再報警。
到時候這幾個人萬一扛不住警察的審問,把自己抖出來,那這事就麻煩了!
警察可能會找自己麻煩,甚至還可能會定自己的罪。
那學校也不會饒了自己,在中海外,打架鬥毆是不可觸碰的紅線,在校內只是動拳頭打架都很大概率被直接開除,更何況自己指使校外混混用鋼管圍堵同學?
陳猛所有的精力,都集中在了爲首那人身上,因爲他是唯一帶了武器的,而且是一根水暖材料上截下來的鋼管。
他知道這玩意的威力,一棍子下去,砸哪哪骨折,沒個一年半載別想好。
由此可見,這逼對許逸陽抱有多大的惡意!
陳猛心裡真心敬許逸陽當親哥一樣,所以這時候自然是氣的眼紅,一甩棍砸在那人小腿骨上,怒罵道:“草擬嗎,你夠狠的啊,拿這麼粗的鋼管來堵我許哥,看我不把你的狗攬子碾碎!”
張駿楠一腳踹在他胸口,大喊:“猛哥,這孫子未必能聽懂啥是狗攬子,你就直接碾吧!”
那傢伙嚇蒙了,瘋了一樣捂住褲襠,脫口用東北口音喊道:“別啊老鄉!我也是東北人、能聽懂,攬子不能碾、不能碾啊,你饒了它們吧!”
陳猛一愣,旋即就是一通猛踹:“我饒你媽,你跟誰倆呢?真你媽給東北人丟臉!老子踹死你個混蛋玩意兒!”
那傢伙哭着求饒:“哥,別打了、別打了,哥啊……爹!別打了行不爹!”
“去你媽,誰他媽是你爹啊!”
趙鑫這時候一邊盡情抽打,一邊從懷裡掏出一萬塊錢扔在了地上,然後給許逸陽使了個眼色。
許逸陽點點頭,伸手從那社會青年兜裡掏出手機,打開看了看通話記錄,發現裡面有幾條寫着“李海洋”的記錄就立刻什麼都明白了。
於是他冷聲質問:“說,怎麼回事?李海洋給了你們多少錢讓你們來打我?”
那人先是一愣,隨後急忙說:“什麼李海洋,我不認識。”
許逸陽直接對陳猛說:“猛子,先把他的攬子碾碎一個,我看是他的嘴硬,還是攬子硬!”
陳猛立刻說道:“好嘞!”
說罷,便擡腳欲踩。
那人嚇的急忙說道:“別碾別碾,我說!我這就說!”
說完,他嚥了口唾沫,道:“李海洋說你害他在全校師生面前丟了臉,所以給了我兩萬,讓我打斷你一條胳膊、幫他出氣!”
“好啊!”許逸陽點點頭,對陳猛和趙鑫說:“接着打。”
說完,對瘦小到有些不太能擠進來的李一鳴說:“一鳴,你打個110報警,就說有人攔路搶劫。”
李一鳴悻悻的暫時退出戰場,然後掏出手機撥打110。
聽說終於有人報警了,被打的四個人都流下了劫後餘生的淚水。
他們這個時候最想見到的就是正義的人民警察,因爲人民警察只要來了,一定會先制止這幫畜生對自己的瘋狂圍毆。
出來混了這麼久,真心沒捱過這麼慘的痛打,每一棍子砸下來都疼的鑽心,很快就渾身上下沒一處不疼的地方。
這要是再讓他們這麼打下去,怕是小命都得交待在這裡。
他們現在無一不把腸子都悔青了。
原本只是想賺點錢好過個肥年而已,真沒想到,會被打得跟灰孫子似的,滿地打滾求饒。
李一鳴這時把電話掛了,對大家說:“我已經報完警了。”
許逸陽點點頭,因爲中海外附近沒多遠就有個派出所,所以許逸陽猜測,報警電話打完,警察一定來得很快。
於是他趕緊撤出戰鬥,囑咐陳猛和趙鑫把甩棍拿遠點丟掉,然後又給之前有過不少接觸的、中海衛視的新聞記者盧笛打了個電話。
許逸陽做事不太喜歡小打小鬧,既然要玩大一點,自然是想盡一切辦法添柴加火。
盧笛每天的主要工作不就是跑新聞嗎?
