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實在走不動了,身體上的疲憊不說,兩次搭車不成的打擊讓他們心身受傷,完全失去了信心,完全沒法再繼續走下去,可是,這附近完全是荒野,連農家的炊煙都看不見,更不要說房子和人影了。
耗子坐在地下,嘆氣道:“失算了,早知道會這樣,當時就讓出租車留下了就好了。”
陳實笑了笑,也嘆氣道:“是啊!不過若是讓對方留下了,一輛出租車也不夠大家坐,到頭來還是有人要搭便車的。”
耗子嘿嘿一笑道:“那也不是我們,我是頭,當然要先坐車回去,最多就是到市裡面的時候幫他們叫一輛出租車就行了。”
陳實笑話他道:“跟着你這樣的頭,一定不好過,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忍受下來的,若是我,早就不幹了。”
當頭頭,當大哥當然不止是要有大哥的氣勢和排場,最主要的是要有爲兄弟們着想,要爲兄弟們擔責的勇氣和責任感,不然的話,即使當上大哥也不會有多少兄弟。
耗子則不以爲然,說道:“當大哥就是享受的,當小弟就該爲大哥分擔,不然我要這個小弟幹嘛?”
陳實問:“那人家跟着你幹嘛?跟着你若是沒有一口飯吃,若是你不能爲他們遮風擋雨,他們憑什麼跟着你?人人都是爹孃生的,人家憑什麼要當你的小弟?”
耗子一時語塞,張了張口,可什麼也說不出來。
兩人在馬路邊上趟了一會兒,陳實一看,如此下去不是辦法,必須要繼續向前走,於是道:“走吧!怎麼說也要繼續走,若是如此一直等着,說不定等到晚上都沒有車,那麼我們就要露宿荒野了。”
耗子實在不想走,懶洋洋地說道:“再歇一會兒。”
陳實指着前面的一個小山崗,說道:“咱們去山崗上休息好了,走十分鐘就到了,很快的。”
耗子沒有辦法,只好站起來走,兩人花了十分鐘,累得像狗一樣氣喘吁吁,爬上山崗的時候終於就地坐下,怎麼說都不走了。
耗子一坐下就躺下了,他的姿勢像是一個大字,看上去就像是死人一樣,若非是他還喘着氣,陳實一定以爲他死了。
陳實卻把鞋子脫了,讓腫脹的腳先鬆一口氣,當他低下頭去,脫掉鞋子和襪子然後再擡起頭來的時候,眼前的景象讓他頓時欣喜萬分,他幾乎要跳起來了,若非是脫掉了鞋子,那麼他可能要跳四五尺高。
耗子看見他的異樣,問道:“怎麼了?”
陳實道:“你自己起來看。”
耗子不情不願地坐起來,然後一副畫面就映入他的眼裡。
那是一副鬧市圖,從山崗上看去,只見不遠處居然是一個小鎮,小鎮雖然很小,只有一條一眼望到頭的街道,可是街道上卻並不冷清,反而非常繁華,街上人來人往,車輛緩緩流動,一看上去就知道,這絕對是一個集市。
耗子驚得頓時一跳而起,高呼道:“終於有救了,他媽的,老子走了這麼長時間,終於看見點人了,終於可以回去了。”
陳實也笑了起來,把剛剛脫下來的鞋襪穿上,不等耗子說話,就拔腿往前走去,耗子當然跟上,雖然又累又餓,腳痠腫脹,可是,既然已經看見了集鎮,他們當然不會停下來,必須要儘快趕過去,必須要找到一輛開往市裡面的車。
一路走,耗子興奮地說:“這麼大的集鎮,即使沒有公交車,也會有出租車的,即使沒有出租車,也會有面包車進城的,咱們只要找到一輛開往市裡面的車就行了。”
陳實搖搖頭道:“不對,我現在想的是先找一個館子,好好的吃一頓,若是再來一兩瓶啤酒就更好了。”
耗子笑着接話道:“最好是要冰鎮過的。”
兩人懷着無比的憧憬,走得比剛纔快多了,他們也不覺得任何的疲憊,甚至連痠痛的腳也不知不覺間好了。
這就是所謂的望梅止渴把?當你沒有任何希望的時候當然會沒有任何動力,可是,只要你看見了前方的希望,當會加快速度。
人的極限是需要希望來支持的,若是沒有任何的希望,那麼在絕路之上一定會奔潰的,沒有希望的情況下還能堅持的人是萬中無一的,這樣的人若非是有堅強的信仰,那就是有頑強的目標。
從山崗上看去,小鎮雖然近在眼前,可是走起來的時候卻需要半個多小時,一路上雖然有人家,有人煙了,不過都不是商戶,都不是開門做生意的,因此,他們只有繼續走,必須要走到集鎮上。
