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又白的目光正對着程慕嫺,後者只覺得那一道目光灼熱滾燙的很,叫她渾身都開始不自在。
“陛下、陛下來未央宮,可有何事?”覺得自己不能被這個混蛋繼續盯着看的程慕嫺,忍不住的開口問了一句。
她覺得,若是叫這個混蛋繼續這樣看着她,她夜裡指不定要做噩夢的吧。
“朕無事就來了。”陸又白好笑的揉揉程慕嫺的小腦袋,絲毫不管會把她的長髮弄亂:“卿卿莫怕。”
“朕不會怪罪你。”
嗯,這話還算是人話。程慕嫺眼裡心裡只有自己的小命,她私下說陸又白沒有關係,可是不能被別人聽見,尤其是不能被正主親耳聽見。
不然就——這後果,程慕嫺不敢想。
隨即,程慕嫺討好的餵了一塊米糕給陸又白,又捧了一盞茶,男人很是受用的吃完。
二人說了沒有幾句話,錦書就走進來,低聲道:
“回皇上、皇后娘娘的話,尚書府那邊來了信兒,說是洛氏昨兒夜裡過身了。”
“尚書府那邊問娘娘,該如何處理這件事情。”
程慕嫺唏噓幾句:她是沒想到上輩子風光無限的洛氏,居然會死的這麼快。
只是一想到程家祖墳那塊地上有自家孃親的墳,若是再加個洛氏的墳在她旁邊,程慕嫺覺得她若是孃親,指不定要氣活了。
可是這洛氏好歹給尚書府生了兩個兒子一個女兒,就這麼叫人不葬入程家祖墳,好像也說不過去。
可程慕嫺就是吞不下這口氣。
當初孃親怎麼死的,這洛氏可是頭號嫌疑人,她可不想要洛氏埋在這裡頭!
程慕嫺當然是記起來洛氏虧空了尚書府六萬兩銀子的事情,只是這樣的話叫陸又白聽了過去,倒是感覺不太好。
倒也不是她要爲了維護程尚書頭上的那頂烏紗帽,她實在是不想要陸又白借了這件事情找尚書府的麻煩,以至於找藉口把她給收拾了。
程安博這個混蛋死了沒有什麼,可是她不能。
她纔不要和程安博這個混蛋一塊兒死。
就在程慕嫺糾結的時候,盛泰進來請安,說是有大臣在勤政殿要見駕。
陸又白囑咐宮人照顧好程慕嫺,這才一步三回頭的離開了未央宮。
見陸又白走了一會,程慕嫺總算是放下擰起來的眉頭,道:“就說不許葬入程家祖墳,只許葬入本家。”
“若是洛家有意見,那就叫他們掏了這六萬兩銀子吧。”
程慕嫺可不覺得這洛家的賭鬼和酒鬼賠得起這一大筆銀子,到時候再給點好處打發了就行。
就這樣,在程慕嫺的吩咐之下,這洛氏的葬禮就是簡單的一副薄薄的棺木,連停靈都沒有,直接就叫人擡了出去。
這出嫁之後的程慕婷倒是想要回來祭奠,卻發現什麼都沒有。在得知這件事以後,第一反應就是要去未央宮見程慕嫺。
肯定是程慕嫺這個賤人下的口諭!否則她孃親怎麼會連個葬禮都沒有,就被那家子愛財如命的帶走了!
只是宮裡的回覆則是一句:不見。
程慕嫺才懶得見程慕婷,她知道這個女人就像是一塊牛皮糖,黏上了就別想扯開。
今日她能爲了洛氏這個女人來找她鬧,明兒就敢爲了自己的前程來鬧。
說什麼爲了自己的生母做主,還不是爲了她自己的利益。
程慕婷在宮門外頭徘徊許久,等到天黑都等不到。
回去的路上還不小心踩中了一塊石頭,直接摔破了膝蓋,躺在牀上躺了幾日。
幾日後,程慕嫺還把另外一件事告訴了程慕婷,這讓程慕婷氣的當場就暈了過去。
原來這洛家的父子兩個一合計,把洛氏賣給了一家去了的富商老頭配冥婚,得了一萬兩銀子。
這對於程慕婷就是個莫大的羞辱!
程慕婷想要回去尚書府找程安博做主,卻連尚書府的門都進不去。
這下子,她就真的成爲了孤家寡人。
她恨,她恨啊!
可是她拿程慕嫺沒有任何辦法,直到她收到了一封密信。
來自潯陽王妃的密信。
信中,韓芷柔表示想要和她合作的意思說的很明確,這對於看不見一絲希望的程慕婷來說就像是落水的人抓住了一根稻草。
能夠把程慕嫺這個女人扳倒,付出什麼代價她都願意!
更別說只是合作罷了。
壽安宮內,貼身照顧韓芷柔的心腹表示很不理解:爲什麼她們王妃要找程慕婷這個一無是處的廢物合作?
韓芷柔只是笑笑,並不言語。
有時候,有些話若是出自親近之人的口中,倒是叫人更覺得有幾分信服力。
她倒要看看,到時候有多少人會護着程慕嫺!
——
時間過得還挺快,等到十二月初的第一場雨姍姍來遲之際,程慕嫺的肚子也到了五個月,已經顯懷了。
程慕嫺發現她顯懷以後,陸又白這個人看着她的肚子就開始走神,更多的時候,一點小動靜就能讓他嚇個半天。
程慕嫺只覺得好笑,有時候還故意用肚子輕輕的頂一下陸又白,往往都能把人搞得緊張兮兮的。
太后得知以後倒是笑個不停,握着程慕嫺的手兒直樂,說她就是個活寶。
程慕嫺一副“我有母后撐腰你奈我何”的表情,看得陸又白有幾分生無可戀。
這小女人怕是不知道自己身子重是吧——他可是記得清楚,上輩子她還差點丟了命。
想到這件事,陸又白整個人就不好,看着程慕嫺一天天大起來的肚子,他比誰都緊張。
不知道還以爲是他懷孕生孩子。
這日從太后宮裡出來,外頭下了小雪,陸又白替程慕嫺整理好帶大毛披風,又摸摸她手裡的琺琅彩蓋子的暖爐,確定還是熱的,這才帶着人慢慢走着。
陸又白一隻手攬住程慕嫺的腰,眼睛看着程慕嫺的腳下,怕她不小心踩中什麼滑倒云云。
“陛下不必如此緊張的,臣妾——啊!”
程慕嫺一聲啊,嚇得後頭的錦書連手裡的拎的一盒子吃食都砸了。
陸又白那是什麼都不顧的把人往懷裡一帶!
男人狠厲的目光掃過程慕嫺放在走過的地方。
上面看起來似乎什麼都沒有。
高平心領神會的上前蹲下一摸:
“回陛下的話,這地上是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