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南簫這才驚覺自己的失態,便是衝程慕嫺拱手一禮:
“無礙,娘娘只需休養即可。”
“凡藥三分毒,娘娘此次風寒,儘管在榻上靜養纔好。”
程慕嫺本來也不愛喝藥,聞言便是很樂意的答應了。
只是薛南簫還是沒有要走的意思。
程慕嫺見他神態不對,便是又問了一句:
“可是有什麼事情,想要和本宮說的?”
“那個,微臣想問一下。”薛南簫心都在顫抖,但是還硬了頭皮繼續道:“娘娘和陛下……”
“近幾日可有行、行……”
薛南簫倒是想要說出來後面那一個字,問題是皇后娘娘臉皮薄,這貿然問出來怕是會讓人惱羞成怒的。
程慕嫺聞言就尷尬的清嗓:
“問這個做什麼?”
“不、不是,微臣、微臣就問問。”
薛南簫抓抓自己的小腦袋,繼續道:
“就,就娘娘染了風寒,還是要好好歇息纔是。”
“身子倒是有些虧。”
程慕嫺聞言,便是覺得陸又白若是在她跟前,必定要把這混蛋打一頓。
“嗯,本宮知道了。”程慕嫺見薛南簫沒有什麼事情要問, 便是揮揮手示意他下去。
薛南簫面上看起來雲淡風輕,實則心裡慌得要死。
千萬別有喜啊!
薛神醫在心裡無助的吶喊。
他昨兒夜裡一算,便是想起來陸又白出事的那天,便是每十日服用一次避子藥的時候,然後就……
因爲陸又白有交代過讓他說一聲的,怕忙起來的時候忘了。
然後、看皇后娘娘這個意思。
完了完了,要完球了。
不過他現在對於皇后娘娘有沒有喜脈這件事情完全不知道,這起碼得過一個月才能見分曉。
診不出來有個屁用。
薛南簫簡直能夠想到陸又白吩咐把他拖下去砍了的場景。
不行!
他得趁陛下不在,趕緊的抱住皇后娘娘的大腿纔是。
否則萬一到時候娘娘有喜,那陸又白這混蛋得知此事……除了皇后娘娘,沒有人可以救他的狗命。
於是,接下來的一段時間,程慕嫺感覺薛南簫來給她診脈的次數來的更勤快了些。
當這是後話,眼下皇后娘娘還正在勤政殿裡頭躺着休養。
說起來這同樣是補身子,程慕嫺還是喜歡吃那些藥膳,畢竟味道好,她也看着喜歡。
只是看着這窗外的大雪,程慕嫺就想起來了一個人。
一個揮之不去卻又不想提到的人。
兩輩子,到底是孽還是緣。
程慕嫺想到這個問題就開始頭痛,上輩子的記憶和這輩子的經歷紛至沓來,幾乎要把她的腦袋撐炸。
問題是她還不能和任何人說。
不過程慕嫺沒有想到,陸又白雖然人在外頭,但是對於她的動靜,還是安排了人想要知道的。
這不,她感染了風寒的事兒,不出三天的功夫就到了陸又白的手裡。
要不是現在狗皇帝覺得程慕嫺並不是想見他,只怕當時就要回去雲都看看她了。
陸又白握住手裡的信紙,看着自灰濛濛天空中飄下來的雪花。
對於現在的陸又白來說,或許能和程慕嫺看同一場雪,都是好的。
“卿卿,沒有你,我要這天下有什麼用?”
陸又白看着這方天地,忍不住走了上去。
他都有些羨慕這雪,都能落在卿卿的手掌心。
可他連握住她的手都做不到。
是啊,本來就是他的錯。
一開始就是他的錯。
是他自己親手釀造出來的苦果,自然是他自己吞。
他有什麼好抱怨的?沒有。
他連抱怨的資格都沒有。
眼下距離遷鬆城還有數日功夫,陸又白估摸着季勝雲這個時候已經開始動手了。
只是這韓芷柔和柳懷熙本就是狡猾的人物,加上之前柳懷熙還成功混進來遷鬆城的例子——陸又白的臉上都露出來了少見的凝重之色。
這次陸又白御駕親征,帶的只有身邊的暗衛以及西昭的部分精銳。
只是他不知道,慕途不放心,便是派出來絕閣的人在後頭跟着,領隊的人便是慕決。
陸又白交代過慕途,說程慕嫺若是想要離開那就可以把她帶走,慕途驚訝之餘便是答應了。
他也知道女兒和女婿之間出了問題,夫妻吵架這件事情雖然說有牀頭吵架牀尾和的道理,可到底是人家兩夫妻的事情,分分合合的,哪裡輪得到旁人指指點點?
所以慕途並不會在這件事情上多嘴,而是選擇派人保護陸又白。
好歹也算是他女婿,不至於放着人不管。
可如果不是,是生是死,和他有什麼關係?
這一切,陸又白都不知情。
他都已經算好了,這次韓芷柔必須得活捉回去——不管卿卿在不在,總是這是他答應過的。
卿卿和韓芷柔上輩子的事情,總該有個了結。
雖說韓芷柔上輩子最終還是死了,但是現在陸又白覺得韓芷柔多活一會都是虧的。
這樣心狠手辣癡心妄想的女人,她不死,誰死?
——
爲着路上下了大雪,陸又白到達遷鬆城已經是十日之後的事情了。
季勝雲雖說早就知道皇帝會過來,但是依舊很意外。
這場面對卡諾的戰事,季勝雲還是很有信心打贏的。
這些時候他們已經奪了卡諾兩座城池,再長驅直入六個城池,便是到了卡諾的國都。
這戰事順利的季勝雲都覺得能夠讓將士們回家和親人們過個好年。
陸又白清楚季勝雲不是那種掉以輕心或者居功自傲的人,所以纔會很放心的把元帥這個位置交給他。
只是如今多了這麼些變數,加上韓芷柔這女人本來就挺會算計的,這要是一不小心算計到了——這西昭幾百年的基業,怕是頃刻間化作烏有。
到時候卿卿就危險了。
若是西昭國破,按照韓芷柔如今的情況來,定然是恨卿卿入骨的。
只怕到時候會把人百般折磨……陸又白一想到這點就覺得不好。
狗皇帝越發覺得這場戰事應該早些結束纔是。
也省的叫人夜長夢多。
正想着,外頭的小兵忽然跑了進來,大概是太着急的模樣,便是直接摔倒在了地上。
只是他顧不上身上的疼痛,叫到:
“不好了不好了!”
“城中百姓亂了!”