這半個小時,雖然很短暫,可是他們走的卻覺得很漫長,等到達小鎮的時候,兩人雖然又累又餓,可是這精神卻很是興奮,一點也看不出疲憊的神態,一點也看不出他們又累又餓。
兩人就進找了一家大排檔,叫了兩大碗羊肉面,來兩瓶冰鎮過的啤酒,然後呼啦啦地一邊吃,一邊喝。
這吃大排檔必須要有一種氛圍,若是像小女人一樣斯斯文文的,絕對吃不出正宗的味道來,大排檔就是要吃得粗狂一點,如此纔會有獨特的味道。
大排檔裡面絕對不能少了蒜瓣,若是不喜歡吃蒜的,大排檔的味道就會寡淡很多。
吃蒜也是有講究的,有人喜歡小口小口地細嚼慢嚥,有人喜歡大口大口地吃,一頭蒜瓣成幾大塊就吃。可是無論你怎麼吃,若是狼吞虎嚥,囫圇吞棗的話,不光沒有任何蒜的味道,反而會顯得你心虛,害怕蒜的辣味。
蒜的辣味是非常獨特的,比起辣椒來,有一種沖鼻的感覺,若是辣椒的辣和蒜的辣混合在一起,一般人可是受不了的,陳實就喜歡這樣的味道。
他先是吃一口蒜,然後細嚼慢嚥,等蒜的辣味在口中蔓延後,再吃一口麪條,讓混合在面裡面的辣椒和蒜的辣匯合,然後兩種辣味就在他的口中計較,猶如兩個國家打仗一般,兩種不同的辣味就在裡面橫衝直闖,異常的爽快。
等到陳實把麪條混合着蒜吞下去後,辣味還沒有消失,這時候,若是喝一口帶着羊肉味道的麪湯,絕對是一種異常的享受。
耗子就不喜歡吃蒜,因此,桌上的蒜就全部成了陳實的戰利品,被他看得牢牢的,誰也別想搶走。
他吃一口蒜,下一口面,一邊吃,額頭一邊冒汗,然後他又喝一口冰鎮過的啤酒,之後深深地吸一口氣,這才絕對一股爽快的氣從心底升起來,徹底爽到他的腦海深處。
耗子看了看他,不喜地說:“若是沒有一個來吃麪的人都像你一樣的話,老闆一定會虧損的。”
陳實大惑不解,問道:“爲什麼?”
耗子指着桌上的蒜皮說道:“若是每一個人都吃這麼多蒜,老闆不虧本纔怪。”
陳實一看桌上一大堆蒜皮,頓時有點尷尬,不過隨後臉色一正,笑了笑說:“不值錢,沒有多少的。”
耗子不可置信地一笑說:“蒜比麪條要貴得多,若是你吃的蒜比吃的面還要多,那麼你說人家怎麼賺錢?”
陳實趕緊打住說道:“別說了,你又不是老闆。”
耗子笑了笑沒有再說,兩人又是狼吞虎嚥,不過一會兒就見底了,酒瓶也空了,然後耗子說道:“我還沒有吃飽,再來一碗怎麼樣?”
陳實點點頭道:“好,我也再來一碗,不過要小碗,啤酒就不要了。”
出門在外,當然要少喝一點,況且,現在他們連能否回到京城都還是個未知數,因此當然不能喝多,更不能喝醉。
聽到兩人再來一碗後,本來對陳實吃那麼多蒜不滿的老闆的臉上勉強露出一絲微笑,不過,他看見桌上的蒜已經沒了之後居然不再添,甚至連桌上的蒜皮都不先清理掉,這是故意表示他的不滿,就像耗子所說的一樣,老闆虧本了。
在老闆不滿的眼神中,陳實總算的吃完最後一碗麪條了,然後兩人付完帳後就走出了這家大排檔,等出來之後,耗子才說道:“你有沒有發現,老闆看我們的眼神是那樣的驚訝?”
陳實點點頭,耗子接着說道:“那是因爲你吃了那麼多蒜的緣故,人家賣的是麪條,不是算,我看你吃掉的蒜比面還要多。”
陳實笑而不語,隨後轉移話題道:“去找車,咱們得趕緊回去。”
耗子說:“沒錯,必須要找車。”
於是兩人一路找過去,終於在街道的另一頭找到了一個小車站,終於看見了開往京城的班車,兩人大喜不已,在車站等着,問了一下路人,說這車要四五個小時纔有一趟,現在距離發車的時間還早,讓他們過一會兒再來。
兩人一合計,準備找個地方休息休息,可這裡又沒有鐘點房,甚至連小旅館都沒有,於是他們就找到了一家網吧,在網吧裡面去玩一兩個小時後再回來,那是班車就來了。
兩人說到做到,馬不停蹄趕往這個小鎮上的唯一一家網吧,然後開了兩臺挨在一起的電腦後各自在網上衝浪,耗子玩遊戲,陳實不喜歡,只有聊聊天,看看新聞和電影電視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