這眼前就擺着一個很有意思的新聞素材。
單看這一場打架鬥毆似乎沒啥意思,但結合當事人的身份,再結合整件事前因後果,還是很有幾分黑色幽默的。
更何況,自己手裡還有當天晚上李海洋唱歌的視頻,這要是能通過電視臺播出去,真是絕了。
……
此時的盧笛,正在距離中海外沒多遠的那家皖北燒烤吃飯。
天氣冷了,戶外的燒烤也有些坐不住,老闆乾脆盤了個小門面,每桌客人都給擺上一個小碳爐子,守着爐子吃烤串,人和串也就都沒那麼怕冷。
自打上次抓住了火災的新聞之後,盧笛在臺裡一下子成了名人,而她自己也因此受益匪淺。
火災剛過沒多久,臺裡就給她做了一次全臺嘉獎,在全臺出了名;
緊接着,她又被評爲全市優秀中青年新聞工作者,這對新聞記者來說,是個不小的榮譽。
前兩天,她那條關於火災的新聞,讓她被選爲上一年度的全國百佳新聞記者,這對記者來說,是個絕對的殊榮,也是一個極難獲得的榮譽。
很多人在記者這一行幹了一輩子,也未必能夠拿到這項榮譽,而她纔剛參加工作沒多久,就抓住了這樣一個絕佳的機會。
原本,普通記者升主任記者,如果不是博士學位,那麼至少都需要在記者崗位幹滿五年。
但有了優秀中青年新聞工作者、全國百佳新聞記者這兩項榮譽之後,可以把五年的硬性要求,拉低到三年。
這還不止。
因爲全國百佳新聞記者的榮譽十分難得,有了它,從主任記者升高級記者,又可以把五年的硬性要求縮減到三年。
這樣一來,別人最少十年才能走完的路程,她最快可以在六年內走完,省去了四年時間。
所以,這也是爲什麼臺裡從前輩到平輩到晚輩,都對她羨慕至極的原因。
誰也沒想到,在幾個月前,默默無聞的盧笛,能夠忽然撞大運,抓住這樣一個絕佳的新聞素材,只要她未來還準備在新聞行業工作,這個新聞都將成爲她一輩子的加速器。
而且,臺裡甚至爲她申請了2000年的範長江新聞獎、韜奮新聞獎評選。
這兩個新聞獎,是國內最權威的新聞獎項,也是新聞從業者的最高殊榮,2000年以前一直是三年評選一屆,從今年開始改成了兩年一屆。
盧笛可沒想過自己撞大運撞上的新聞,能拿到這兩個最高獎項中的任何一個,因爲眼下自己獲得的益處,都已經遠遠超出預期了。
正因爲如此,她心裡愈發的感激兩個人,一個是給自己提供線索的燒烤老闆,一個是奮不顧身帶人救火的許逸陽。
沒有那個燒烤老闆,當天晚上自己會完美錯過那個新聞素材;
而沒有許逸陽,那天晚上的火災恐怕會演變成一場悲劇。
自己之所以能夠得獎的主要原因,就是自己抓拍到了許逸陽帶人救火的全過程,並且親眼見證了那件事情在全國引發的影響。
由自己的這一則新聞開始,全國人民的消防意識都有了顯著的提升,而且自助消防站的全國開花,也是那次火災結出的善果。
所以,在那之後,她總是經常和搭檔一起來照顧燒烤店老闆的生意。
而在她的心裡,許逸陽更與恩人無異。
吃烤串的時候,她還在跟對面的搭檔感嘆:“老張,咱倆是不是抽空請許逸陽吃頓飯啊?咱倆能有今天,都是沾他的光。”
老張立刻說:“好啊,再不請就要放假了吧?其實咱倆早該請他吃飯。”
盧笛說:“我早就想請,但又覺得好像追着人家請客不太合適,就沒好意思說,很多學校明天就放假了,要不我明天問問他年前有沒有時間。”
正說着,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她掏出來一看,頓時驚訝的說:“呀,是許逸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